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百五十鞭,敬一心知現在的他多半抗不過,於是叫人準備了刑架。心裡默默祈禱著能撐過去。
「一。」侍衛邊打邊報數。
「二。」
「三。」
……
「八十。」
挨到八十鞭的時候,他只覺自己快要扛不住了。於是起身走到十字架刑架前,吩咐手下將自己與刑架捆住。
「倒鹽水!」他冷聲道,這是侯府的規矩,罰要醒著受完,受不住就用鹽水醒醒神!
此時他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挺住,不能丟了侯爺的面子。
「是!」手下拿來陳年鹽水,這滋味可不好受,「大人,要換新鹽水嗎?」新鹽水總歸會比這陳年鹽水好受許多。
敬一算是侯爺身邊的紅人,像他們這些人一般是要巴結的。只不過敬一性子和侯爺一般,從不與他們多言,「不必!」敬一隻有冷冷的一聲。
手下聽到這話,也不再言語,只能照辦。然而當鹽水倒下的瞬間,那鑽心的疼痛極是難熬,他只能咬住自己的頭髮,才不至於叫出聲來!
敬一緊咬著頭髮,生生扛下,被捆在兩側的手也握成了拳,心裡不停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這鹽水真不是常人能挨的。
「八十一。」侍衛邊打邊報數。
「八十二。」
「八十三。」
……
接下來的鞭刑,手下只用了五分力,可都是習武之人,即使五分力也極其難熬。
但他知曉侯爺的脾氣,如此放水下去只會死路一條!
敬一忍過一聲疼,冷冷出聲,「你要是不想幹了,現在就滾出侯府,重來,剛才的不算。」敬一此時想著,絕不能縱容手下放水,否則侯爺那邊沒法交代。
敬一冷汗盡出,從眼尾一直到太陽穴,不停有水滴滑落,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印痕,似乎想藉此轉移脊背上的劇痛。
「是,屬下知罪!」接下來的鞭子,他不敢再放水。
……
「一百三十。」
敬一又挨了五十鞭,「倒鹽水!」他已快到極限,在心中默嘆,還是罰得少了,以前兩百鞭都能一次性生生抗下!如今倒是嬌氣了!
「一百三十一。」
……
「一百五十。」
等到最後一鞭落下,敬一終是暈了過去!他最後的念頭是,希望這次能讓侯爺消消氣。
謝北辰坐在書房的長椅上,屋內燭光搖曳。他看著謝老夫人一臉怨念地盯著自己,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不停碎碎念。
「你怎麼可以這樣打他?啊,你怎麼可以打得這樣重?你還把他趕出去了,怎麼有你這樣做父親的?」謝老夫人說著說著,又開始抹起眼淚。
謝北辰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可這孩子這次確實太衝動,不嚴加管教不行。
"娘,你不要太寵著他了,他不小了,這次他太衝動了,不受點罰他記不住!」謝北辰無奈說道,要是娘知道他幹了啥,怕是也要抽死他!
謝老夫人繼續埋怨道,「還不是你太嚴厲了,不然輪得到我寵嗎?」雖然謝青瀾不是他們親生,但是謝老夫人對他極好!
謝北辰心想論嚴厲,您有過之而無不及!
十多年前,侯爺莫名帶回一個六歲的孩子,不讓問來歷,一回來就說以後這便是他的親兒子。
誰都不知那是撿來的,當然謝老夫人也不再多問,將他領在身邊教養,如同親生一般!
「你真的不要他了!」
「你真的要趕他走!」 謝老夫人有一百個問題質問他,謝北辰只是搖了搖頭,「再看吧!娘,你先去歇息吧,好嗎?」 謝北辰心裡也有些糾結,一方面氣孩子衝動行事,另一方面又擔心真的就此失去他。
「我睡不著,我也吃不下!」謝老夫人扶臉道,心中滿是對謝青瀾的擔憂與牽掛。
「娘,你今天吃了四個包子,兩碗麵條!還有,今天你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謝北辰無奈低聲道,心裡卻是明白母親的一片慈愛之心。
「你這是嫌棄我了......」謝老夫人假裝哭泣道,其實不過是想讓兒子更在意自己的感受。
「沒有,沒有,我哪敢!」謝北辰連忙上前哄道,眼中滿是無奈與溫柔。
……
兩日後,敬一的傷勢已經好了些許,脊背上的傷雖已包紮好,但仍隱隱作痛。
今日當值,他不敢有絲毫怠慢。侯府的大門威嚴聳立,朱紅色的漆面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著莊重的光澤。
他跪在侯爺房門外,不多久,便聽到侯爺一聲怒氣,「滾進來!」
「是,」敬一連忙站起身,恭敬地跪在書桌前,「侯爺。」
謝北辰正寫著些字畫,手裡拿著毛筆,看著跪著的敬一,目光落在他胸前露出的帶有血跡的紗布上。
心想,想必是沒有放水,挨過重罰了。敬一的處事他一直放心的,不過這一次實在是太放肆了,必須嚴懲。但他還是想給他一個台階下的,「沒有墨了!」
「是,」敬一趕緊上前為侯爺磨著墨,心裡忐忑不安。
「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敬一一聽這話,馬上跪下身,「處理好了,侯爺!」沒想到侯爺早已察覺到他是故意放人進來的。思及此,他顧不上疼痛,雙膝下跪。
「沒有下次,磨墨吧!」
「是,多謝侯爺!」
敬一連忙道謝,隨後才起身,不敢有多餘動作,只能趕緊上前磨墨。
……
謝青瀾離開謝府後,找了一處幽靜的山莊養傷。山莊四周青山環繞,綠水潺潺,鳥語花香,倒也讓他的心稍稍平靜了些。可他心中卻始終想著怎麼讓父親解氣。
涼城的夜色,總是那麼迷人。月光如銀,灑落在街上,給這條繁華的商業街披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
街燈錯落有致,與月光交相輝映。街邊的店鋪鱗次櫛比,吆喝聲、談笑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謝青瀾身著一襲素色長袍,步伐穩健地走在街上。他的面容清秀,眉宇間透著一股不凡的氣質。
當謝青瀾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即將到達「百草軒」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微弱的呼救聲突然從不遠處的巷口傳來。
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循聲望去,只見一名身著薄紗、面容驚恐的女子正跌跌撞撞地朝這邊跑來,身後似乎還跟著幾個凶神惡煞般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