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滾出謝家!

2024-08-16 06:59:30 作者: 洛木晨
  「站住!」一個熟悉而威嚴的聲音於黑暗中驟然響起,乃是謝青瀾的父親,謝北辰。

  謝北辰長相極美,膚色白皙,俊極雅極,如琢如磨。

  眼睛的顏色非常透亮有神,仿若琉璃。

  從頭到腳,一塵不染,一絲不苟,找不到一絲不妥帖的失儀之處。

  淡淡的月光映得他臉龐越發美如冠玉,冷淡的神情和淺色的眸子也被鍍上一層清冷感,俊雅得不似真人。

  在雕琢極精緻的圍牆之下,正遠遠望著這邊。

  不知其何時已然佇立在門口,眼神複雜地凝視著謝青瀾。

  「父親……」謝青瀾瞬時愣住,如此深夜,父親竟還未就寢,難道是有所察覺?

  「跟我來。」謝北辰未多言,僅是轉身朝著門內行去。

  謝青瀾遲疑片刻,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他深知,不論父親發現了何事,自己都需坦然面對。

  書房內。

  謝北辰的面色凝重如霜。他望著謝青瀾,「今晚去了何處?」他沉聲問道。

  謝青瀾低垂著頭,緘默不語。

  「說!」謝北辰怒喝道。

  「去了蘇狗府。」謝青瀾低聲回答。

  「殺了他?你怎麼還是如此衝動?」謝北辰眉頭緊皺。

  「父親,蘇御史的罪行擢髮難數,我怎能眼睜睜瞧著他繼續胡作非為。」謝青瀾低聲辯駁道。

  「但你這法子過於偏激。」謝北辰搖搖頭,看來他已知曉兒子是以自己的方式去懲治了,「你太過衝動了!」

  「孩兒不是衝動!」謝青瀾提高了音量。

  「你說什麼?」謝北辰瞪大眼睛。

  「孩兒沒有錯!」謝青瀾大聲說道。

  「好一個沒有錯,今天看是我鞭子硬,還是你嘴硬!」謝北辰怒不可遏,從一旁拿起鞭子。

  「父親要打便打,但是蘇狗該死,孩兒沒有錯!」謝青瀾挺直脊樑。

  言罷,謝北辰舉起手中的鞭子,那是謝家世代相傳的戒律之鞭,象徵著家族的威嚴與戒律。

  隨著鞭子凌厲地落下,謝青瀾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但他未吭一聲,亦未求饒,僅是默默承受著這份苦痛。

  「我當初說了什麼?你可還記得?」謝北辰怒問道,手中的鞭子已令鮮血滲出。

  「記得!如若我的劍沾上人命,要麼死,要麼滾出謝家!」跪著的青衣男子面容痛苦,卻緊咬牙關,跪得筆直。

  後背以及前胸滿是血痕,顯然這懲戒未留半分情面,鞭鞭見血!

  「那你現今在做甚?」謝北辰怒聲說著又猛甩一鞭,這一鞭較之前更為用力,青衣男子未料到此鞭如此狠厲,身子猛地往前傾。

  他剛欲動用內力穩住身形,卻想起受罰時不可用內力,否則便是抗罰,他強抑住本能的內力,終是倒了下去。

  下一鞭甩下來之前,他奮力爬起,跪得愈發筆直,「父親,青瀾生是謝家之人,死是謝家之鬼,今日父親在此打死我,我也絕無離開謝家!」

  這場鞭刑沒有持續多久就結束了,因為謝北辰心悸犯了。

  父親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間佝僂了下來,整個人像被抽去了精氣神。

  謝青瀾突然就不知所措了,他的眼睛先是瞪大,隨即閃過一絲濃烈得幾乎要溢出來的悔意。

  「又是因為他!」謝青瀾顫抖著嘴唇喃喃自語,聲音里裹挾著無盡的痛苦和自責,仿佛一把把利刃扎向自己的心窩。

  就在這時,父親的臉色驟然變得煞白如紙,呼吸急促得如同破舊的風箱,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呃……」父親痛苦地手捂著胸口。

  謝青瀾臉上的肌肉扭曲著,寫滿了痛苦和悔恨。

  「啪!」清脆的一聲,他猛地抬起雙手,用盡全身力氣給了自己狠狠一巴掌,臉頰瞬間浮現出通紅的指印。

  「我真該死!」他聲嘶力竭地自言自語道。

  一番手忙腳亂之後,一個多時辰過去了,謝北辰的心悸才稍稍舒緩了些。

  「爹,您……您可千萬要好起來。」謝北辰輕聲呢喃著,聲音里滿是擔憂。


  他耷拉著腦袋,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眼神黯淡無光。

  「爹這時候肯定不想看見我。」他暗自想著,緩緩地走出門外。

  謝北辰的腳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鉛,每一步都拖泥帶水。

  走到一個偏僻昏暗的角落裡,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他的肩膀不停地顫抖著,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嗚嗚……」他壓抑著哭聲,風肆意地吹亂了他的頭髮,他卻渾然不覺,只是木然地跪在那裡,仿佛要用這種方式來贖清自己的罪過。

  謝青瀾跪在地上一個時辰,雙唇緊閉。

  一直跪到第四個時辰,他瞧見謝北辰手持蛇鞭而來,「褪衣!」僅有冷漠的兩個字。

  「是」,儘管他看到父親手上的蛇鞭時瑟縮了一下,但是看到謝北辰還有力氣打他,瞬間鬆了一口氣,利索地褪去衣裳。

  今日即便父親打死他,也是他應得的。

  話音剛落,謝北辰猛地揚起手中的蛇鞭,帶著凌厲的風聲狠狠抽下。

  第一鞭落下,謝青瀾悶哼一聲:「一!」

  他的衣衫瞬間綻裂,一道血痕觸目驚心。

  謝北辰絲毫不為所動,再次揮動鞭子。

  第二鞭抽打在謝青瀾身上,他身子一顫,聲音顫抖卻堅定:「二!」

  第三鞭緊接著呼嘯而至,謝青瀾咬緊牙關,額上汗珠滾落:「三!」

  第四鞭,如毒蛇般迅猛,謝青瀾眉頭緊皺,艱難出聲:「四!」

  ......

  第四十九鞭落下,謝青瀾幾近虛脫,聲音微弱卻依舊堅持:「四十九!」

  第五十鞭,謝北辰用盡全身力氣,這一鞭仿佛帶著無盡的怒火與決絕。

  謝青瀾發出一聲悽厲的悶哼:「五十!」

  此時的他,身上衣衫襤褸,鮮血淋漓,整個人如同從血池中撈出來一般。

  謝北辰胸膛劇烈起伏,隨後生氣地將鞭子扔下,那蛇鞭重重地砸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他長嘆一口氣,還是太過衝動了。

  雖不後悔,卻也知曉必定給侯府增添了諸多麻煩,給父親添了許多麻煩,還讓父親舊疾犯了,罪不可恕。

  想必父親定是氣極了,也定然十分擔憂!

  一下子便消失了一周,一字未留,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那時,即便他留了字條,又能說些什麼?實話定然不能說,謊話他亦不想說,如此一來,說什麼都無用,倒不如什麼都不說。

  謝北辰乃當今最具賢名的侯爺,十多年前他是門生眾多的侯爺,亦是當時最具德望的侯爺。

  許多名門貴族的小姐上門求親都被謝北辰一一拒絕!

  侯爺生得極美,卻一直從未娶親,外人都說是他不行!

  然而自從十多年前謝北辰辭官歸鄉,如今的謝北辰不再收門生,亦不參與政事,所幸皇帝保留了他的侯爺爵位。

  此刻的謝青瀾心懷愧疚,他無奈於自己的行為或許會給侯府帶來困擾,更懼怕父親已然知曉事情始末。

  雖說他知曉回來或許會遭家法處置,甚至被父親打死!

  但他仍需回來面對,是生是死,他皆認了!

  「來人。」謝北辰望著跪著渾身是血的謝青瀾,語氣低沉地喊道。

  「侯爺。」

  謝北辰的貼身侍衛敬一匆匆趕來。

  此時,書房外狂風呼嘯,吹得庭院中的樹枝嘎吱作響。

  「把他給我打出去,還有你們如何當值的,一個人出去一周都找不回來?一人領五十鞭,你加倍,領一百鞭。」謝北辰抬頭冷冷地瞥了敬一一眼,目光中透著威嚴與憤怒。

  「是,屬下領罰。」敬一連忙跪地叩謝,他深知侯爺的脾氣,此番定是氣到了極點!「謝侯爺。」

  言罷,轉身架著還跪著的謝青瀾就要離開。謝青瀾心中明了,這或許是當下最好的結果,可若他就此走了,恐怕父親真就不再認他。

  他膝行幾步,來到謝北辰腳邊,「父親,我不走,您可以責罰我,但我不可走,我已無家可歸......」


  謝北辰轉過身,看到謝北辰血跡斑斑的後背,心頭不禁疼了一下,可他並未打算就此原諒,冷冷地說道:

  「一百五十鞭。」

  這一聲一百五十鞭,讓敬一打了個寒顫,他心裡不禁暗自叫苦:你們父子爭吵,我卻遭罪,我的命怎如此苦啊......

  他只想趕快將這尊大佛請走,這都什麼事兒啊!他快步走到謝青瀾身旁,架著就要往外走,

  「公子,您放過屬下吧,走吧。」

  謝青瀾知曉再在此處逗留,敬一的小命恐將不保,只得任由他架著自己離開,對敬一說道:「好吧,只能先如此了,很抱歉,還是連累了你。」

  敬一無奈搖頭,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自己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太無辜了。

  送完謝青瀾,敬一返回院中。

  此時,月色清冷,映照得庭院一片慘白,更添了幾分陰森。

  他把當值的領過來,跪了滿滿一院子。

  敬一跪在最前面,心想著這次怕是要遭大罪了,但侯爺的命令不可違抗,「領鞭,今日當值的每人五十鞭,敬一領一百五十鞭,謝侯爺罰!」

  「謝侯爺罰!」後面的侍衛們齊聲附和道。

  除了鞭子抽打皮膚的清脆聲響,四周再無任何多餘的聲音。

  雖是鞭鞭見血,卻無一人呼痛,都在硬生生挨著。

  侯府有規矩,受罰呼痛者翻倍,用內力者翻倍,罰要醒著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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