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年的元旦和周末連在一起，霍競川頂著導師殺人般的目光勇敢地請了三天假，獨自回東北。
陸西橙領上兩個兒子，約了林圓和姜麗麗出門逛街，一起的還有張頌恩和京大的兩個女同學，都是大學生，很快就熟悉起來。
六個青春正好的女生外加兩個超高顏值戴著小熊帽子的雙胞胎崽崽，回頭率不要太高。
臨近年關，街上擺攤的越來越多，陸西橙還發現有賣假領子的，不過領子的布料很明顯是拼湊而成，哪怕是白色，也白的不均勻，問了價格，一個只要一塊錢。
「沒我們買的好看。」林圓拿起一個又放回去。
幾千個假領子賣出去後，陸西橙就給她們分了錢，按照一個六毛，每人分了大幾百，她說清楚了，這裡面還包含了發繩發圈的手工費，尤其是那些鉤針編織的小動物小水果很花功夫，她暫時沒打算賣。
林舒林圓姜麗麗哪裡有意見，她們覺得這錢跟白撿的一樣，畢竟在前進大隊幫陸西橙做這些也是打發時間，又能烤火又能吃紅薯，不做，大冬天的，村里也沒多少輕省活給她們女知青干。
林圓和姜麗麗現在也算小富婆了，她們不亂花錢，一門心思琢磨著買個小院子，陸西橙讓她們慢慢找，自己住，肯定要買個地段好又不太破的。
一行人來到前門大街，節假日，這裡人來人往非常熱鬧，自行車鈴鐺聲不絕於耳，算得上京城最繁華的街道。
月盛齋門前排起了長隊，醬牛肉的香味從門內飄出來，香得人直咽口水，她們決定逛完了再來買。
路西有一家老字號帽店，帽子的種類很多，羊剪絨帽，長毛絨帽，女士針織帽，各種兒童帽等，陸母節後準備回家了，陸西橙給侄子侄女們和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各買了一頂，林圓姜麗麗合起來買了三頂兒童帽，送給小灰小狼秋秋。
張頌恩跑去買豆汁，還問陸西橙幾個要不要，陸西橙表示接受不來，她買了一串糖葫蘆，讓兩個崽崽慢慢舔著吃。
走到街角處有兩個男人穿著藍色棉襖，胸前掛著個打開的長長扁扁的木盒，陸西橙上前看：「這賣的是什麼呀？」
男人馬上從箱子裡拿過一樣東西遞過來：「同志，您看看，是手錶。」
林圓張頌恩等人都圍了上來：「手錶，手錶不都是在百貨商店賣的嗎，怎麼大街上還有手錶？」
「我看看，橙橙，你別被人騙了。」張頌恩拿過她手裡的手錶看，「咦，這手錶怎麼是這樣的？」
「怎麼樣的，我看看，我看看。」
六個人里戴手錶的只有陸西橙和張頌恩，但手錶大家都是見過的，時針分針秒針，眼前這隻手錶卻什麼針都沒有，時間明晃晃地顯示在上面。
國人都有噶鬧忙的愛好，見著這邊人多，紛紛都擠過來，剛才還只有小貓兩三隻的攤位瞬間就圍了十幾人，陸西橙怕孩子們被擠掉，趕緊走到攤位後面。
賣手錶的人正是山羊跟猴子，山羊長得樸實，猴子能說會道：「這是電子手錶，這上面的叫液晶板，不用指針就能看時間。」
電子、液晶這些字眼聽著就很高級，反正在場的人都不懂，大家更關心另一個問題。
「這手錶多少錢啊，要不要手錶票？」
「三十五塊錢一隻，不要票。」猴子儘量讓自己笑得不要那麼奸詐，奈何他長得就是尖嘴猴腮的，不過沒人注意他的長相。
三十五塊錢？不要票？
現在百貨商店最便宜的手錶也要八十多塊，更別提那難弄的手錶票了，這真不是騙子？
陸西橙讓林圓和姜麗麗幫忙抱著小灰小狼，她解下手腕上的梅花表，換上電子表，展示一番：「好不好看？」
「好看，真好看。」林圓姜麗麗是見過山羊猴子的，雖然陸西橙沒提前說，但她們馬上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和她配合起來，「看起來好高級啊，不比百貨商場的手錶差。」
陸西橙煞有其事點頭，她是真的在欣賞，她這麼漂亮的手腕，戴什麼手錶不好看呢！
「我要買一隻送給我爺爺，我奶奶不會看手錶，但認得數字，給她正好。」林圓說道，說著還翻口袋，她今天正好帶了五十元，遞過去四十，「給你，找我五元。」
山羊看向陸西橙，陸西橙不著痕跡點頭，他才收下錢。
「我也要買一隻，送給我弟弟，他上初中，每次考試都不清楚時間，店裡的買不起，送他只電子表。」姜麗麗也掏錢買了一隻。
見真的有人買，圍觀的人都心動了，這時候的老百姓還太單純，也是這年代的市場環境簡單，他們壓根想不到有一種人，叫做託兒！
「能不能再便宜點呀？」有個婦女習慣性講價，她也想給兒子買一隻，電子表啊，別人都沒見過的，戴了應該很有面子。
「嗨，這是最低價了，大姐，你知道這手錶哪來的嗎？」猴子神秘兮兮地指指南面，「是港島來的，高級貨。」
港島，海峽對面的香江！
十幾年前，多少人偷渡也要過去，聽說那裡的地上鋪著的都是金磚，每人每天能吃一斤肉。
「我身上沒帶夠錢，我馬上回家去取，你給我留一隻啊！」
「我也要一隻，我家就在附近，十分鐘後就回來。」
……
陸西橙再次退到攤子後，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