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剛過不久,太陽高懸於天空正中,釋放著熾熱的光芒。
四人來到了趙家村,距離報案時間已經過去一整天,但這個原本應該充滿生機活力的村莊卻顯得異常荒涼。
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仿佛是無數具腐爛屍體散發出來的惡臭。
地面上到處沾染著觸目驚心的血跡,讓人不忍直視。這些景象使得整個村莊變得陰森恐怖。
藍說走在隊伍最前方,她仔細地環顧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線索的角落。
彩曦緊跟其後,關切地問道:"怎麼樣?有想起什麼嗎?"
藍說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迷茫之色:
"記不起......我對這裡毫無印象。"
眼前這個全無生氣的村落,讓她根本無法從中喚起絲毫記憶。
然而就在這時,藍說突然停下腳步,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片刻後,她的心跳開始加速,一種強烈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毫不猶豫地朝著其中一間破舊的屋子走去。
隨著逐漸靠近那扇搖搖欲墜的房門,藍說的呼吸也變得愈發急促起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屋內傳出微弱而又獨特的氣息,那是人類!
正當藍說準備伸手掀起布簾時,一道寒光驟然閃過!
只見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從簾中急速刺出,目標直指向藍說的胸口!
千鈞一髮之際,鶴唳從後方閃現而來。
他迅速伸手將藍說緊緊摟住,並以驚人的速度向後退去,成功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若再遲滯須臾,恐怕腦袋便會被利刃洞穿!
然而那尖銳的刀尖卻始終直指藍說的額頭。
鶴唳輕柔一推,將藍說推向一側,同時大喊:
「廖叔!彩曦!保護好她!」
說話間,鶴唳雙手並用,自下而上奮力一擊,試圖化解敵人的攻勢。
那神秘的黑衣人一襲黑袍加身,頭戴斗篷,面容完全被遮蔽,令人無從知曉其真實身份。
眼見偷襲未能得手,黑衣人當機立斷,轉身欲逃。
鶴唳豈肯善罷甘休,迅速拔劍出鞘,挺身上前,決意攔住此人去路。
雙方交手之速疾如閃電,眨眼之間已數度交鋒。
黑衣人刀法凌厲,與鶴唳難分伯仲。
其餘三人旁觀此戰,竟然無從插手相助。
戰局之中,鶴唳逐漸占據優勢,藍說神情肅穆,心中頓感不安。
突然,黑衣人對著鶴唳微微抬手,剎那間四周狂風大作,一股陰森寒氣撲面而來。
鶴唳猶如陷入重重束縛,身體驟然變得僵硬,難以挪動分毫。
三人目睹此景,驚愕不已。
只見空中赫然浮現出一隻巨大的藍紫色手掌,緊緊握住了鶴唳。
黑衣人見狀,趁勢發動攻擊,而藍說毫不猶豫地沖向前方,廖叔和彩曦亦緊隨其後,急忙上前支援。
黑衣人見到此情形,迅速將手抽回。
此刻的他根本無暇與眾人糾纏不休,轉身離去。
「鶴唳!你還好嗎?」彩曦心急如焚地問道。
鶴唳並未開口回應,只是不斷地咳嗽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稍稍喘過氣來。
「剛才究竟是什麼東西......」彩曦從未見過如此詭異之事,心中除了擔憂之外更多的還是驚愕:
「有隻手緊緊地纏住了你......」
要知道,那個黑衣人的武藝明明遠不及鶴唳。
如果單論實力,鶴唳理應能夠輕鬆制伏對方,但最終卻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行動能力。
難道說,那個黑衣人真的精通某種神秘莫測的法術不成?
對於這種超自然現象,鶴唳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畢竟在此之前,他對這類事物可謂一無所知。
而黑衣人又為何會突然現身於此呢?看來,趙家村發生的這一切絕非表面那般單純。
「是異術。」藍說輕聲自語道,並低頭凝視著自己的雙手。
從她腦海中的記憶碎片來看,她似乎對此類奇異之術略知一二。
既然這些記憶能夠被喚醒,那就足以證明她的身世必定與異術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繫。
廖叔默默注視著藍說,沉默良久之後,臉上流露出一種頗為複雜的神情,仿佛在沉思著什麼重要問題。
片刻過後,他緩緩開口說道:「若是如此,那我們或許必須前往豐陸縣一趟了......」
「年少四處漂泊的時,聽說過異術這回事。據說,在豐陸縣的方子林中,隱居著一位精通異術的神秘人物。」
「此前有許多江湖人士前去尋找,但都未能如願以償,最終此事也不了了之。」
他凝視著鶴唳。「如果趙家村的這起案件真的與異術有所關聯,那麼我們必須首先找到這位知曉異術之人!」
「廖叔說得沒錯。」鶴唳慢慢站起身來,然後轉過身面對藍說,語氣嚴肅地說道:
「藍說,你的身世和趙家村的這個案子遠比我們想像的更為複雜。如果想要追查到底,那就必須幫助你恢復記憶。」
「那些過去的經歷或許對你來說殘酷無比,甚至可能是你寧願忘卻的......」
他猶豫了片刻,但終究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問道,
「我曾經答應過你,會幫你尋找親人,我一定會信守承諾。你是否願意隨我一同前往豐陸縣呢?」
「我願意!」只見藍說的目光堅定如磐石,用力地點了點頭。
「什麼『我』啊『我』的,應該說是『我們』才對!」
彩曦輕輕捶了一下鶴唳的腦袋,嬌嗔道,「你休想再次拋下我!」
「那從今天起,咱們趙家村方林小隊就算正式成立啦!」廖叔豪邁地張開雙臂,用力將所有人緊緊摟住。
「你們......」鶴唳一臉愁容,手扶額頭不停嘆氣,「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稍有不慎便會丟掉性命!」
「嘿嘿,反正我年輕的時候就對這神奇的異術充滿好奇,如今已過大半生,權當圓了自己一個心愿吧。」
「搞不好啊,咱們身邊的藍說,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呢!」廖叔面帶笑容,半開玩笑地說道。
「是啊!」彩曦連忙點頭表示贊同,「我支持廖叔,就這麼定了!」
鶴唳輕嘆一聲,心裡清楚自己拗不過他們倆,如果自己想偷跑掉,他們肯定也會窮追不捨。
「知道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並語重心長地囑咐道:
「你們答應我,無論何時何地,一定要先保護好自身安全,遇到危險立刻逃跑!以我一己之力,實在難以同時護佑你們三人周全。」
「放心吧,我們保證做到!」兩人齊聲回答,並一同向鶴唳深深鞠了一躬。
藍說看著眼前這一幕,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陽一般,溫暖而柔和。
「若是我很強的話,我答應你們,我也會好好保護你們的!」
這是她第一次對著眾人微笑,他們被藍說這突如其來的一笑驚愕住了。
很快便反應過來,紛紛跟著笑了起來,原本緊張的氣氛瞬間變得輕鬆愉快起來。
藍說是一個外表冷漠內心火熱的女子,她笑起來的時候格外美麗動人,仿佛能夠融化世間一切冰冷。
只可惜,這樣一個溫柔的女子,卻總是習慣用冷酷的外表來掩飾自己真實的情感。
「好咧!大家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我也順便跟衙門那邊交代一下。明天早上咱們準備好就立刻出發!」
廖叔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後提起手中的大刀,轉身大步向前走去。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跟上去。
藍說默默地回頭望了一眼趙家村,眼中流露出一絲深深的眷戀之情。
她的目光深邃而迷離,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往事。
片刻之後,她輕輕搖了搖頭,轉頭跟隨著大部隊一同離去。
夜幕降臨,萬籟俱寂。
沉睡中的藍說,腦海中再次響起了那一聲聲焦急的呼喚聲:「少爺……少爺……」
這一次,夢中終於浮現出了那位少爺的身影。
在落日餘暉的映照下,他的身影顯得如此遙遠而模糊。
只能隱約看到他那飄逸的銀髮和模糊的輪廓,微微轉過側臉,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正靜靜地凝視著自己。
藍說努力想要看清少爺的面容,但無論怎樣努力,眼前的景象始終模糊不清。
她試圖靠近對方,可兩人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對著自己視線中的人輕聲說道:
「等我......我很快就會去找你。」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便如同煙霧一般漸漸消散在空氣之中。
藍說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她緊緊捂住胸口,感受著心臟劇烈跳動帶來的疼痛。
那個少爺究竟是誰?他是否在對自己說話?
儘管內心充滿疑惑,但藍說清楚地知道,這位少爺對於她來說是一個重要的存在。
她下意識地撫摸著胸口那道猙獰可怖的傷疤,一股莫名的刺痛感瞬間傳遍全身。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她感到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有一種力量正試圖喚醒她深藏心底的記憶。
無法入眠的藍說最終還是決定起身下床,走到窗前推開窗戶。
如水的月色傾瀉而下,照亮了整個房間。
她靜靜地望著高掛天際的明月,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和惆悵。
然而,此刻的藍說並不知曉,就在不遠處的側樓屋頂之上,鶴唳同樣默默地注視著那輪皎潔的明月。
不經意間,他的餘光瞥見了站在窗邊的藍說。
月光灑落在她身上,宛如一層薄紗,更襯得她清麗動人。
微風輕輕吹過,她的髮絲隨風飄動,柔順地貼合著她白皙的臉頰。
僅僅只是匆匆一瞥,鶴唳的目光卻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一般,久久無法移開。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
就好似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悄然滴落於平靜無波的湖面之上,激起層層漣漪,連綿不絕......
在這個漫長的夜晚裡,她痴痴地凝望著月亮,而他,默默地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