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溫穗回了被斐孤辰「英雄救美」的那家餐廳。
她去找那天打翻炭火盆的服務員。
餐廳老闆親自出面跟她賠笑臉:「實在是不好意思,您說小宋啊,他昨天就辭職了。」
溫穗垂著眼,面上沒什麼情緒:「我那位朋友肩上大面積皮肉燒傷壞死,他就這麼走了怎麼行?」
老闆露出疑惑神情:「小宋說,您那位朋友親口說的,不用他賠。」
斐孤辰又不是那種與人為善的性子,如果這件事沒什麼蹊蹺,他不可能這麼好說話。
溫穗心下瞭然,又問:「他是哪裡人?全名叫什麼?」
老闆說了個名字,說他是卞城人。
「小伙子十幾歲出來打工,老家又窮,現在還在住土房子……您也是大人有大量……」
卞城啊,原本還準備親自跑一趟呢,看來不用了。
溫穗離開餐廳便給薛玊打電話,想找他幫忙。
餅餅一聽她的聲音,衝過來在旁邊咿咿呀呀,一直叫媽媽。
溫穗聽著心都軟成了一汪水:「餅餅,在家裡乖不乖啊,上幼兒園開心嗎?」
從失去那個孩子後,她的催產素似乎比過去旺盛了特別多,她突然就變得非常喜歡孩子,也打心裡想要一個屬於她和傅青洲的孩子。
「乖,在幼兒園很開心!」餅餅用小奶音跟她分享自己的生活,可愛極了。
溫穗又跟餅餅聊了會兒,薛玊才把電話接過去。
「你乾媽有事兒呢。」他柔聲說,哄著餅餅。
直到薛玊把餅餅交給保姆,溫穗才把情況大概說了。
薛玊先是笑溫穗,都快結婚了,還這麼有魅力,被人惦記不說,還能用上苦肉計。
溫穗也很無語:「你可別笑我了,我寧願自己別這麼有魅力,給我家洲洲惹了好大的麻煩。」
薛玊對她秀恩愛的行為見怪不怪,又問道:「查到之後要怎麼辦?把人綁過來見你嗎?」
「不用,不用。」溫穗忙說,「只要核實一下這件事就行。」
畢竟被燙的是斐孤辰又不是她,斐孤辰都不找他麻煩,她更不需要找。
「懂了。」
薛玊在卞城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查個人自然不在話下。他速度很快,不到一天時間,便告訴溫穗他派人查到了,那個服務員回了卞城下面的鄉下,這幾天一直帶著一幫狐朋狗友吃飯唱歌,瀟灑得很。
於是,薛玊的人去詐他,說自己是斐孤辰的助理,要起訴他傷人後逃跑的事。
那個服務員一聽就慌了,喊道:「不是你們那個楊助理讓我這麼做的嗎?還給了我50萬。我這裡有轉帳記錄,不能說反悔就反悔啊!」
溫穗聽著錄音,馬上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時隔12年,斐孤辰換湯不換藥,把對傅青洲朋友的路數用在了她身上。
溫穗一個思維成熟的成年人都險些上當,可想而知,當年他的朋友,那個高二升高三的小女孩,被他欺騙和操控有多麼容易。
她如今沒上當,是因為跟傅青洲同生共死過,感情足夠深,兩人對彼此有足夠的信任。
如果他們沒有這樣深的感情,是真的很容易被挑撥的。
過了兩天,溫穗想起斐孤辰的行徑,還覺得毛骨悚然。
她替那個被毀了前程的女孩難過。
但這些她不能跟薛玊說,只交代:「你要保證他不跟斐孤辰通風報信。」
薛玊這點事還是很容易辦到的,很痛快地答應了她。
因為這件事,溫穗自然而然地把上次她被打的事也算到了斐孤辰頭上。
這事不能這麼算了,她絕不會吃這個啞巴虧。
正思緒紛飛的時候,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您好,金杉律所溫穗。」溫穗自報家門。
那邊很長時間沒有作聲。
那一瞬間,溫穗突然有一種直覺,她知道了來電人是誰。
在她快要掛電話的時候,那邊突然開口,聲音很冷,鬼氣森森:「不是說要來看我的,溫律師,做不到的事以後能不能不要承諾?」
溫穗現在一聽斐孤辰的聲音就滿腦子是哪個可憐的女孩,只覺得生理不適。
但她繼續維持自己的嬌妻人設,異常抱歉地說:「對不起,斐先生,青洲不許我去醫院看您……」
「呵。」斐孤辰冷笑一聲,「那算了。」
「斐先生,您別生氣。」溫穗面無表情,聲音卻顯得格外小心翼翼,「您別生氣,這樣好不好,我煲雞湯給您喝……」
那邊沒說什麼,直接掛了。
溫穗決定惡搞斐孤辰一把。
她馬上拎包出門去了南城最好的餐廳,點了一大份雞湯。
又外賣叫了一個保溫桶,洗都沒洗,直接把雞湯灌了進去,之後裝在了自己的帆布包里。
溫穗本想吐口唾沫進去的,又不想便宜了那個混蛋,便找到天橋底下的一個流浪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