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番話,宋啟對吳辰的懷疑更加深了一分。
正常人有可能一天窩在家裡不出門,但不太可能那麼巧,恰好在案發期間沒出去。
宋啟從來不相信巧合,除非是有意為之。
想到這裡,宋啟馬上提醒鍾銳:「鍾隊,我覺得應該安排一個生面孔,全天候盯梢吳辰。」
「看看他一天到晚都幹什麼,隨時向我們匯報。」
鍾銳不解反問:「不是,我有點不理解,你為什麼懷疑吳辰?」
「除了性別和體型有點相似之外,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跟臉譜人有關係。」
「再說,他有那個身手,能跟你打個五五開?」
宋啟不以為然道:「我之所以執著於他,就是因為我相信直覺,不相信巧合。」
「我剛才仔細問過他,每一次案發,他都沒有不在場證明,這不就很說明問題嗎?」
「只要把他盯死,早晚有一天會露出馬腳。」
「如果他是冤枉的……那更好。」
宋啟回到派出所,打算處理一下本職工作。
鍾銳突然打來電話:「剛才又接到一起幼兒失蹤報案,截至目前已經超過十三起了。」
「我覺得這不是巧合,很可能有一個人販子團伙。」
「目前我們人手不夠,要不你加入專案組吧?」
「正好案子破了,你也有理由調回刑警隊……」
人販子!又是人販子!
宋啟一聽,頭大如斗。
上次剛把黃秀雲團伙徹底搗毀,這次又出現一個專偷幼童的團伙。
宋啟抱怨道:「最近連續立功,也沒見你們把我調回刑警隊,這個大餅我不吃。」
鍾銳說道:「十三個失蹤的孩子,年齡最小兩歲,最大不超過七歲,全部都是幼兒。」
「其中八名孩子是來自西部山區福利院的孤兒,剩下的都來自各個民間家庭。」
「現在包括孩子家長和福利院工作人員在內的報案人,全部聚集到市局抗議。」
「事情有點嚴重了,我實在忙不過來,你幫幫忙……」
思忖再三,宋啟說道:「那我考慮考慮再說吧……」
當晚九點。
鍾銳再次給宋啟打來電話。
沒完沒了的,宋啟有些煩了。
接起來沒好氣的問:「鍾隊,你是打算跟我談戀愛嗎?一天到晚粘著我……」
鍾銳凝重道:「不是,你別誤會,是有新的案子了。」
「什麼案子?又有孩子失蹤了?」
宋啟雖然不在刑偵隊伍,但一直密切關注著警隊的動向,什麼新案子都能第一時間知曉。
鍾銳說道:「跟這個案子有關,但不是孩子失蹤,而是一起命案。」
「命案?」
宋啟一聽就來了精神,急忙問道:「受害者是什麼人?」
「是幼兒失蹤案的目擊者……電話里說不清楚,你先來現場看一下吧。」
一聽死者是目擊者,宋啟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不過,為了自己能夠早日回到刑偵隊伍,宋啟還想討價還價一次。
「鍾隊,我又不是刑警,你叫我過去不合適吧?」
「你是警察,有什麼不合適?專案組不限制警種,你來就行了。」
鍾銳不是沒能力破案,只是手頭的案子實在太多,他有些力不從心,必須請求宋啟加入專案組。
…………
命案現場在城郊護城河的大橋下面。
昨晚剛剛下過一場春雨,岸邊滿是泥濘。
周圍拉了一圈警戒線,法醫和技術人員正在勘察現場。
屍體靜靜躺在橋洞底下,渾身血肉模糊。
腦袋貌似被鈍器打擊過,頭蓋骨凹陷碎裂,腦漿外溢。
身下還留有一灘已經乾涸發黑的血泊。
暗紅色的血水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河邊。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與腐臭的味道。
宋啟站在警戒線外圍,遠遠望著屍體問道:「什麼情況?」
鍾銳雙手叉腰,嘆息道:「法醫說,屍體全身都被鈍器砸爛了,幾乎看不到一塊完好無損的骨頭。」
「致命傷在頭部,一錘砸爆了腦袋,不過臉部尚且完好,能夠辨認身份。」
「死亡時間大概在十二小時以內,應該是昨晚凌晨被殺的,這裡就是第一現場。」
宋啟追問:「你不是說他是個目擊者嗎?」
「對!」鍾銳點頭,「他是個流浪漢,昨天剛剛來到市局報案。」
「說他親眼看到,有一輛麵包車從西部山區福利院,拉走了好幾個小孩。」
「而那些孩子,正是失蹤的八名幼童……」
宋啟眼神一眯:「昨天報案,當晚凌晨就被人殺了,明顯是有人為了滅口。」
鍾銳點頭:「應該就是那伙拐走幼童的人販子所為。」
宋啟又問:「人販子公然開車從西部山區福利院拉走孩子,院長怎麼解釋?」
鍾銳搖頭:「那傢伙一問三不知,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了。」
「我有一種直覺,他肯定脫不開干係,說不定和人販子裡應外合,干一些罪惡勾當。」
「回頭進一步加大審訊力度,一定能從他嘴裡挖出點什麼。」
宋啟說道:「這次失蹤的十幾個孩子,全部都是七歲以下,我感覺不是單純的拐賣案。」
鍾銳反問:「何出此言?」
宋啟解釋說:「普通家庭失蹤的那些先不說,單論福利院裡面的孩子,十歲以下占絕大多數。」
「如果我是人販子,我不會把年齡卡到七歲,而是會放寬到十歲。」
「八九歲的孩子同樣沒有反抗能力,為什麼不一起拐走?誰會嫌多呢?」
「只選七歲以下的幼兒,這就像是按照某些人的喜好私人定製一樣……」
鍾銳又問:「那你覺得,人販子拐走這些幼童是想做什麼?難道不是賣掉嗎?」
宋啟搖頭:「不知道,手頭沒有任何線索,我不敢妄加猜測,先去會會那個院長吧。」
傍晚六點,兩人回到市局審訊室,突擊提審福利院院長祝揚帆。
見到祝揚帆本人,完全出乎宋啟意料。
本以為福利院院長,怎麼也得是個年過半百的中年大叔。
沒想到竟然是個三十左右的青年,還是個女人!
「祝院長,來這裡喝茶也幾個小時了,就沒有什麼想對我們說的嗎?」
鍾銳輕輕敲擊桌面,在吊燈刺眼強光照射下,那張臉顯得有些陰沉可怕。
祝揚帆十分淡定,面無表情搖頭:「沒有……」
鍾銳猛拍桌子質問:「有目擊者親眼看到,那些失蹤的孩子從福利院被麵包車拉走,你敢說你不知道?」
「如果不是你認識的人,怎麼可能隨意出入福利院?那些孩子又怎麼可能乖乖上車?」
「請你給我們作出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