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肉好吃嗎?」
風宇扯下一隻死死咬在手臂上的聖甲蟲,揮手摔在了地上,一腳用力的碾爆。
狂風吹過沙丘,捲起漫天黃沙,一隻只聖甲蟲如同收到命令一樣,有序的從沙堆下爬出,頭朝下,背朝上,整齊的趴在沙丘之上,等待風和雨的到來。
在離風宇比較近的地方,有幾隻聖甲蟲好像感覺到風宇的氣息,有些意動的朝他爬了過來。
感受著風沙中帶著的那微微的潮濕與清涼,風宇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對於那些對他不懷好意的小東西,也給予了最大的善良,只是放開自己的氣息,沸騰的魔力像浪潮一樣將他四周的一切拍飛。
風沙拂過,風宇脫下自己的外衣,也如這些聖甲蟲一樣,佇立在沙漠之中,等待著雨水的到來,只有暴露在外的皮膚上,那一個接一個的小紅點在述說他之前的經歷。
雨是很短暫的,來的快,去的也快,總給人一種急匆匆的感覺。
不過享受了一陣天然淋浴之後,風宇感覺自己清爽了很多,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便在烈日之下,繼續踏上自己前行的路。
其實,前行的路在哪兒,風宇也並不清楚,在這茫茫的沙漠中,每個方向,都可以是他前行的方向。
沒有人告訴過風宇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他曾一度將尋找巨神兵時的見聞當做是亡靈的世界,畢竟在他記憶深處,那才是亡者該去的地方。
現在,沙漠是有的,聖甲蟲也是有的,不過除了這兩個,這裡就什麼都沒有了。
風宇不清楚自己已經來到這裡有多久,這裡沒有白夜交替,也沒有時間的遷移,在他的感覺中,這裡只有一片永無止境的重複。
他走了很久,有多久,就好像那次迷失在時空之中一樣,或許已經走過了一輩子。
風宇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腰間,在這裡或許最大的好處,就是你不會因為飢餓和乾渴發瘋,進食在這裡更像是一種生前的本能,就好像那些看到雨水和風宇而異動的聖甲蟲一樣。
就這些弱小的生命,其實對風宇造成不了任何威脅,便是他們拼盡全力,也只能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小紅點。
平常在風宇清醒的時候,他們更是連碰都碰不到,還沒有接近,就被魔力本能的彈開。
但也介不住那數量,總有幾隻能夠在風宇休息的時候,偷偷的摸過來。
所以風宇感覺,似乎不管在這裡多久,他都不用考慮死掉的問題,渴死,餓死,累死……
但是,按理說,現在他已經是死掉了,那現在這又算什麼?
不過,他似乎也忘了,他已經死了。
收回空蕩蕩的手,灼熱的陽光讓他習慣的想要取出一些飲料。
舔了舔因幻想而感覺乾裂的嘴唇,風宇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
或許只有死過才知道,剝離了那些聯繫,其實他除了這一身的魔力,就一無所有。
曾經,他想過很多為什麼始終無法跨出最後一步的原因。
也曾找過很多讓他一步成神的捷徑。
但總是差了一點。
有一點,曾有人提起過,在精靈界的所有神之中,唯獨缺少了召喚師。
當擁有時或許很難理解。
但走了這麼久,風宇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想清楚了。
不管精靈界中的召喚師表現的多麼強大,也不管自己之前有著什麼樣的力量,拋開了那表面,其實這一切都是在用自己的力量換取另一份力量,就像僱傭一樣。
就如此刻,風宇空有這龐大的魔力,卻沒有人能接這份錢。
不是自己的,終不是自己的。
不過,就算想明白了又能怎樣。
躺在沙丘的陰影下,風宇也是無奈一笑。
本來是想用死亡逃脫時間的封印,這雖然不是最完美的那個計劃,卻是最安全的。
死,並不安全,但他留下的底牌,有讓他再來一次的機會。
其他的,都只算是意外收穫。
但空有一身的魔力,我又能怎麼樣。
這份明白,只是徹底否定了召喚師的道路。
召喚師不是魔法師,也不是戰士,他只是召喚師,一個只能以這種方式尋求力量的召喚師。
風宇想,可能早就有人想到了這一點,但那又能怎麼樣,找不到新的路,為了力量,你也只能沿著他走下去,哪怕明知道是歪的,哪怕明知道他到不了終點。
現在,風宇就在這條路上,離著終點只有一條河的距離。
但就這條路上,卻沒有過河的橋,其他人不管這個橋有多奇形怪狀,他們也只需考慮如何過橋而已,而召喚師卻要在這條河裡硬生生找出一條路,一條可以走的路。
簡單嗎?
你知道為什麼一條河上沒有橋,為什麼造不了橋,但並不是說你就能在這條河上造出一段橋。
那麼多人,為什麼始終沒有人能走出來呢?
不過,可能,或許,也說不定真有人想出過一些辦法。
風宇坐起身環顧這茫茫的世界,應該就如他此刻的處境一樣。
他並不知道在哪個方向有他要找的東西,但如果他將每一個方向都找遍,就一定能夠找到。
而如果他將自己曾經使用過的每一份力量都運用,熟悉,理解,直到化為自己的,或許有那麼一天,會看到那個希望。
不過,如果有人真的這麼做到了,請幫風宇在他的墓前鞠個躬,表示一下敬意。
一人飛升尚且是千難萬阻,你這舉世飛升,聖人都做不到。
如果有一天風宇也這麼做了,請不要客氣,打死他吧,他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