司薄年偉岸的身軀明顯怔忪。
他伸手拉住陸恩熙的手腕,借著身高的優勢輕而易舉把她圈在臂彎里,低頭看著她那雙帶著滿滿情緒的眼睛,「熙熙,我救容顏只是想確保她的安全萬無一失,我們經不起再一次的失敗,我必須平安把她帶回國。」
陸恩熙仰頭,望著他疲憊的眸子,裡面有她的倒影,像兩個凸面鏡,將她的面部擴大,「司少,你沒發現在你心裡,天平已經傾斜了嗎?我不阻止你尋找容小姐,也不阻止你飛去巴西救人,但是你好像忘了,在你找人的同時,我就在你身邊,你忙到連關心我一句都不記得。」
司薄年把她抱得更緊一些,「對不起,這幾天太忙。」
數據修復和排查,消耗他大量的時間精力,通常忙完一個階段表示深夜,拿起手機打電話,又不捨得打擾她睡覺,只好作罷。 .🄳.🄼
白天一旦投入工作,他連吃飯都忘記,更顧不得周圍其他人。
他只想儘快突破技術難關,找到容顏,那時,他才有資格解釋一切。
「太忙是個不錯的理由,再斤斤計較下去,不懂事的反而是我,算了司少,我明白的。既然你今天回來,說明這件事你有答案了,你想什麼時候出發?」
司薄年板正她的小臉兒,一字一頓,「什麼答案?你小腦袋又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
陸恩熙搖頭,不允許他再碰自己,「說吧,你想什麼時候出發?」
司薄年道,「熙熙,我有個不情之請,這個請求有一定風險,甚至生命危險。」
陸恩熙不解,「什麼意思?」
「我想帶你一起去,你不是好奇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次我讓你看清楚,帶你了解我的過去,還有,讓你知道,容顏和你,在我心裡是截然不同的兩個身份。」
陸恩熙有些詫異,磕巴一下,不確定的反問,「你想帶我去巴西?」
「沒錯,只有帶你去親眼看看,有些問題你才能明白,但不可避免的,我和肖凜的下屬若是針鋒相對,肯定是一場惡戰,我會設法保護你周全。」
這個提議在司薄年心裡掙扎了許久,從全面追查容顏的下落至今,他都在想,或許他有必要帶陸恩熙走進他的世界,全面了解他。
再者,他若是將陸恩熙留在紐約孤身前往,她心裡肯定有無數個危險又不靠譜的猜測,近一步拉開他們的關係。
只是,這一路危險重重,很可能面臨荷槍實彈,只有初級射擊技術的陸恩熙,將是一個重大安全隱患。
他能否確保她安全?
今天看到陸恩熙的情緒,司薄年下定決心,他要帶上她。
陸恩熙身體僵硬了一下,咬了咬嘴角,「好。」
「你答應了?」
她甚至連考慮的時間都沒留。
陸恩熙道,「我想消除咱們之間的隔閡,最好的辦法就是去了解你,認清你。」
她的話,多少有點貶損的意思,但司薄年一絲也不介意,「我的人都是精銳,他們知道怎麼做,你不用擔心。」
陸恩熙道,「你們的任務是救人,不是保護我,我不想當你們的累贅,我需要做什麼來自保,你說吧,或許你再給我開個小灶加練半天。」
她手指比劃了一個舉槍的動作,眼神堅定。
次日,經過嚴密的布局安排,司薄年一行人,踏上了飛往巴西的私人飛機。
飛機轟鳴著升上天空,地面的建築,遠處的海洋統統成為遙遠的圖片,很快的,自由女神像消失在視野之中,飛機帶著他們,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林修晨和阿信淺淺交換眼神,至今仍然不敢相信,他們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奶奶,居然也在飛機上。
不是吧,總裁再愛老婆,眼下也不是帶老婆看風景的時候。
而淡定坐在那裡的陸恩熙,清水無波的解釋道,「你們老闆跟我說過,這一趟有很多風險,但是我會儘量保護自己,不給你們添麻煩,你們的首要任務是救人,不要過多關注我。」
話是這麼說,但他們哪個人沒有被總裁特別叮囑過啊,總裁的意思是救人固然重要,但熙熙的安全,你們放在第一位。
這次,他們當然要聽老闆的。
林修晨穿著一身利落的登山服,裡面有一層防彈背心,看上去像去度假,實際上心裡正在翻滾著激情熱血,「少奶奶,您這麼聰明,保護自己當然沒問題的,說不定你還能給我們出謀劃策。」
阿信和阿康嚴陣以待,和其他兄弟一樣,他們不太理解為什麼老闆非要帶上少奶奶,但老闆做事必然有他的道理,做下屬的,服從便是。
幾個小時後,亞馬遜河闖入時間,遼闊無盡的河流,在藍天的影射下,像一條寶藍色的絲帶,飄逸在綠色的幕布上,無邊無垠的熱帶雨林,龐大恢宏得令人目眩。
這裡就是占據全球熱帶雨林二分之一的亞馬遜熱帶雨林,以及世界上流域最廣的河流。
而壯美景觀,此時包含最多的,是危險。
不多時,飛機落地。
北美飛到南美洲,距離並不太遠,但這一路,每個人的內心波動頻率,遠遠超過以往任何一次飛行。
不是旅遊時熟悉的里約熱內盧,也不是響噹噹的聖保羅,而是一片明顯未經開發的蠻荒之地。
站在雲梯上極目遠眺,是一望無際的稀鬆植被,植被下面是一層厚厚的沙礫,視線盡頭則是深不見底的熱帶雨林。
這些地方,一度只出現在陸恩熙熟悉的地理圖冊上,是她給小孩子講睡前故事時,邪惡女巫生活的地方之一。
神秘的領地,總是容易滋生神話。
潮濕的風吹在臉上,掀起長發,尚未感知到危險氣息,但也無心欣賞異域風情。
陸恩熙給自己一個笑臉,你也真夠行的,萬一死在這裡,可是你自己的選擇。
「熙熙?」
司薄年喊了聲,陸恩熙回頭,「嗯。」
此時的司薄年,一身黑色野外訓練服,筆挺的腰肢,修長的雙腿,腰間的皮帶將身材分割為黃金比例,手上戴著黑色皮手套,鼻樑上掛著黑色墨鏡。
風吹起他的發梢,咧咧風聲中,儼然像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
陸恩熙恍惚想著,這樣的司薄年,竟然與西裝筆挺的他,毫無違和感,似乎他的身份出現了完美的分裂,既可以揮舞簽字筆指點幾百億的項目,也可以扣動扳機,終結劊子手的性命。
司薄年退下一隻手套,拉住她的手,雙雙走下雲梯,「在想什麼?」
「你以前在美國讀書,是不是順道加入了某些非法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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