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衛南看著地上打滾哭嚎的柳美月和坐在地上喘氣的柳衛東，沉默的沒有說話。
「老二，分家不可能，美月也還小，你還想看你大哥打死她嗎？」柳大山對著柳衛南說。
柳衛南依然沉默的做著，仿佛一座雕塑。
「老二!」李翠花尖聲說，「要娘給你跪下嗎？我們是一家人啊！」說著準備撲過來。
柳衛南疾步站起扶住李翠花，「娘，我只想要一個公道，我只想我不在家時，我的媳婦孩子能不挨餓，不被欺負!」
「有我在，誰還能欺負了他們娘幾個嗎？」柳大山說。
柳衛南看著柳大山，還是沒有說話。
「老二啊，你這是怨爹了啊，罷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我工資三十六，往常都交給爹娘，從這個月開始，每月交二十五，剩下的我存下，我也有兒子有閨女，我要給兒子存錢娶媳婦。」
「這怎麼行!我們賺的錢可都是給爹娘的!」李月娥驚慌的說。
「大嫂一年多少公分，年底分多少錢？大哥呢？」柳衛南低頭說。
「是大哥沒用啊，拖累你了啊！」柳衛東抹把臉說。
「可是……」李月娥還想說話。
「爹，老四的工資一分都沒給過吧！」柳衛南又說。
「老四他不一樣啊，城裡日子難過啊！」柳大山吸口煙說著。
「那我們也搬到城裡，我去找運輸公司要間宿舍。」柳衛南說。
「城裡日子難過啊，素芬又沒有工作，你們一家人去城裡靠什麼過活。」柳大山臉色晦暗不明，「你也大了，你想給二十五就二十五吧！」
「爹，這不公平!」李月娥尖叫。
「老大要是一個月也能交二十五，那就只交二十五!」柳大山說。
地里的公分本來就換不了多少錢，李月娥瞬間啞了火，不甘不願的閉上嘴。
「好了，不早了，都去上工吧，讓美月以後不要欺負三丫了!」柳大山說著出門上工去了，李月娥和柳衛東也跟了上去。
柳衛南帶著南歌回了西屋，南歌抱著爸爸的脖子，在爸爸滿是胡茬的臉上親了一口，「爸爸好厲害啊！」
柳衛南第一次被軟軟的小閨女撒嬌，心都化了。「是不是沒吃飽，去拿桃酥和哥哥姐姐一起吃吧。」
南歌開心的鑽到床底去找桃酥，給澤安和招娣都分了一塊，三小隻開心的在屋裡偷偷吃桃酥，像三隻快樂的小老鼠。
柳衛南在床底拿出來一小包小米和半袋紅棗，去了李翠花屋裡。
李翠花正躺在床上哭，看著柳衛南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娘，這是這次換回來的細糧。」柳衛南把小米和紅棗遞給李翠花，李翠花才消了些氣。
「怎麼不留給你媳婦，捨得給我了？」
「娘，你知道素芬一向是個軟和性子，今天我要是不鬧，三丫以後還不知道要被怎麼欺負呢。」
「小孩子的打鬧也值得你這樣鬧一場!」李翠花還是氣不順。
柳衛南倒了杯水遞給李翠花，「娘，我還是孝順娘的，什麼好東西都想留給娘，您可別生我氣。」
「你就是油嘴滑舌啊，你們幾個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我也不能偏著誰啊！」
「娘，我都懂的，素芬性子太軟，大嫂又性子太強，還得娘偏著點。」
「我就知道，你是個有了媳婦忘了娘的。」
「娘說什麼呢，我肯定先想著娘啊，娘可要保重好身體!」
「你可是不氣我就好啦。這稀罕東西我吃不了，你下午送去縣城給老四吧，再給他帶點園子裡的菜。」
柳衛南沉默半晌，他一直知道爹娘最疼的是老四，最看重的是老大，這麼聽到也還是心裡酸酸的。
「老二!」李翠花再喚一聲。
「哎，我下午去縣城送給老四，娘你就放心吧。」
李翠花這才笑出來，起床來去菜園摘下午要帶走的菜。
柳衛南悶悶不樂的回屋去了，張素芬已經出門上工，只有三小隻還在屋裡啃著桃酥，看見爸爸臉色不好，澤安和招娣都不敢出聲。
南歌看看手裡的桃酥，蹬著小短腿跑到爸爸身邊，舉起桃酥遞到爸爸嘴邊，「爸爸吃。」
柳衛南被南歌逗笑了，「爸爸是大人了，三丫自己吃。」
「我第一次吃桃酥，我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了，我想給爸爸嘗嘗。」南歌眨巴著大眼睛。
柳衛南眼睛澀澀的，他以前怎麼會忽略這麼可愛的小閨女呢，真是貼心小棉襖啊。
柳衛南抱起南歌親了親她的小臉，南歌咯咯的笑出聲來。「爸爸你吃桃酥，吃飽了就開心了。」
「你怎麼知道爸爸不開心了？」
「不知道，我就是感覺爸爸不開心啊！」南歌再次將桃酥舉到爸爸嘴邊。
柳衛南順勢咬了一口，甜甜的桃酥一路暖到心裡。「果然是三丫說的，吃一口就開心了!」
南歌眼睛笑的像彎彎的月牙，「三丫希望爸爸每天都開心。」
柳衛南抱著南歌稀罕的不行，剛才的煩悶感都消失了，有這樣可愛的閨女，以後一定要好好掙錢，讓她吃飽穿暖，還要給她攢厚厚的嫁妝。
旁邊的招娣和澤安都看傻了，原來爸爸還有這樣的一面嗎，還以為爸爸只有黑臉和沉默呢。
柳衛南抱著南歌出門，在河邊的找到了邊哭邊洗衣服的柳美月。
「美月啊。」聽見柳衛南的聲音柳美月嚇了一跳，回頭看見抱著南歌的柳衛南。
「二叔。」柳美月背著手心虛的說。
「是誰讓你推三丫的？」柳衛南問。
「沒有，我不是故意的。」柳美月哭著說。
「是誰告訴你會到我們家做女兒的？」柳衛南蹲下身子溫和的問。
柳美月只敢搖頭，不敢說話。
「美月姐，我有大白兔你吃嗎？」南歌說。
柳美月聞言眼睛亮了起來。
柳衛南拿過奶糖，問柳美月，「誰和你說過可以做我女兒嗎？你說了糖給你吃。」
「是，是我爹說的，爹有一次喝多了說，要是沒有三丫，就讓我去二房做女兒，我喜歡二叔和二嬸，才才……」柳美月說道。
柳衛南眸色深深的看了眼柳美月，把糖遞給柳美月，「以後不要欺負三丫了，我已經有兩個女兒了，不要其他女兒了。」
柳美月滿臉失望的低下頭。
柳衛南帶著南歌回家，又給南歌拿了快大白兔，就招呼南歌自己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