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番外三

2024-09-21 23:42:27 作者: 遙颺
  「卿卿誤會了,我只是聽說你病了想來看看你。」

  他只是立於窗前,並無做什麼出格舉動。

  「看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他的目光太炙熱,裴月姝趕忙撇開視線。

  雖然有少時之恩,但現在他們都已經長大,昨日他還說了那樣放肆的話,她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當初......為何不辭而別。」

  「總是要走的,我怕小丫頭會在我面前哭鼻子,我就捨不得走了。」

  裴月姝臉色一紅,已經不太記得自己小時候是不是特別喜歡哭。

  「那這塊玉玦為何又到了你手上?」

  「陸府的七姑娘與你堂妹交好,她趁你沒注意偷了去。」

  至於她是怎麼分辨出陸暄妍不是她,她也只當小時候告訴了他自己的家世。

  「那你為何現在回來找我?」

  不過剛問她就後悔了,他分明是霍氏子弟,那時卻落到那樣狼狽的境地,否則也不會被她撿到。

  他回到霍家一定吃了很多苦頭,為了有尊嚴地活下去,難怪外人會那樣評價他。

  「很快就是你十七歲的生辰,我怕我再不來,你爹會給你相看夫君。」

  怎麼又扯到這件事上了。

  不過看來他這些年像是一直在關注自己。

  她看向他用眼神詢問,誰料霍弛會錯了她的意,竟然大搖大擺走了上來,就坐在她身邊。

  「呸,得寸進尺的登徒子。」

  她在心中暗罵。

  「我知曉你打算去西北避開七皇子,可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不如......」

  「我困了,要歇息了,你快走吧。」

  知道他在意自己的感受,裴月姝也不再怕他,站起身往裡面去。

  霍弛哭笑不得,得到想要的答案就毫不留情地趕人,她可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心。

  「生辰那晚,我來找你,想帶你去個地方。」白日裡她定是要應付賓客。

  可離她生辰還有小半個月,他就不再來了?

  果然他進京並不全然是為了自己,想起那日他的兄長莫名其妙打了七皇子一頓,她便知霍弛的志向並不於此。

  若是等他成為了霍氏的少主,想要什麼要不到,怪不得他那日大言不慚,說可以保護她。

  被人當做物品爭搶,裴月姝心中不適,也不告訴他那日舅舅會帶她去清泉山慶生。

  她雖不拘禮,但她一個女子哪有大晚上和他單獨出去之理,他要來也該白日來。

  「你別來,我是不會跟你去的。」

  可霍弛只是笑笑,看上去胸有成竹。

  她哼了一聲,反正她已經告訴他了。

  時間一晃,很快便到了那日。

  周長風和周時章提前了幾日進京,這日一同用了家宴後,便帶著府上的小輩去了城外好幾十里的清泉山。

  至於虞鶴川兄妹,他們會自行前往。

  裴月姝掀開車簾,見出了城門,不知怎麼地突然笑了一聲。


  「姑娘在笑什麼?」

  「在笑有小賊要走空了。」

  鳶尾一頭霧水。

  清泉山是個好地方,又恰逢桃花盛開時節,整座山落英繽紛美不勝收。

  每個小院都通了山上的溫泉,又鑿了大池子。

  裴月姝本想先去泡泡,緩解路上奔波的疲倦,虞鶴川卻讓人來請。

  她去了之後,看見他在桃花樹下撫琴。

  一身天青色的袍子,眉目疏朗,氣度出塵。

  「我這曲《關山月》改得可好?」

  「好是好,但總覺得沒原曲那般悲壯,氣勢上也弱了些。」

  他看她的眼神倒是和霍弛看她的如此一轍,「托情之曲,要什麼悲愴與氣勢。」

  托情?

  裴月姝想起霍弛的求娶,瞬間就想明白了。

  怪不得表哥從小到大都愛黏著她,可是她一直當他是親兄長。

  她掩下眼中的驚慌,裝傻道,「托情?什麼情?」

  他失望地嘆了口氣,復而又撥動琴弦,朗朗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這句就更加明顯了,裴月姝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夜裡,一群人給她慶完生,裴月姝喝了一點酒,回到屋子想泡一會溫泉再睡。

  「鳶尾,你說表哥如何?」

  鳶尾立馬想明白了關竅,笑道,「自然是好的,對姑娘也體貼有加,想來這世上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子了。」

  裴月姝沒有反駁,可如今七皇子看中了她,若是他直接求陛下賜婚,那她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要不就和表哥定下婚約?

  反正嫁誰都是嫁,不如找一個自己已經看順眼的。

  可那樣,若是七皇子一朝得勢,怕是不會放過他們兩家。

  他們雖同為國公府,但還是不夠格與皇家鬥爭,除了那三家外。

  想起那日霍弛同她說的話,裴月姝迷茫了。

  她那日就不該出去踏青,若不是被七皇子盯上,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

  她砸了一下水面,鳶尾問她怎麼了。

  「沒事,你去取潤膚膏來吧。」

  裴月姝伏在池邊不知在想什麼。

  突然,外面傳來了幾聲細微的聲音,裴月姝以為是鳶尾回來了,直到腳步聲到了自己跟前卻一言不發,她才意識到了不對。

  「你!」

  她捂著胸口向後靠,但被他抓住了下巴,微涼的吻也落了下來。

  好在他只是親了一口就放開了她。

  她忙躲到另一側,借池面漂浮的花瓣遮掩水下的春光。

  「登徒子!」

  霍弛臉上的笑容也沒了,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她,似乎是在怪她的戲耍。

  從京城到清泉山,怎麼說也要幾個時辰的路程,他怎麼就這麼快到了呢。

  「當然是快馬一路疾馳,路上還下起了雨,我身上都濕透了。」


  他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

  「滾出去!」裴月姝怒目而視。

  霍弛卻只是背過身,「我不知你在......沐浴,不是故意闖進來的。」

  「我的侍女呢?」

  「睡了。」

  裴月姝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又說了一遍讓他出去。

  霍弛見好就收,乖乖去了外面等候。

  裴月姝換好衣服,就見霍弛站在妝檯前,對台子上的瓶瓶罐罐動手動腳。

  她還沒說什麼,他便將她抱到軟榻上。

  「你......」

  「噓,當心吵醒了你妹妹們。」

  霍弛目光幽深,她臉上還泛著水光,露在外面的肌膚被泡得粉粉嫩嫩,渾身散發出一股清香,他能這樣老老實實地抱著她說話,已經用盡了所有意志力。

  「你放開我。」

  她掙扎著但被霍弛困住了雙手牢牢摁在他的懷裡。

  「我想你了。」

  裴月姝索性放棄了,也不搭理他。

  「說讓你戲耍我的,我在澹陽湖放了那麼多花燈,都是我親手做的,結果你也不來看,白白被水泡爛了。」

  他泄憤似的在她額頭上親了幾口。

  裴月姝惱怒至極,「我都說了我不去!」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那你陪我說會話好不好?」

  這是在詢問她嗎?還有說話便說話為何總是要親她?

  察覺到她是真生氣了,霍弛鬆開了她,他捏了捏她略有些圓潤的臉,笑道,「現在扯平了。」

  裴月姝迅速離開了他的懷抱,拿帕子擦起了臉。

  霍弛只是用寵溺的目光看她。

  能見到這個年歲的她,每一瞬間都是上天給他的恩賜。

  「有件關於七皇子的事,我想你應該會想知道。」

  裴月姝手上的動作一頓,在離他較遠的地方坐下。

  「你說吧。」

  怪不得他胸有成竹覺得她會跟他出去,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

  霍弛今晚得夠了好處也不賣關子。

  「季氏想扶持他當上太子,屆時再送季氏女進宮為後,他若有朝一日真成了皇帝,你說他會怎麼對你。」

  自然是全憑他的良心。

  若他執意想要,哪怕她嫁了人也無濟於事。

  「你想用這個威脅我嫁給你?」

  「不是威脅,只是我不忍你往後受辱。」

  威脅就威脅吧,先把人娶到手再說,他可不想和虞鶴川一樣,溫水煮了十多年都未能得償所願。

  她本就是個不開竅的,不上點手段怎麼能行呢。

  「或者,你只當這是一個機會,在你沒有喜歡上我之前,我不會碰你,若是一年後,你還是無法接受我,我便放你自由,你想嫁誰便嫁給誰,如何?」

  呵,怎麼可能,除非他死了。

  她眉頭緊擰,似乎是在思考他話里的真假。


  而後她竟朝自己走了過來,還十分大膽地抬起他的下巴,居高臨下端詳他的臉。

  「霍三公子一表人才,年輕有為,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為何這樣執著與我,就因為我曾經救過你?」

  「因為我們有緣,我找大師算過了,我們生生世世都註定會成為恩愛夫妻。」

  裴月姝委實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這樣虛無縹緲的話他也信?

  而且既是大師預言,那他眼底這濃重的情意又是從何而來。

  「不急,還有時間你慢慢想,我會一直等你。」

  他抓住她的手,趁她不備在她手心親了一下。

  裴月姝只覺渾身酥麻,甩開了他的手。

  霍弛面上帶笑,從袖中取出了一份放妻書。

  都還沒成親呢,連放妻書都準備好了,她怎麼覺得他是別有預謀呢。

  他還將手上的玉扳指一同放下,「這是信物,也可以調動我名下一切私產。」

  「卿卿,你還有什麼顧慮,可以一併道來。」

  她又沒有嫁過人,怎麼會知道該注意哪些事情。

  等等,她怎麼就默認要嫁給他了。

  「你先走吧,我會考慮的。」

  他上前一步想拉她的手,但被她躲過。

  「好,別太久了。」

  不然他會忍不住強娶。

  霍弛走了,除了那兩樣東西外,他還留了一個錦盒,看樣子是給她的生辰禮物。

  裴月姝沒忍住好奇打開看了,卻不想是裡面放著的是大晉的江山圖。

  他莫非......想謀朝篡位?

  而他將這個給自己,應該不只是暗示她,畢竟她爹也幫不上他太大的忙。

  那他是何意。

  裴月姝心中隱隱有個猜想,但又覺得太過大膽,他才見自己幾面,為何就這樣信得過她,究竟是怎樣神通廣大的大師,讓他這般信任。

  她們在山上住了七八日便回去了,周長風又留了幾日便要帶著兒子回西北。

  裴月姝原是打算跟著他們去的,可近來爹爹的異常讓她意識到,七皇子已經來探過他的口風了。

  只要有皇帝的聖旨,她躲到哪裡都無濟於事。

  於是她送別了舅舅和表弟,而聽舅舅說,她外祖母前些日子聽了一位大師的話,突然為周時章定下了一門親事。

  只是那姑娘年紀還小,怕是要等上好幾年。

  周時章如今也剛滿十七,他笑得有幾分羞澀。

  又是大師,裴月姝情不自禁想起了霍弛。

  回到府上,裴霖將她叫了過去,問她願不願意嫁給虞鶴川。

  裴月姝也索性開門見山,問起七皇子是不是上門提親了。

  裴霖震驚,「他是不是已經......」

  裴月姝乾脆將那日她的失蹤安到了七皇子身上,藉口是霍弛救她時無意間聽見的。

  「真是欺人太甚!」

  裴霖也顯然意識到了七皇子不是一時起意,恐怕日後還有的糾纏。


  「卿卿,不如你和你舅舅......」

  周長風還沒有走遠說不定現在還來得及。

  「沒用的,爹還是把我嫁出去吧,否則我們家也會不得安寧。」

  這邊是權利的好處,他們是皇家人,要什麼便有什麼,旁人即便再不情願也得感恩戴德。

  話題又回到了虞鶴川身上,裴霖對他還是極為滿意的。

  可裴月姝已經知道了季氏要扶持七皇子的事,若是他真能登基,這樣的做法也不過是連累虞家罷了。

  她心裡已然想明白。

  「爹,讓我嫁給霍弛吧。」

  「什麼?!」

  「我對表哥並無男女之情,反倒是霍弛,他能護得住我,也能護得住裴家。」

  裴霖還沒來得及多問什麼,管家就急匆匆來報。

  那位霍三公子又來了,還帶來了好幾個媒人,說是要上門提親。

  可提親便提親,也沒見過帶十幾箱禮物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下聘。

  裴霖也被那些東西震住了。

  裴月姝聽著下人的回稟,不禁露出一個笑來。

  他怎麼就這麼會挑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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