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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四十一章 兩情

2024-08-16 06:41:30 作者: 大大大森林的蜥蜴
  十七年前——月神山脈。

  一隻失去庇護巢穴的雛鳥在碎石荒木中翻飛羽翼尋找新的落腳點。

  轟——

  採擷山脈靈石的雷光一次次炸開,碎石飛濺驚得雛鳥只得高低起伏倉惶躲閃飛行。

  往昔熟悉的棲息之所早被踏平,枯木含悲倒在地上承受入侵者帶來的硝煙與嘈雜的喧鬧。

  一柄威武破山斧忽從半空中飛襲而下釘入一塊平平無奇的巨岩。

  碩大烏黑的石岩悶聲裂開露出幽碧剔透的瑰麗。

  被靈波所傷撲梭梭在夾縫中掙扎的雛鳥被無情的後來之人踩在腳下。

  「嘖嘖嘖,月族山脈果然名不虛傳,就連隨處落腳的石岩也是難得的碧玉礦髓。」

  身後隨行而來的人貪戀撿起玉髓碎塊,指尖還未觸碰到半刻便被前者制止,如數將其物收入納戒。

  「識相就滾遠點!」

  「這遍山中的寶物多得是,誰稀罕你這點破石頭。」

  「無知的蠢貨。」

  他將此物如數收回空間納戒中輕蔑諷道:「此山靈脈早就被荒川皇族洗劫而空,我等晚到遲來之輩,也只能撿撿石頭求個慰藉。」

  「至於你?連口湯都喝不上。」

  「想做後來雀坐收薄利!也不看看對手是誰。」

  羞辱的話語一字一句灌入耳中,來人聽後頓時胸口氣結卻舌斷無反駁之意。

  因為他心知肚明,前來此地一眾,那個不是借著荒川正道—虛妄的名號,想要趁火打劫企圖分上杯羹。

  談話間,一團火光疾影閃過宛若天石隕落。

  來人正是速速歸來的月黎。

  他面色慘白,額間沁濕,倉惶焦急的神情映於面容。

  閒談的兩人看清來真面,人拔腿就跑卻被忽如其來的火蛇堵住前路。

  「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兩人僵縮在原地不敢動彈,身上灼熱的火焰將肌肉烤的刺痛,眼見就要蔓延而上將其焚燒殆盡,其中一人吃痛大喊。

  「上仙饒命!不關我的事!我,,,也不過是方到山腳的閒散過客而已。」

  「是他,是他,他們都是荒川客卿,還有他們!他們都是.」

  「休要胡言!月仙君,別聽他的,別......啊啊啊!」

  死前發出哀嚎的兩道人影在憤怒的赤焰中焚燒殆盡。

  月黎不敢相信忽如其來的滔天變故。

  血流成河的藥谷,屍橫遍野的族人,洗劫一空的廢墟。

  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汗毛直立。

  他面露難色,但逢擅闖之徒無論出處,見人就殺!

  彎月閣樓本就搖搖欲墜,終是在月黎趕到時傾斜坍塌。

  飛一般奔向磚石瓦礫的廢墟,發了瘋般開始找尋尚存世間的生息。

  「仙君可是在找人?」

  似笑非笑的人緩緩從月黎背後走來,不忘將手中的物件甩去。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被鶴山收留的赤瞳。


  破敗的竹簍咕嚕嚕滾落在月黎的腳旁,他顫抖將它拿起,動作熟悉的掀開合蓋,空曠的內部只剩一本薄冊,歪曲擰巴的筆字將其提名為【喜宴菜式錄】。

  名為絕望的情緒侵占他的理智。

  「他人在何處?」

  月黎臉色陰沉,手中邀月長劍嗡嗡鳴動,等待主人號令下一秒就要將其五馬分屍。

  赤瞳全然不懼,微張的瞳隨著激動興奮的情緒縮動。

  他陰狠冷笑:「自然是在你腳下!老傢伙倒是厲害,螳臂擋車,死得也算體面,若你再找挖尋幾刻或許能找到他的斷肢殘臂也不一定。」

  嗡——

  月黎只覺腦子轟鳴難受,怒火攻心,喧騰大盛的靈息與體內的毒素混雜糾纏肆虐,分不清是痛還是疾。

  他吐了口黑血,狂瀾魂火在掌控下攀爬而上欲要將眼前一切抹殺。

  赤瞳怎會乖乖就範,他響指一起,周遭埋伏許久的宗門人氏紛紛祭出手中神武將月黎包圍。

  「諸位!月族秘術近在眼前!還不快快出手。」

  誘惑當前,如魔音蠱惑般眾人若狂獸衝著月黎襲來。

  轟隆隆——

  地動山搖,幾股強勁的靈力糾纏不清肆虐狂瀉眼前的一切。

  聒噪紛擾的戰火中,眾人耳畔響起一抹詭異的笑音。

  本還耀眼熾焰的灼熱火海逐漸由明亮的暗紅呈藍紫光輝,只需一枚星點所及之地便會轟然吞噬焚燒,幽藍詭異的冰冷火海凝匯成一隻高漲參天巨蟒。

  昔日綠樹成蔭的肥沃山林在此刻宛若人間煉獄,悲鳴的嘶吼,血肉焚燒成灰的黑煙高高飄向升空。

  一切的一切都隨之葬送在這場浩瀚的火海中。

  月黎將一張被燒的血肉模糊的臉連面具帶皮撕扯下來。

  赤瞳痛苦哀嚎像只蠕蟲蜷縮在幽冥藍火中等待死亡的到來。

  他用流盡的猩紅血漿向月黎發出詛咒。

  「月黎!」

  「別忘了,你那愚蠢的嫡妹還在荒川皇族手裡!」

  「算算時日,尚且留個全屍。」

  「血親覆亡,孤獨遺世!都是你應得的!哈哈哈哈哈!」

  掙扎的人在痛苦中化為一縷烏煙飄散。

  原地早已沒了月黎的身影,而是即刻出發御劍千里之外的荒川皇都。

  城牆下。

  硝煙隆重,尖叫的人群在不斷逃竄躲避,蠕動行走的龐然大物肆虐翻湧的觸手在捕捉吞鮮美的血肉。

  一劍寒光劃破長空,靈活扭動的觸手被當頭斬斷砸落。

  月黎宛若置身一座死城,感受不到生人的半點氣息。

  心中忐忑越發緊迫促使他加快動作。

  吼——

  嘶吼的怪物在瘋狂顫動,粗糙的表皮上滲出黏膩的紅色漿液,地面忽然竄出的上千根觸深深扎入逃跑的人體中,根觸似饑渴般吸取新鮮血漿帶來的養份,直至屍體乾癟烏黑才收回根觸令尋目標。

  其首高高在上的樹冠上扭曲的部位,似人似獸,癲狂的嘶吼著什麼。


  月黎輕躍飛上一探,身後忽襲暗箭脅迫阻礙。

  掌中靈劍劍氣洶湧,橫掃而去掀翻掩藏在高處屋檐下的放箭之人。

  城牆上傲然挺立的人影不是蕭郡是誰。

  她素手指揮早已失去神識的萬家傀儡。

  月黎哪裡還有半點興致與那女人糾纏,當下尋人心切,擋者不論,當死齊下。

  蕭郡步步緊逼,決不能在緊要時刻讓聖樹受傷。

  「月黎!休傷吾兒!」

  月黎雙眉緊鎖,落在耳邊的話語令人疑惑不詳。

  他無暇顧及,掌心靈力大展,一計暴擊將蕭郡橫空劈落,斷線的風箏從雲霄墜落,不死也殘。

  總算清淨的月黎來到獸冠之巔。

  被眼前一幕撼在原地。

  扭曲嘶吼的枯藤怪物正嵌起一張熟悉不過的臉,正是蕭郡口中的皇子-季星然。

  月黎面色越加慘白,他瞥向枯藤長出的粗大枯葉緊緊環遮的一處。

  似受到召喚般,控制不住撥開枯葉。

  映入眼前的正是迫切找尋的身影。

  月黎心痛如絞,血淚緩緩滾落臉畔,胸腔怒火決堤湧上心頭吐了口黑血。

  手中靈力凝刃一刀一刀剖開醜陋的枯皮,終是將月憐的頭顱完好剜下抱在懷裡,又喜又悲。

  「就該把你關起來,以後再不能隨便放你出來玩。」

  「回家再念你......」

  溫柔的呢喃在叮囑頑皮的妹妹,只當她是玩累昏睡而已。

  「憐兒!憐兒!憐兒.......」

  枯藤怪物在月憐離開體內的一刻開始癲狂暴動,敏銳如針刺的觸根衝著月黎襲去。

  月黎黯淡的眼底閃起凶光,手中快劍刀刀狠戾毫不猶豫!

  他飛躍而上,貼近那張可憎的臉。

  冷劍鋒芒劍指命門。

  凌亂的髮絲在狂風中搖曳,血跡斑斑的衣衫早已沒了往日的輕塵光華,唯有那雙冷漠的雙眸凝視著面前的死物。

  「倒是把你忘了,有你陪葬!路上定不寂寞。」

  說罷,周遭傾瀉而出的狂瀾火海,整座皇城如他所言被葬送在茫茫火海中,火熄久久不滅。

  顯赫的皇族,參與其中的宗門在此刻倒塌覆滅。

  ————————十七年後。

  陷入沉睡的月黎猛然驚醒,他撫摸起早已不會跳動的心臟四顧熟悉的院落。

  恍惚驚覺。

  是夢,都是夢!

  砰的一聲,撞開窗門,不耐煩的衝著天際的冷月臭罵。

  「做鬼都不讓我安生!故意的是不是!」

  天際的淒清冷月掩在雲幕之中沉默以對。

  晚風透涼拂過樹梢帶起幾片微黃的落葉緩緩凋落在泥土中。

  他自嘲笑抓起一抔潮濕的黃泥將落葉掩埋。

  一朝身死,什麼都變,也似乎什麼都沒變。


  涅槃重生,所圖何用?

  「月黎......」

  是夜,卻有人喚起他的名。

  月黎回首看向隱匿黑暗角落的一處。

  「捨得出來了?」

  月影下沈藺白緩緩向他走去。

  只聽月黎絮叨說語。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幾日你偷摸潛伏在我周圍的事情,想避嫌也避遠點。」

  「總鬧小孩脾氣算個什麼事。」

  沈藺白低眼滿是月黎蹲在樹下說教的樣子。

  「沒有鬧脾氣,只是怕你見到我不高興。」

  他淡淡道出這幾日疏離的緣由。

  月黎撓頭思索,乾脆席地而坐,胳膊撐著地,仰面便能對上沈藺白那張臉。

  「這麼怕我不高興,剛才為什麼又叫我?」

  沈藺白耐心細語:「因為你在難過。」

  掩埋枯葉的落寞被他看在心裡。

  恍惚間,月黎這才感受到重生以來在這世間唯一的存活感。

  他唇齒輕啟,眼眸閃爍溫柔。

  「過來。」

  分明就站在跟前的沈藺白不知道還要如何過來,只是順著月黎的意思彎腰將頭低下。

  逐漸靠近的臉在這時快速的在他的唇上輕點偷過。

  微涼的,柔軟的,轉瞬即逝,難以置信的。

  沈藺白僵在原地,對面得逞之人狡黠輕笑。

  「發什麼愣,怎麼不像在西海表心意的樣子耍流氓?!」

  打趣的月黎正欲起身,眼前的人忽重影而下。

  沈藺白似著魔般將人縛在懷裡,再一次吻上那朝思暮想的人。

  淺嘗初甜,輕柔一吻怎能滿足早已乾涸急躁的欲望。

  月黎驚呼想要掙脫,被熾熱的唇瓣狠狠按了回去。

  沈藺白情難自已,早已丟棄素日的隱忍,霸道而強勢一次又一次將人胡亂吻上一通。

  兩人唇齒交纏,吻得深重。

  月黎更甚,往昔幾十年來何曾有過如此經歷,一時間驚措但回神之後也放軟唇齒,雙手附上沈藺白的肩,溫柔接納眼前莽撞粗暴的吻。

  放任所有沉溺在忽如其來的情態之中,沉醉般的懸溺之感令人忘卻一切。

  沈藺白喘息粗重只覺呼吸滾燙,名為理智的心神蕩漾歸來。

  被壓在身下的人面色酡紅,髮絲凌亂躺在堅硬的石面之上任他欺凌。

  腦子瞬間「嗡」得一聲鳴響,連連退開。

  狼狽的起身,鬢角的汗水往下滴落,氣息紊亂一副失手後悔的表情。

  「對不起,我又傷你......」

  「只是沒控制住,以後絕不會犯。」

  「別.......厭我......」

  他面色焦急,眼眸氤氳泛起水光霧氣,乞求原諒的哀聲被嗚咽沙啞的聲線中淹沒。

  月黎搖頭嘆氣。


  「從前怎不知你這般好哭。」

  冰涼的指尖抹掉沈藺白眼角的淚珠。

  沈藺白生怕再一次眼前的人又會離他而去。

  「恨也好,怨也罷,我都能接受,但只求你別對我心生厭棄。」

  月黎此刻像個繳械投降的士兵,怦然心動帶來的甜膩縱使令月黎再不適,最終還是在赤誠的面前敗得一塌塗地。

  「好好好,不厭就不厭,行了吧。」

  「你是我月黎的道侶,咱們以後天高地闊,來日方長。」

  沈藺白怔然愣在原地,薄唇顫抖緊閉,眼眶漲紅,頗有種不敢相信的患得患失之意。

  「道侶......當真?」

  月黎扶額,不明白這傢伙怎麼又哭起來。

  別人家的道侶也是這種氣性?

  「抱都抱了,親也親過,別告訴我你不願意?!」

  「你最好別得寸.....唔。」

  月黎還未反應過來便又栽到沈藺白懷裡。

  粗重的喘息和身後有力護攬的手臂,被禁錮在懷裡的月黎只得仰頭與沈藺白對視。

  「月黎......」

  「作甚?」

  這傢伙就不能好好說話!

  「我心悅你,以前是以後也是,我們永遠也不要分開!」沈藺白輕柔攬住懷裡的人,下巴親昵貼上月黎的額間。

  月黎頓覺面如火燒,耳尖泛紅,想要推開面前這熱如火爐的胸脯。

  「熱,撒手!」

  陷入愛河的人怎會說放就放,月黎又寵又溺,只好讓他摟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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