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看著楚天嘯發過來的航班信息,周子檀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天他在幹什麼,原來,外賣小哥一撞,幫他找回了失憶之前的回憶,可是失憶之後的那些時光,卻是模模糊糊、昏昏沉沉,時而浮起,時而遺忘,沒有林青韻的生活,只是一片黑白,在他的腦海中,連記憶的碎片都沒有留下。
醫院。
林清風看著杵在面前的周子檀,面黑如鐵:「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周子檀冷冷地盯著他,似乎要把他盯出一個洞來:「你知道。」
林清風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一邊在鍵盤上打字一邊說道:「你不是許小姐的未婚夫嗎,跑來問我妹妹幹什麼?」
周子檀咬緊下頜:「那是我失憶時候發生的事,我並不知情,我現在恢復記憶了,你告訴我,她在哪裡,我要去找她。」
林清風抬眸,一臉嘲諷:「想起來了就去找她,你以為你是誰呀,走吧,我還要看診。」
後面的人也在催他:「你看不看病啊,不看病就不要占著,我們都在排隊。」
「是啊,有事回去說,現在人家醫生在上班。」
「是不是醫鬧,林醫生看起來很專業,可別被這種人害了。」
「趕緊走吧。」
......
周子檀拂袖而去。
驅車到林青韻的老家,林爸爸和林媽媽熱情地接待了他,關切地問道:「青韻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
周子檀驟然通曉,林青韻沒有回老家,並且沒有告知父母自己的去向。為了避免林家二老起疑,他謊稱自己是出差路過,還有要事,吃完午餐便匆匆返回南城。
楚天嘯兩手一攤:「我只能查到她去了A城,至於她到了之後還有沒有去其他城市,就不得而知了。」
「同行的人有誰?」
「程易。」
楚天嘯聽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安慰道:「也許他們只是在機場偶遇的。」
周子檀冷眸黑如深潭:「偶遇?座位都是相連的,有這麼巧怎麼不去買彩票?」
銘爵。
審視著對面身姿挺拔的男人,程芙秀目一轉,殷紅的唇輕輕勾起:「周總,我弟弟向來行蹤不定,天南地北的,我從不過問他的行蹤,您找錯人了。」
周子檀盯著她:「看來你很樂見你弟弟和我女朋友在一起。」
程芙臉色一僵,思及那個出身平平的女人,居然妄圖攀高枝,告訴周子檀也沒什麼大不了,但要是被這個周家二世祖找到了,自家弟弟豈不是多挨一頓暴揍?
狹長的假睫毛撲閃兩下,她白皙的臉上紅唇翕動:「周總這麼情深義重,誠然可歌可泣,感人肺腑,我不妨告訴你,我弟弟確實去了A城,但是去旅遊的,去多久我也不清楚,最終目的地是哪裡他也沒知會我。他和林小姐情投意合,一起環遊世界,反正有錢有閒,總比守著一個失憶的病人有趣得多,你說是吧?」
周子檀眯起眸子,面黑如炭:「就憑他,也配?」
程芙見他不悅,知是戳到了他的痛處,心下一陣快意,繼續加大火力:「配不配的,可不是由周總說了算,你說他二人這樣遊山玩水,要是速度快,給我們程家添個金孫,那更是喜上加喜了......」
周子檀再也聽不下去,徑直走人,在他身後,好不容易在私事上才扳回一局的程家大小姐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慢走,不送。
周子檀以最快速度飛到了M國,A城。
異國的街頭,華人聚居的地方,周子檀揣測按照林青韻的喜好,應該樂於停留的景點和地方,科技發達的今天,他從不知找一個人有這麼艱難。
每一個年輕的面孔都像她,卻每一個都不是她,像是故意與他捉迷藏,他的神思恍惚,最後雙眼一闔,眼前的一切都調轉了個個頭,然後是一片漆黑......
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住宿的酒店,酒店的服務員告訴他:「先生,是路上的人將您送到警察局,然後根據您錢包里的身份信息送回到酒店的。」
周子檀謝過她,福至心靈,找上M國的警察叔叔幫忙尋人。
在警察的幫助下,他找到了程易在M國的住宅。
胡叔開了門,周子檀說明來意,胡叔抱歉地說道:「抱歉,周先生,少爺已經開著私人飛機出去了,去哪裡我也不知道。」
周子檀連續在程家別墅前蹲守了七天,絲毫沒有見到林青韻的身影。
他給姜泰昌打電話:「往M國派幾個人盯人。」
姜泰昌:「老闆,盯誰?」
「林青韻,每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
「好的。」
周子檀把M國翻了一圈,一無所獲,帶著深入骨髓的悲哀回國了。
一下飛機,許慕苒看見他的身影,歡笑著飛奔過來意欲撲到他懷裡,被他不留痕跡地躲開,助理過來幫他推著箱子,三人上車之後,助理開車,許慕苒拉著周子檀一起坐在後排,周子檀心不在焉地上了車。
看著周子檀青色的胡茬和憔悴的臉色,許慕苒心疼地撫上他的臉:「子檀哥哥,你出去這段時間,都瘦了好多。」
周子檀把她的手拉下來,淡淡地說道:「我倒時差,有點困,先睡一會兒。」說完閉著眼睛不再說話。
許慕苒見他確實很疲累,也不好再打擾他,便坐在一旁和助理閒聊。
助理是個會來事兒的,對這位公司未來的老闆娘百般討好,不留痕跡地捧得許慕苒笑逐顏開。
黑色的邁巴赫停在卞誠婕的別墅前,身著一襲靛藍色旗袍的卞誠婕早已等在客廳,聽到汽車的鳴笛聲,穿著拖鞋就跑出去了,待看見周子檀形銷骨立的模樣,心疼地落下淚來.
周子檀抱了抱她,安慰道:「媽,我只是去M國出了趟公差,沒事的,讓您當心了。」
卞誠婕撫著淚道:「你這大病初癒,還失去了記憶,我是百般不放心,可是拗不過你,你走得時候連招呼都沒打一個,唉,現在回來了就好了,回來了就好了。」
秦姨在旁邊說:「夫人,晚餐準備好了。」
卞誠婕便道:「準備開飯吧。」
於是許慕苒也跟著進去,助理坐在車裡對周子檀說道:「周總,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