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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九十一章

2024-08-16 07:17:41 作者: 明月像餅
  第八十六章:

  鍾硯見她心神恍惚,凝視著她的側臉,問:「在想什麼呢?」

  系統重歸沉寂,剛剛那道聲音像是她的幻聽,顧盼靜靜又等了一會兒,系統沒有再出聲。

  她壓下心底情緒,搖了搖頭,「沒什麼。」

  顧盼內心隱隱覺得離她能回家的日子也許不遠了,想到這裡她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不再吝嗇她的笑容,微微揚起下巴望著他說:「鍾硯,你知道的吧。」

  鍾硯臉上的表情僵了僵,靜默等候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顧盼身上那種死氣沉沉揮之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明媚的希望,她貼著男人的耳朵,小聲的說道:「我總是要回家的。」

  女人的臉近在咫尺,細膩雪白的肌膚,顫顫的眼睫毛,還有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

  他掐著她纖細皓白的腕部,指骨彎曲,蒼白的唇瓣抿的緊緊的,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沒有說出口。

  顧盼能感覺到男人似乎更加用力的抱緊了她,他的不悅好像來的很短暫,似乎是沒有將她的話當真,或者是自己有足夠的自信,覺得她怎麼樣都沒辦法逃離自己,心情頗好的吻了吻她的嘴角,愉悅道:「嗯,這兒就是你的家。」

  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顧盼早該知道這人一向就固執的。

  她在心中默默的嘆氣,想著等鍾硯走了,她得好好問問系統,什麼時候她就能離開了。

  鍾硯在她的院子裡待了一個下午,他這天貌似很閒,沒人敢來打擾他們二人。

  男人身上暖洋洋的,反而是顧盼的身體有些冷,被他抱在懷裡雖然很舒服,但她卻很彆扭,不情不願窩在鍾硯的懷中,哈欠連天,想下去男人卻不肯,控制著她的腰身,無論如何都不讓她走。

  顧盼懶得掙扎,或者說她現在已經不喜歡在鍾硯跟前做無用功了,懶懶靠著他的肩膀,眯著眼睛,窗邊正好能曬到太陽,昏昏欲睡。

  偏偏鍾硯這人變了一樣,從前悶不吭聲,如今話倒是變得多了起來,捏著她纖細的手指頭,盯著看了兩眼,邊說:「等開春了,我帶你出去轉轉,總是悶在宮裡頭對你也不好。」

  顧盼性質闌珊,最嚮往自由的人,現在卻是不怎麼在意出宮這件事了,只要她還待在這個世界裡,那麼她去了哪裡都一樣。

  她又打了個哈欠,沒什麼語調,「好的啊。」

  外邊下的雪漸漸停了。

  鍾硯喜歡親她抱她,喜歡看著懷中纖細的人兒紅著臉的模樣,他知道自己不太對,或者說他也知道在顧盼的事情上偏執的像個瘋子,但是他並不想改變。

  他接著說:「窈窈,過兩天,我便在你的院子多栽幾棵樹,如何?」

  顧盼真的困得要死,男人的聲音溫溫柔柔,落在耳朵里就更像催眠曲似的,她嗯了嗯,其實根本沒聽清楚鍾硯說了什麼,「好啊。」

  鍾硯好像有很多的話要和她說,顧盼實在是抵抗不過睏倦,懶洋洋靠著他的肩頭,睡著了。

  她的氣色尤好,白裡透紅,軟軟肉肉的臉頰屋裡的暖意熏的紅紅的,近了看像顆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掐就能掐出汁來,散發著清甜誘人的香味。

  鍾硯忍不住又低下臉,在她的嘴角親了兩口,他格外喜歡看她睡著時的模樣,窩在自己的懷中好像永遠都不會離開,他眉眼間笑開,喃喃低語:「真乖。」


  他站起身來,將女人抱到床邊,動作輕柔放在被窩裡。

  男人並不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一側,眼神痴迷又瘋狂,陰鬱的風情逐漸被執念取代,幽幽黑眸直勾勾的盯著少女的臉頰看,偶爾眨眨眼,還是捨不得離開。

  顧盼醒來時,覺得腰上有些酸,她慢騰騰睜開眼睛,望著橫亘在自己腰間的手掌,微不可查的嘆了聲氣,正準備將男人的手給移開,鍾硯也跟著醒了。

  他的睡眠一貫就淺,稍微點動靜就能把他弄醒。

  鍾硯除了在她身邊,其餘時候一概都睡不好,視線逐漸清明,他望著剛睡醒還有些懵懂的女人,問:「要不要再睡會兒?」

  顧盼不困,但也不太想起床,更不想和鍾硯同塌而眠。

  男人的氣息太強勢,遊刃有餘的氣場,讓她緩不過來,她有些煩躁,鍾硯一直盯著她,她都沒法子問系統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顧盼一生氣就擺著張不高興的臉,歪過腦袋不想看他,「我不困。」

  她膽子逐漸大了起來,用腳丫子踢了踢他的小腿,有些不耐煩,但也不敢太放肆,她說:「你下去。」

  鍾硯笑著攬著她的腰,赤/裸的眼神落在她露出的半截嬌嫩白皙的脖頸上,輕咬了口她敏感的耳垂,笑眯眯的說道:「再陪我睡一會兒。」

  他太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從來沒這麼安穩過。

  這幾個月,只要是他入了夢,總是會夢見她死在自己面前或者是笑著離開她。

  每次鍾硯都會被這些鮮血淋漓的夢給驚醒。

  他知道自己是劊子手,是他親手摧毀的一切。

  情深而不知,想起來也怪可憐的。

  顧盼撇嘴,還是很不耐煩,又用不輕不重的力道踢了他一腳,說:「你下去,我要起床了。」

  鍾硯這會兒脾氣倒是很好,被她踢了罵了也不惱,乖乖的起了身,穿好衣裳。

  顧盼看著眼前換好衣裳的男人,也還是愣了一下,鍾硯這張令人驚艷的臉,看著像個沒什麼攻擊力的謫仙,怎麼這副精緻皮囊之下,是那麼狠的心腸呢?

  而且,過去了這麼些年,他每次換上白色衣袍,還是那個芝蘭玉樹的翩翩公子,好像從來沒有變過。

  顧盼也慢慢的爬起來,手還沒伸出去,鍾硯便自作主張的要幫她穿衣服,她翻了個白眼,索性就隨他去了。

  顧盼有些煩他了,問:「你怎麼還不走?你不是皇帝了嗎?皇帝都這麼閒不用去忙嗎?」

  鍾硯笑的如沐春風,「今日休息半天。」

  顧盼閉嘴不說話了,她穿上鞋走到窗戶邊上吹了會兒風,望著窗外的雪景,萬千思緒都飄到遠處了。

  她發呆的時候總是會想起很多人,很多從前的事情。

  所以顧盼自己也不喜歡發呆,沒過多久,她就覺得沒什麼意思,默默關上窗戶,身後的男人上前握住她冷冰冰的手指頭,「有那麼好看嗎?」

  顧盼興致缺缺,「還行吧。」

  「你即便是喜歡下雪天也不要想著出去玩,免得寒氣入體,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哪怕是換了個身體,鍾硯還是怕她動不動就生病,將她當成一碰就會碎的寶貝的養著。


  顧盼沒說話,她已經過了天真浪漫的年紀,早就不會想著去雪地里胡鬧了。

  鍾硯在顧盼的屋裡待到第二天清晨,在劉墉的催促聲中去上了早朝。

  他走後沒多久,顧盼便醒了過來。

  她縮在被窩裡沒打算動,而是試著將系統叫了出來,在腦海中低低的喚了兩聲,並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她。

  顧盼心道難不成系統那聲就是最後詐個屍,耍著她玩的?

  她也沒多想,畢竟這個廢物系統只有在該出現的時間裡才會出現。

  顧盼現在的耐心比任何人都要好,她的直覺告訴她,等系統下次出現,她應該就能回去了。

  化雪的那天特別暖和,太陽的日光暖暖照在她的身體上。

  鍾硯說到做到,命內務府的人搬了幾棵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桃樹栽了下來。

  小公公們擦著汗,指著剩下的那棵樹苗,弓著腰恭恭敬敬同她說:「娘娘,陛下說您若是有興致,便親自將這棵樹種下,若是沒這個興致,這樹苗奴才就給帶回去。」

  顧盼沒興趣,她現在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致來。

  她隱隱約約知道這種狀態不太對,想了想後,說:「你放一邊吧。」

  等她想的起來了,就給種了。

  小公公眉開眼笑的誒了一聲,隨即便去給主子復命了。

  鍾硯來的時候,一眼就掃到了被人放在牆角里的那棵樹苗,他挑眉,收回視線,佯裝無事,邁開大步進了屋,瞥見慵懶靠著軟枕看書的女人,問道:「那棵樹怎麼不種了?」

  顧盼翻了一頁,道:「忘記了。」

  鍾硯覺得好笑,「這也能忘?」

  「我記性不好,什麼都能忘。」

  鍾硯靜默,想起來他今年的生辰,她也是忘了的。

  他走過去,捏起她的手腕,雖是低聲誘哄的語氣,但仔細一聽話中的強勢略顯餘威,「我幫你種了,如何?」

  顧盼揮開他的手,「隨你。」

  鍾硯受得了她的憎惡,也見得過她的不耐,唯獨沒法容忍顧盼忽視他。

  他雖笑著,眼底的笑意卻是冷冷淡淡的,不達心底。

  鍾硯將她手裡的書抽走,道:「起來吧。」

  顧盼有些生氣,這些天的修身養性被他的三言兩語所打破,瞪著眼睛,氣鼓鼓的看著他,「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煩?」

  鍾硯裝作沒有聽見,甚至彎腰低身給她穿好鞋子,「我背你?」

  顧盼冷冷一笑,「滾。」

  她走在前面,高高仰著頭,沖他揚了揚下巴,「你自己去,我看著。」

  鍾硯卻微笑著搖了搖頭,「這可不行,你也得動手。」

  顧盼盯著男人涼薄的雙眸,也猜透了他是怎麼想的,哼了聲,「以前一個悶葫蘆正人君子,沒想到還有這麼浪漫的時候。」

  鍾硯不在意她的嘲諷,拿過角落裡的鏟子,挽起袖子,在院落的泥土裡挖了個坑,對她道:「勞煩將樹苗放進去。」

  顧盼不跟他犟,這輩子她就沒見過比鍾硯固執的人。

  但凡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


  她冷著臉,將樹苗丟進去,又眼看著鍾硯埋上土坑。

  顧盼這才想起來問:「這是棵什麼樹?」

  鍾硯道:「也是桃子樹苗,等過幾年,估計就能結果了,到時候我摘給你吃。」

  顧盼沒吭聲,幾年後她還在不在都說不準,也不知道鍾硯哪裡來的自信。

  這天晚上,顧盼能感覺到鍾硯的心情似乎很好,她踢了他咬了他,半點都不生氣,反而是擺出那種「你開心就好不用管我死活」的表情。

  如此一來,顧盼就連踢他都沒什麼**了。

  不過她也察覺到,從她上回對鍾硯說自己總是要回家的之後,明處暗處看著她的人只多不少。

  有一段時間,顧盼甚至出不去宮門。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位暴戾冷酷的帝王在宮裡面養了個金絲雀,幾乎沒人見過她長得什麼模樣,甚至都打聽不出她的身份。

  皇帝將她豢養在深宮裡,不讓外人接觸,也不讓旁人有傷害她的機會。

  幾個月下來,顧盼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開春那天,鍾硯兌現了他的承諾,問她想不想出宮?

  顧盼心直口快,「你不怕我跑了?」

  鍾硯愣了一瞬,「不怕。」

  跑了就再抓回來,沒什麼大不了的。

  顧盼說:「好啊,我也想出去看看。」

  隔天一早,鍾硯便親自帶著她出宮了,倒是沒去她不熟悉的地方,而是直奔從前他們住過的侯府。

  顧盼望著侯府的牌匾,還愣了很久,「怎麼帶我來這裡?」

  鍾硯不是很討厭博平郡主和鍾虔嗎?!怎麼還會再回來?沒殺了侯府這一大家都是他心善,還能平心靜氣?

  鍾硯似乎也看出了她眼中的疑問,說:「今天是老太爺的壽辰。」

  顧盼哦了聲,便沒有多餘的話。

  這也就難怪鍾硯會回來了。

  顧盼被他牢牢牽著手,邊走邊說:「回去之前,我想見見我爹。」見鍾硯投來意味不明的一眼,她又補充道:「顏家的那位爹。」

  顏父大抵是很愛他的女兒,顧盼既然占了他女兒的身體,有些事情還是同他說清楚比較好。

  告訴他,顏姑娘早就死了,跳湖當天便一命歸西。

  如今是她鳩占鵲巢。

  將來她也總要離開的,希望顏父不要太難過了。

  不過失去了唯一的女兒,顏父又怎麼會不難過呢?

  顧盼胡思亂想,不知不覺間已經被鍾硯帶到了後院。

  老太爺的壽辰一如當年那般熱鬧,顧盼忽然想起件好笑的事情,語氣平淡,說:「鍾硯,你還記不記得?」

  鍾硯捏著她的手一緊,「記得什麼?」

  顧盼是真的沒當回事,像提起別人的閒事那般輕鬆,她說:「那個時候也是老太爺的壽辰,我和太子......」

  她的話還沒說話,便被鍾硯冷冷打斷,「別說了。」

  男人的臉色很是難看,滿臉陰鬱,眼神也不太好看,又冷又狠。


  顧盼見了他的冷然郁色,後知後覺,好像鍾硯不太樂意她提起這些事,她自己是覺得沒什麼的,當年的事像一場夢,早早就過去了。

  從前還會心痛,如今提起來已經沒有感覺了。

  但是鍾硯卻成了那個心如刀割,一個字都聽不得的人。

  她張了張嘴,「也不能全怪你,男人嘛,權勢總歸是排在首位。」

  她這番話,無異於繼續在鍾硯的心頭肉上狠狠扎了一刀,非要他喘不上氣才滿足。

  鍾硯深沉吸了口氣,「走吧,別去晚了。」

  顧盼又哦了聲,跟上他的腳步,哀嘆了聲,心道這男人可真他媽的難伺候,自個兒做的事,提起來還不樂意了?什麼毛病。

  其實如非必要,她不太想回侯府。

  老太爺像是沒想到他會來,愣了愣後,瞥見了他身邊的女子,更為吃驚,只當他開了竅,笑眯眯的招呼他上前喝酒。

  其餘人見了皇帝大駕光臨,也是一愣。

  正要行禮,高位上的男子卻擺了擺手,「不必。」

  眾人心頭才放鬆了些,不過還是不如之前自在。

  顧盼被迫緊靠著鍾硯身邊坐下,她專心吃著眼前的糕點,漸漸地覺得自己身上多出一道陰冷的視線,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人在暗處盯著她看。

  她抬頭,目光在周圍掃了掃,落定在右手側下方的一名粉衣少女臉上,那少女瞧見她的視線,也不避諱,直勾勾的同她對視。

  囂張的很。

  顧盼失笑,覺得她的眼神熟悉的有些心驚,哦,她想起來了,她只有在鍾硯的眼睛裡才看見過如此瘋狂扭曲的眸光。

  想來又是一個為愛瘋狂的年輕少女。

  顧盼支著下巴,好整以暇望著那名小姑娘,依照對方想要將她生吞了眼神,她每次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位對鍾硯求而不得的可憐人。

  鍾硯長得好看,又是皇帝,有小姑娘喜歡她也正常。

  顧盼忽然來了興趣,戳了戳鍾硯的掌心,目光向她投去,問道:「那位姑娘是誰啊?」

  鍾硯冷冷瞥過一眼,沒放在心上,「寧安郡主。」

  她又問:「今年多大了?」

  鍾硯皺眉,「不知。」他將自己面前的糯米糕推到她跟前,「不是喜歡吃這個嗎?多吃點。」

  顧盼也懶得繼續問,不客氣的開始吃他碗裡的食物,鍾硯也沒管,縱容著她。

  寧安郡主緊緊握著拳頭,眼睛紅的能滴血,袖子裡藏著的匕首握緊了又鬆開,而後又握在手中。

  她暗戀鍾硯有七年了,從她九歲那年第一眼看見他,就已經喜歡上他。

  難以自持。

  在封地里的每一天,寧安郡主都在想著鍾硯。

  當初聽見他成親的消息,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後來,又聽聞他的妻子死了,她才漸漸燃起希望。

  寧安郡主只想嫁給鍾硯,也非要嫁給他不可。

  愛意在心底瘋狂滋長,誰也不能阻止她嫁給鍾硯。

  好不容易她才能入京,還沒來得及歡喜,就又被澆了一頭涼水,得知皇帝寵幸了一位宮外民女,還是個嫁不出去的女子!


  她不甘心,也不會就此罷手。

  寧安郡主已經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她等待了太久,已經等不下去了。

  故而在看見鍾硯備至關懷對待身側的女子,她恨的牙齒都快咬碎了幾顆,她緩緩站起來,大著膽子走上前,「皇帝表哥,表妹想敬您一杯。」

  鍾硯蹙著眉頭,正準備讓人將她拉下去。

  寧安郡主卻忽然衝上來,匕首上的冷光折射在他這雙幽暗的眼睛裡,刀刃直直朝著她面前的顧盼而來,鍾硯臉色大變,已經來不及將寧安郡主踢開,急急的將他身邊的人給拽開,自己卻被捅了一刀。

  寧安郡主這一刀是抱著讓顧盼死的念頭刺過來的,用了她全身的力氣,整個刀身幾乎都沒入了鍾硯的胸口。

  她被刺激的不輕,提著刀還不甘心,想捅死安然無恙的顧盼,還沒衝上去,就被身後的人給擒拿。

  皇帝遇刺,眾人大亂。

  外頭的禁衛軍魚貫而入,將寧安郡主拿下。

  這一下幾乎要了鍾硯的命,他靠著顧盼的身體,緊捏著她的腕部不肯鬆開,血液流逝的太快,他的臉在瞬間白了下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太醫飛奔趕來,止血上藥。

  侯府里燈火亮了一整夜,太醫進進出出,就不曾停歇過。

  顧盼心緒不寧坐在外間,想到鍾硯當時勃然大變的臉色,想到他毫不猶豫就替自己擋了這一刀,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與平時沒什麼兩樣。

  她沒有多少感動,看見鍾硯快死了,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興。

  後半夜,鍾硯的傷漸漸平穩。

  太醫擦了擦汗,愁眉苦臉,對憂心忡忡的老太爺道:「這一刀傷及心肺,傷勢兇險,能不能熬過去,就看明早皇上能不能醒來。」

  老太爺腳下一軟,被人扶著才能站穩,抖著唇吩咐下人一定要照看好。

  顧盼坐在外邊,看著太醫,問:「他是不是要死了?」

  沒人回答她。

  顧盼靜靜坐了一夜,手腳僵硬,冷的快沒了知覺,等到了快天亮,裡面傳來一聲驚叫,「皇上醒了!」

  可是鍾硯好像沒有清醒多久,對守在屋裡的心腹說了才不到兩句話,就又昏迷了。

  第二天中午,鍾硯才算徹底醒了。

  顧盼獨坐了幾個時辰,聽到他醒了的消息後,慢慢的坐起來,抬著僵硬的腿腳走進屋裡,入鼻的便是濃重的藥味,和淡淡的血腥氣。

  床上的男人,面色虛弱。

  泛著死氣的臉,白的不像樣子。

  他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顧盼真的以為他快死了,這幅連床都下不來的樣子,氣息弱的幾乎聞不見,臉白如紙,氣若遊絲。

  她慢騰騰走過去,瞧見男人對她笑了笑,他說:「窈窈。」

  「我如果死了,你得去皇陵給我殉葬。」

  昨夜半夜他清醒的那片刻時辰,說的那兩句話,便是下了命令,若是他醒不過來,便要她給他殉葬。

  作者有話要說:  專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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