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辰不由一愣，「宋警官，化驗我的血液幹什麼？難道你懷疑我是臉譜人？」
宋啟直言不諱點頭：「沒錯。」
「如果是你，那麼這次我不會手下留情。」
「如果不是你，請你原諒我。」
吳辰反駁：「可你有什麼證據嗎？總不能僅憑感覺就懷疑我吧？」
宋啟抬起吳辰的手腕，指著他手指的創可貼問道：「你的手指也受傷了？怎麼弄的？」
除了沒有不在場證明之外，居然連受傷的部位跟臉譜人也一樣，宋啟不起疑心是不可能的。
吳辰淡定解釋：「拆快遞不小心劃到手了，沒什麼大礙。」
宋啟不依不饒追問：「什麼快遞？包裝能讓我看看嗎？」
吳辰聳聳肩，「已經扔了……宋警官，可以鬆手了嗎？」
宋啟沒有鬆手，堅定道：「反正只要做完血液檢測，就能知道答案了，你不心虛的話，就跟我走一趟。」
吳辰長嘆一聲：「好吧，看來我今天不跟你走，你是不會善罷甘休。」
宋啟在前，吳辰在後，下樓梯的步伐很慢，很沉重。
一路上，兩人誰也沒說話。
宋啟心想，吳辰如果是臉譜人，絕不可能束手就擒。
他一定又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想在鑑定結果上動手腳。
而唯一能動手腳的環節，恐怕只有血液樣本送檢那段過程。
想到這裡，宋啟立馬給鍾銳發了一條簡訊。
囑咐他一定派人看護好血液樣本，不能讓任何外人接觸。
另外，宋啟還想到一個能夠揭穿吳辰真面目的破綻——大蝦造成的穿刺傷無法掩飾。
到了醫院把創可貼一撕，對比一下傷口與大蝦能否吻合，一切就明了了。
到了樓下，宋啟說道：「你在這等我一下，我把車開出來。」
「好。」吳辰很聽話的站在原地。
宋啟是故意給吳辰創造機會。
現在他有兩個選擇：要麼直接跑路，要麼就把希望寄托在檢測結果上。
然而。
直到宋啟開著警車緩緩駛來，吳辰始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沒有逃跑的意思。
宋啟一度有些茫然，難道是自己的直覺錯了？
正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喇叭鳴笛。
一台兩廂轎車呼嘯而來，直直的沖向吳辰。
在前方十多米處，司機踩下了急剎。
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伴隨著一條長長的印痕。
車子距離吳辰越來越近。
甚至宋啟都能清楚看到，車裡是個女司機。
顯然她被眼前的緊急情況整懵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操作，只能拼命大喊：「躲開啊！」
然而。
吳辰不躲不閃，甚至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下一秒，就聽「咚」的一聲悶響，吳辰整個人被撞飛出去。
落地的一瞬間，吳辰趕緊把受傷的那隻手，使勁往地面蹭了一下，霎時鮮血淋漓。
如此一來，大蝦刺傷的傷口就徹底被掩蓋，最後一個漏洞也堵上了。
剛才在幾秒鐘的時間內，吳辰早就測算好了。
在車速不快的情況下，被撞一下不會出什麼大礙，只要保證腦袋不著地就行。
事發突然，等宋啟反應過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無奈之下，宋啟只能先下車查看情況。
「吳辰，你沒事吧？」
吳辰艱難爬起來，捂著受傷的手掌說道：「沒什麼事，一點皮外傷。」
看到女司機一直躲在車裡不出來，宋啟憤怒低吼：「喂！你撞了人怎麼不下車？」
女司機這才哆哆嗦嗦下了車，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
「我……我剛才走神了，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宋啟面露不悅，「你可是撞了人！」
女司機趕緊掏出錢包，「我願意賠償，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看一下？」
吳辰搖搖頭：「算了，我也沒什麼大礙，本來我也得去醫院一趟，就不用你送了。」
「哎呀，那怎麼行？」
女司機堅持要送，擔心走了以後吳辰變卦，到時候算她肇事逃逸就麻煩了。
直到宋啟掏出警官證，表示可以作證，女司機這才作罷。
簡單賠償了幾百塊，吳辰就讓她走人了。
「行了，這次不想去醫院也必須去了，上車吧。」
宋啟剛拉開車門，兜里的手機就響了。
鍾銳給他打來電話，語氣非常焦急。
只聽了幾句，宋啟立馬急眼了，「什麼？你們怎麼搞的？這種事都能發生？」
掛了電話，吳辰急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宋啟臉色十分難看，嘆了口氣說道：「醫院不用去了。」
「為什麼？」吳辰不解。
宋啟黑著臉解釋：「因為樣本被破壞了，簡直匪夷所思。」
「被破壞了？誰幹的？」吳辰驚愕又困惑。
宋啟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樣本是一隻大蝦，在冷庫里的凍蝦。」
「當時我和臉譜人決鬥的時候，他不小心被大蝦的倒刺扎傷出血，血跡留在了大蝦上面。」
「所以那隻大蝦就成了唯一的樣本。」
「本來我們要拿去化驗的，沒想到被飯店老闆娘奪過去，一口吞下去吃掉了。」
「前有飯店老闆阻撓執法，故意放跑臉譜人，後有老闆娘蓄意破壞證據。」
「現在他們夫妻倆，都被我們拘留了……」
聽到這裡，吳辰露出驚愕的表情，「受害者也能被拘留嗎？」
「他們犯了法，一碼歸一碼。」
宋啟說道：「樣本沒了，也就沒法證明你的清白了，以後你得注意了。」
吳辰笑了笑：「宋警官說笑了，我又不是臉譜人，需要注意什麼？」
宋啟反問：「那你覺得臉譜人的行為是對的嗎？」
吳辰搖搖頭：「老百姓有老百姓的行為準則，你們警察也有警察的紀律規則。」
「如同警察打擊違法犯罪天經地義，臉譜人懲惡揚善的前提是必須遵循法律。」
「以違法的行為去遏制犯罪，是一種本末倒置的行為。」
宋啟豎起大拇指，「這次你的理念很正確，一點也不狹隘。」
吳辰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去醫院了，自己去診所包紮一下就好。」
「宋警官，後會有期！」
看著吳辰遠去的背影，宋啟掏出手機給鍾銳打電話。
「鍾隊，吳辰的手機信號移動軌跡出結果了嗎？」
「出來了。」
「案發期間，他去過哪裡？」
「在家，而且是一直在家，就沒移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