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南歌站在院子裡洗漱，就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走進小院。
「三丫!」男人方正的臉上滿是喜色。
「爸，爸爸，你回來了啊！」南歌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許久未見的父親柳衛南。
柳衛南抱起南歌，走向西屋。
南歌的爸爸柳衛南退伍後被分配到了運輸公司，一般都跑長途路線，十天半個月才能回家一次。
因為都在外地跑，經常可以帶一些緊俏貨回來，當然最後都會裝進大房或者小叔的口袋。
三丫的記憶里，柳衛南是個很兇的人，哥哥犯錯會被爸爸狠狠的打，每次見面爸爸都板著臉，膽小的三丫從來不敢靠近爸爸。
被爸爸抱起，趴在爸爸寬厚的懷抱，南歌眼睛酸酸的，感受到了缺失許久的父愛。
屋裡，張素芬正在縫著柳澤安撕破的褲子，抬頭看見柳衛南，訥訥說道，「你回來啦。」
柳衛南放下南歌點點頭，打開隨身的大包，從包里拿出了桃酥，大白兔奶糖，紅糖，麥乳精，甚至還有一包小熊餅乾，這些可都是稀罕物啊。
柳衛南看著南歌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好笑的摸摸她的頭，「都是給你們的，吃吧。」
南歌沒出息的吸吸口水，「不用分給堂哥他們嗎？」
柳衛南調皮的眨眨眼睛，「都給三丫吃，爺爺奶奶那裡我還有別的。」
太好了，南歌歡呼一聲。
「這，這不好吧，要是被爹娘知道的話……」張素芬滿臉為難。
「你放心，別給他們看見就好。」柳衛南說。
張素芬還是滿臉不贊同，也沒有再說什麼。南歌知道，爸爸一走，這些東西還是會被爺爺奶奶大伯娘拿走。
南歌在屋裡逡巡半天，在床底摸出一個籃子，把吃的放進籃子裡，藏在了床下，準備等會讓哥哥在床下挖個洞，以後藏吃的。
柳衛南看的好笑又心酸，「沒事，爸爸在不會讓你們餓肚子的。」
南歌決定喜歡這個爸爸了，他好像不是媽媽那樣是非不分，就算他更喜歡哥哥一點也沒關係。
「可是，以前爸爸帶回來的好吃的，都被搶走了啊。」南歌滿臉落寞的對柳衛南說，還摸了摸肚子，「三丫好餓啊。」
柳衛南紅了眼眶，看著張素芬說，「不是讓你不要給他們嗎？」
「可是，可是娘和大嫂過來看見了就拿走了，我攔不住啊！」張素芬說著也抹起了眼淚。
「你別哭，我去找娘他們說!」柳衛南看見張素芬的眼淚手足無措。
「爸爸，三丫差點見不到爸爸了。」
柳衛南一驚，「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那天奶奶叫我洗全家的衣服，我洗完了，美月姐把衣服端走，還把我推到河裡了。」南歌哭著說。
「三丫以為見不到爸爸了，嗚嗚…」
柳衛南喘著粗氣，氣的在屋裡轉圈。「老子在外面賺錢，他們這麼欺負我的女兒，這事沒完!」
柳澤安和柳招娣被吵醒，看見柳衛南難看的臉色都不敢說話。
張素芬拉住柳衛南，「太晚了，別驚動了爹娘，明天再說吧!」
「爹怎麼說？」柳衛南問。
「爹讓美月給南歌道歉!」
「可是美月姐沒有跟我道歉啊。」南歌委屈道。
柳衛南的臉色更難看了，「我女兒差點丟了命，就道個歉？」
柳衛南把包放在床下，轉身推開屋門，張素芬趕緊趿拉著草鞋跟上去。
砰砰砰!柳衛南重重的砸向東屋的門。
「誰啊!都這個時候了砸什麼門!」李月娥大聲問道。
「我，衛南!大哥開門!」柳衛南大聲說。
屋裡傳來鞋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嘎吱，老大柳衛東拉開了房門。
「老二回來啦？」
「哎呀，老二這是帶什麼好東西了，一回來就想著給你大哥送回來啊！」李月娥笑著跟出來，看見柳衛南的冷臉，瞬間熄了聲音。
「老二，這是怎麼了？」柳衛東訥訥問道，憨厚的臉上滿是疑惑。
「美月呢？叫她出來!」
「哎喲，她二叔啊，美月都睡了呀，你跟個孩子有什麼計較的。」李月娥眼珠轉了轉說道。
「我和孩子沒有計較，和大哥大嫂可以計較吧!」柳衛南說，「這些年，我可沒少給大哥家孩子買東西，你們在我不在家時就這樣對我的三丫的？」
「老二啊，這是怎麼說的，三丫這不好好的嗎？」柳衛東看著南歌說，臉上浮起一絲難看。
「好好的那是我三丫命大!做姐姐的讓妹妹洗衣服，還把妹妹推河裡，你們美月可真行啊！」
「老二，你這話說的，那也不是美月推的啊，三丫自己掉水裡了，美月還是個孩子，只是嚇跑了而已。」李月娥說著，臉上有著心虛。
「不是，是美月姐推了我，還拿走了衣服。」南歌反駁道，「要不是張叔拉我一把，我都見不到爸爸了。」南歌帶著哭腔看向柳衛南。
柳衛南果然更生氣了，臉色鐵青。
「把美月叫起來，怎麼我現在在這裡了她不敢出來了嗎？」
「我做叔叔的，哪次不給她帶吃的玩的!她就是這樣照顧妹妹的!」
柳美月一直躲在門後，聽見這句沖了出來。
「三丫她死了最好，她一個傻子憑什麼做叔叔的女兒!她死了我就能給叔叔做女兒了!」
柳衛南震驚了，這真的是十二歲的侄女說出來的話，居然這麼惡毒!
柳衛東也臉色難看，「住口!你說什麼呢，那是你妹妹!」
「衛南你可別聽這孩子瞎說呀，她就是生氣你一個叔叔那樣說她啊，她可沒有推過三丫啊!」李月娥仍在辯解，伸手拽住一臉憤恨的柳美月。
南歌攥著爸爸的衣角，抬頭看看爸爸，柳衛南安撫的拍拍她。
「我不知道大哥家的孩子是怎麼教育的，這么小就怎麼惡毒，姐妹都能陷害。」柳衛南看向柳衛東，沒有理會柳美月和李月娥。
「都鬧什麼呢，大晚上的不睡覺了嗎？」柳大山披著衣服從正房出來。
「爹……」柳衛南剛開口，就被柳大山喝止。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這大半夜的，別讓人看了笑話，的回去睡覺!」
「大哥，今天這事沒完，明天我希望大房給我一個交代，如果沒有交代，那我只能自己要了。」柳衛南看著柳衛東恨恨說完，帶著一家轉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