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兩百塊,你往這湯里吐口痰,怎麼樣?」
溫穗手裡舉著兩張紅票票,跟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商量。
流浪漢一雙渾濁的眼睛有些無措的盯著溫穗,好像沒有聽懂她的話。
於是,溫穗又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她打開保溫桶遞到流浪漢面前,聲音溫和的循循善誘:「往裡面吐口痰,就得到兩百塊,你不虧。」
流浪漢將信將疑,卻實在是抵不過兩百塊的誘惑,終於從喉嚨里猛咔了一聲,吐了一口濃痰到保溫桶內。
溫穗言而有信,把錢遞給了那個流浪漢,之後蓋上蓋子,抱著保溫桶上下晃了晃,確認那口濃痰被她搖勻了。
「小姐……你要這個做什麼呀……」
那個流浪漢拿了錢還在不敢自信地看著她,遲疑地問。
溫穗正色:「有位朋友燙傷了,這口痰是藥引子。」
說完,留下目瞪口呆的流浪漢直奔醫院去了。
溫穗到病房的時候,斐孤辰正靠在病床上面無表情地玩手機。
他很愛玩手機,更愛擺這副死人臉,才見過三次,溫穗就發現了。
見了斐孤辰,她又拿出了那副窩窩囊囊的樣子來。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床前陪笑臉:
「斐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昨天一直跟青洲在一起,沒能脫開身來看您,但您對我的恩情,我怎麼也不會忘的。」
斐孤辰這才掀開眼皮,不耐煩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很怕傅青洲?」
溫穗刻意表現得有點尷尬:「兩個人在一起,哪有怕不怕的,只是,青洲家境比較特殊,我們本來就有點門不當戶不對,我眼看著要結婚了,能跟異性避嫌當然是最好。」
一個女人的魅力,是明媚開朗自信,她都表現得這樣窩囊無趣了,要是斐孤辰還對她糾纏不放,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果然,斐孤辰看上去更加反感,但他看她的眼神更加肆無忌憚。
「你覺得我比傅青洲如何?」
比傅青洲?你算個什麼東西?你配嗎?
溫穗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卻繼續陪笑臉:「如果傅青洲不是我男人,我會說各有千秋,但現在青洲是我未婚夫,所以我覺得他比您更優秀,更有魅力一點。」
溫穗可沒有覺得自己在打壓斐孤辰,她覺得自己這樣說簡直是侮辱了傅青洲。
哪裡是更有魅力一點?傅青洲和斐孤辰是雲泥之別。
斐孤辰唯一能跟傅青洲拼一拼的也就這張臉,但臉好看,是傅青洲身上最不值一提的魅力點。
對溫穗來說,他哪怕丑一些,老一些,依然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男人。
但斐孤辰是個爛穿地心的人,無藥可救,讓人生厭。
溫穗知道她這麼說斐孤辰不會高興,果然,他又嫌棄地瞟了她一眼,沒有作聲。
於是,溫穗趁機把保溫桶從帆布袋裡拿出來,獻寶似的捧到他面前。
「斐先生,不過有一點,青洲比不上您。」
她一邊說一邊打開蓋子,倒了一小碗出來,放上湯匙,端到他面前,「那就是他從來沒有喝過我做的雞湯。」
更沒喝過流浪漢濃痰風味的。
斐孤辰倒是沒有多想,畢竟溫穗還在溫柔小意陪笑臉:「斐先生,謝謝您保護了我。我不知道青洲跟您有什麼恩怨,但我會一直感謝您,把您當恩人。
這是我第一次做雞湯,您嘗嘗。」
斐孤辰本以為溫穗是個傲氣的高嶺之花,覺得攻略她還有點意思,誰知,她這麼窩囊,在心裏面便有點不屑。
但她再沒有魅力,夠漂亮,又是傅青洲的女人,僅這一點,就夠了。
斐孤辰一想到自己把溫穗和傅青洲玩弄於股掌之間,就在心裡有一種陰暗的快感。
溫穗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雙手捧著碗,姿態很低。
斐孤辰沒有多想,接過來喝了一口。
雞湯鮮香美味,斐孤辰恰好也餓了,便冷著臉把一碗都喝了下去。
溫穗坐在一旁,笑得樂開了花。
斐孤辰又掀起眼皮來看她:「笑什麼?」
笑你喝流浪漢濃痰。
溫穗不答反問:「好喝嗎?」
斐孤辰神色淡淡的:「還可以。」
溫穗一雙眼睛更是亮得厲害:「斐先生喝了雞湯就不要生氣啦。」
見斐孤辰不說話,又開心的看著他:「斐先生如果喜歡,這幾天我每天給你做。」
斐孤辰扯了扯唇角,並不相信她:「溫穗,做不到的事就少說大話。」
溫穗繼續尷尬臉:「那個……雞湯肯定有,就是能不能我有空的話就親自送,沒空就讓我助理送……」
斐孤辰沒有作聲。
「那我就當您同意啦。」溫穗又給斐孤辰把剩下的一碗都倒上。
斐孤辰總覺得她格外高興,便皺了眉問:「有這麼開心嗎?」
溫穗狂點頭:「自己的廚藝被認可真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