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君已經在書房呆了整整兩個時辰了,清衣在旁邊有些困意,她問:「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你已經看了兩個時辰了,不如出去透透氣吧。」
李蓮君卻答不對題:「蓮花珏已經消失二十年了,據說是被封印了,封印只能維持二十年,二十年後蓮花珏就會顯世。根據書中記載,蓮花珏顯世也就是今年,若這個故事是真的,那今年蓮花珏必定會重出江湖!」
清衣摸不著頭腦,問:「小姐,你在說什麼呀?」
「清衣,這本書里記載了一個故事,有一枚玉珏叫蓮花珏,而這枚玉珏里藏著一個武功秘籍,叫蓋世蓮龍,這神功非常厲害,得之者可天下無敵。」
「小姐,這只是一個故事,你何必如此著迷。你前日說要繡一個手帕,你才縫了兩針你就放棄了,我覺得小姐應該去繡手帕,不要一心想著這江湖,江湖太危險了。」
「清衣,這裡面說的就是真的!」
「那這枚玉珏在哪裡?這個神功何人會,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蓮花珏在大漠。」
清衣嚇得丟了魂一樣:「什麼?大漠?小姐你快別看了,被老爺知道了,你又要被罰了!」
「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的。」
李蓮君說完又重新讀起了大漠雜談,清衣也無可奈何,只好在旁邊陪著。
這幾日突然間江北城就開始流傳著關於蓮花珏的傳說,大致和那本舊書中說的一樣。李邵楊更加忙碌了,忙著改進布防,忙著訓練府兵,好像馬上要出什麼大事一樣。
李府的人開始躁動不安起來,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李蓮君耳中。
李府的院牆緊鄰一條街道,李蓮君和清衣搬來一個梯子,她小心翼翼的爬到了牆上,想看看有沒有人經過會談論這件事。
街上正好有兩個孩童在玩耍,她拿了幾塊糕點,喊道:「喂!小孩!過來,姐姐給你吃好吃的!」
兩個孩童跑了過去,一個孩童說:「姐姐,我們要吃好吃的!」
李蓮君拿油紙包著糕點丟了下去,喊道:「幫我把那邊賣餅的爺爺叫過來!」
孩童拿著糕點蹦蹦跳跳的往賣餅的老伯那邊走去,過了一會兒那個老伯走了過來,問:「小姐叫我何事?是要買餅嗎?」
這老伯正是那夜她幫忙推車的那位,只不過老伯並沒有認出她來,李蓮君笑著說:「老伯,請問你最近有聽到城中百姓在議論蓮花珏嗎?」
「這個的確有聽說,這幾日大家說得可熱鬧了!」
「老伯,你說給我聽聽,這枚銀子就當給你的報酬了!」
這麼好的事情,老伯當然樂意了,連忙說:「大漠的獨孤城即將出一枚絕世好玉,傳聞得之者天下無敵,最近獨孤城大開城門,歡迎各地江湖人士前去共睹絕世好玉。今日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有一些喜歡熱鬧的江湖客已經離開江北城前往大漠了。」
「多謝老伯,銀子接著!」李蓮君丟下銀子。
這突如其來的傳聞並非好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操作。但是背後目的是什麼,李蓮君暫時還想不明白。
看李邵楊的反應,應該是對李府有害而無利。
李蓮君來到祠堂,她問:「娘親,就短短几日,蓮花珏的傳聞就在江北城傳開了,是你做的嗎?」
「你覺得是娘親做的嗎?」李夫人冷靜自如。
「娘親,不是你做的對嗎?」
「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
「是獨孤青峰?」
這時李邵楊突然來了,李邵楊語氣很不好,說:「蓮君,你不該問這些,馬上回房!」
「爹爹,我只是想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邵楊抬起手,差點就打在了李蓮君的臉上,但是他及時控制住了自己,他說:「蓮君,你給我聽著,從今往後,我不許你再過問和大漠和獨孤城有關的一切!」
李蓮君正想再反駁回去,被李夫人拉住手,制止住了,然後不得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祠堂里,李邵楊臉色凝重,問:「夫人,當年你不是銷毀了蓮花珏了嗎?為何外面會傳言蓮花珏今年會再次顯世?」
李夫人起身,說:「或許只是獨孤青峰引我們去的計謀。」
李邵楊這才鬆了口氣,說:「對,他身受重傷離不開大漠,只要我們不離開江北城,他也不可能親自來江北城。我只是擔心他會派人來找我們尋仇,近日我又加派了人手保護李府。」
李夫人握住李邵楊的手,說:「夫君你不要過於憂心,我相信上天會眷顧我們的。」
李邵楊摟著李夫人的肩膀,問:「夫人,你可曾怪過我?」
「我們不去報仇,才會有這二十年的安生日子過啊,我們不去報仇,才會避免更多的家破人亡,避免更多的人因此喪命,我都明白,我不會怪你。」李夫人的眼裡流出一行淚來,她的眼神幽怨,心痛不已。
李蓮君徘徊在房裡,一直在想著這些事情。
她想著:若這件事是真的,為奪絕世神功,江湖必將動盪。不如我也去趟大漠,只有這樣,才可能了解到當年的真相。
只不過,她去了大漠,爹娘知道了會不會傷心失望?會不會每日為她殫精竭慮?
夜色已深,李夫人敲門,說:「蓮君,我有東西要給你。」
李蓮君從床上起身,打開門,有些驚訝。
李夫人說:「你爹爹這些日子十分不安,夜裡總是要親自帶人去外面巡邏,每日都會到很晚才回來,我今日正好沒有睡意,突然想起有東西要給你。」
「娘親要給我什麼?」
李夫人遞給李蓮君一封信。
李蓮君接過信,打量了一番,這封信很舊,和大漠雜談一樣舊,她趕緊打開信看了起來,上面寫著兩段話,一段是封印蓋世蓮龍秘籍的咒語,一段是銷毀的咒語,還有一些詳細的介紹如何封印和銷毀的方法。
李蓮君十分驚訝,問:「娘親,這是......?」
李夫人眼神里儘是矛盾,她猶豫著,糾結著,最終她還是說:「蓮君,我了解你,你已經想離開李府了。」
「娘親……」
「但是我還是要親口再問問你,你要留在李府,繼續過以前的生活,還是去大漠?」
「娘親,我……」李蓮君很驚訝,一直墨守成規足不出戶的娘親,今日竟然這樣說。
「若是你安心待在李府,就當這一切都不知道,若是你真的想出去,娘親不攔你。」
李蓮君毫不猶豫的點頭了,說:「娘親,我的確想出去,去大漠……可是娘親,你突然這樣說,我很擔心你。」
「你要知道江湖並非風平浪靜的江湖,兇險萬分,你真的不怕嗎?」
「我不怕,娘親,我只想了結這些仇恨,我不願意我們一家人永遠活在惶恐不安中,被仇恨束縛。」
「不過,這件事情我希望是你我之間的秘密,不要讓你爹爹知道了,關於我們和獨孤青峰的仇,等你回來我再仔細告訴你可好?」
「好。」
李夫人今日並沒有再哭了,只是眼裡儘是數不清的擔憂和心疼。
逆順有時,禍福未知,在人世間的百態中,萬物都有輪迴。當覺得暗無天日時,請相信,世間一切皆有迴轉。
人有悲歡離合,如同皎皎月兒,圓缺有時。只要心有希望,總有一天可撥開烏雲見月明。
李夫人獨自一人走在夜色中,背影偶爾微微顫抖,直到模糊不清,和夜色融為一體。
李蓮君握住手裡的那封信和紙條,站在門口,久久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