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棄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屋子,想著晚上還需要在這裡暫時住下。
三間房分別是一間臥房,一間廚房,一間飯廳。中間的是飯廳,臥房和廚房在飯廳兩邊。
臥房裡只有一張床,整個屋子也比較簡陋,沒有任何多餘可休息的地方了。
他們兩人站在床邊,同時看著床。
李蓮君說:「我們孤男寡女不能共處一室,我晚上睡床上,你睡外面。」
「好。」獨孤棄的語氣很淡。
雖然他覺得她很霸道,但是這個情況,總不能讓她坐在凳子上睡一夜吧。
天漸漸暗淡下來,屋子裡更是黑壓壓一片,獨孤棄點燃了兩盞燭燈,勉強能夠看得見。
李蓮君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她已經累得不行了,一天沒怎麼吃東西,而且還受著傷,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一晚。
獨孤棄坐在飯桌邊的凳子上,他用手撐著臉,閉著眼睛準備睡一會兒。
深夜,風大了起來,整個屋子就沒有一扇完好的窗戶,窗戶被風吹得咯吱的響著,忽然間屋內開始冷了起來。
獨孤棄趕緊起身,護住了燭燈,他拿起一個罐子放在燭燈旁邊,擋住了風。然後他關緊了窗戶,又拿木棍抵著壞掉的窗戶,避免風再次把窗戶吹開。
他冷得搓了搓手,這時李蓮君已經被冷醒了,她推開房間門,問:「需要幫忙嗎?」
「不用。」
李蓮君越發的覺得冷了,她捂著手,說:「裡屋比這飯廳暖和一點點,要不然被子給你裹著吧。」
獨孤棄打了個噴嚏,說:「沒事,我不用,你蓋吧。」
「那怎麼行,我已經睡床了,怎麼還能占著被子呢。」
片刻後,臥房的燭火被風吹熄,漆黑一片,只聽見裡屋一聲尖叫。
獨孤棄趕緊跑了進去,閉著眼睛,問:「李蓮君,你沒事吧?」
「我剛剛沒有看清楚,摔了一跤。」
「閉著眼睛,過一會兒再睜開,就能夠看清楚一些了。」
獨孤棄睜開眼睛,隱約的看到李蓮君坐在地上,他走過去伸手想去把她拉起來。
李蓮君閉著眼睛,過了片刻睜開眼,她看見眼前有一隻手,她伸出手,說:「果然清楚一些了。」
李蓮君的手指輕輕碰到了獨孤棄的手指,她又向上伸了伸手,抓住了獨孤棄的手腕。
但是她踩住了自己的裙子,她還沒有站直,便又跌倒了,獨孤棄沒有站穩,也跟著摔了下去。
在摔下去的一瞬間,獨孤棄迅速的用手撐在了床沿邊,李蓮君的頭就緊挨著他的脖子。
這驚心動魄的場面,讓兩人都一瞬間僵硬了起來。
無比血腥的場面,獨孤棄見了都是不動聲色的,可是這個場面,卻讓他緊張到不知所措起來。
李蓮君小聲的說:「你壓著我了......」
兩人緊貼著身體,心跳聲一下一下很清晰,甚至越來越快,李蓮君已經分辨不清這是獨孤棄的心跳聲還是自己的心跳聲了。
「抱歉。」
獨孤棄趕緊起身,連帶把李蓮君一起拉了起來,他一把就把她扔在了床上,然後又把燭燈點燃了。
房間裡這才亮了一些,獨孤棄問:「你的腳……受傷了嗎?」
「好像扭傷了,很痛。」李蓮君低著頭,臉滾燙起來。
獨孤棄坐到床邊,拿起李蓮君的腳,隔著襪子摸了摸她的骨頭。
「還好,骨頭沒問題。」
獨孤棄又檢查了一下房間裡的窗戶,說:「窗戶已經都關好了,你睡覺吧,我出去了。」
「你的被子......」李蓮君整理好被子,抱著遞給獨孤棄。
獨孤棄伸手接過被子,便加快了腳步走出了房間,他坐在凳子上,心裡開始後悔跟著她進來了這秘境。
打架殺人都沒有今晚讓他緊張,他真想馬上離開這裡。
李蓮君躺在床上,縮成一團,滾燙的臉頰也漸漸冰涼起來。
一直到下半夜,李蓮君已經冷到不行了,迷迷糊糊中她不停的打著噴嚏,聲音聽起來不太好。
獨孤棄敲門,問:「你怎麼了?」
獨孤棄連著敲了幾次門,裡面都沒有任何反應,他情急之下推了推門,門卻從裡面反鎖著,他大聲的喊道:「李蓮君,李蓮君!你沒事吧?」
李蓮君渾身無力,撐著最後的力氣起床打開了門,她的聲音都在顫抖著:「我太冷了。」
然後她又倒在了床上,縮成一團。
獨孤棄摸了摸李蓮君的額頭,然後又摸了一下她的手,她的身體冰冷得有些可怕,獨孤棄把被子抱進來給她蓋住了。
「這樣會不會好一些?」
「還是好冷......」
獨孤棄在廚房找到了一些炭,他點燃炭,把炭盆放在離床邊不遠處,然後又把房間門稍微打開了一點,避免中了碳毒。
「多謝。」李蓮君無力的說。
「你看起來有些嚴重。」獨孤棄走過去用手又摸了一下李蓮君的額頭。
「我這是老毛病了。」李蓮君愈漸虛弱,聲音很小。
「莫非是寒疾?」
「嗯......很嚴重的寒疾......」
獨孤棄又去廚房燒了一盆熱水,幫李蓮君熱敷著額頭,李蓮君這才勉強睡著。但是她一直發著抖,獨孤棄不敢離開,只好搬來凳子坐在床邊守著。
他看著眼前這個熟睡中的女子,心想,若不是把被子給自己了,她也許不會寒疾發作。
天亮了,鳥兒落在房門口唧唧的叫著,驚醒了李蓮君,她猛地睜開眼,就看見趴在床邊的獨孤棄。
獨孤棄倒是睡得沉穩,想必昨夜一定很晚才睡。
過了片刻,獨孤棄睜開眼,坐起了身,說:「我去找些吃食來。」
李蓮君也坐了起來,說:「昨夜的事,謝謝你。」
「不用給我道謝,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相信如果是我,你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夠回報你什麼。」
她一點也不想欠他什麼。
「我只是怕你死在這裡,我要負責。」獨孤棄走到房門口,停了下來,轉身看著李蓮君。
「聽爹爹說你們獨孤城現在破敗了,如果你們缺錢,回去以後我再多給你一些銀票作為感謝可好!」
「哦,那你爹爹還說我們什麼了?是不是還說我們十惡不赦,殺人不眨眼?那你怕不怕我這個殺人不眨眼的人在這裡把你大卸八塊!」獨孤棄饒有興致的想要逗一下李蓮君。
「你......你敢!你剛剛還說我死在這裡你要負責!」李蓮君跳下床握緊拳頭。
獨孤棄嘴角輕輕的抽動了一下,似乎是在笑:「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想打贏我嗎?」
「你竟敢取笑我!」李蓮君嘟囔著嘴生起氣來。
「你挺像狐狸的。」
「狐狸?」
「蠢笨的狐狸。」
李蓮君臉色漲紅,憤怒中帶著幾分羞澀,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獨孤棄已經轉身,離開了屋子。
他摘了些荷葉,抓了兩條魚,用荷葉包著魚,拿著走進了院子。
李蓮君坐在門口等他,看見他衣衫弄濕了,鞋子上還沾上了泥土。
他眉目冷峻,面色卻格外平靜舒展,臉腳步穩健,帶著風而來。
獨孤棄拿著手裡的魚,揚了揚,語氣還是淡淡的:「我抓了魚。」
他身後吹來一陣風,風中還有荷花的香味,淡雅好聞。
短暫的離開了紛亂的江湖,他仿佛卸下了肩上的重擔,倒是輕鬆了不少。
獨孤棄烤好了魚,還熬了荷葉湯,他們坐在桌子邊,吃著魚,喝著湯。
「嗯,還不錯。」李蓮君吃得很滿足,她還想說,獨孤棄,你怎麼這麼厲害,只不過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
「你不是獨孤城少城主吧?」
「何出此言?」
「為何你會救人還會抓魚?可傳言那個少主殺人如麻,看你這樣子不像啊,或許,你根本不是他,對吧?」
「有這個胡思亂想的功夫,何不想想怎麼出去。」
「那你是不是他?」
「你不希望我是他?」
……
李蓮君看著獨孤的眼睛,他的眼睛幽深暗淡,他的眼睛那麼厲害,一眼就看穿了她心裡所想。
「你是誰,與我無關……我……我只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