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唇囁嚅了下,努力平靜,「我沒有生氣。」
「你就是在生氣。」
他很肯定。
肯定的讓我有些莫名心煩,「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這次輪到他啞然了。
半晌,他皺著眉,「我不明白,是我惹你生氣了嗎?」
他似乎在觀察我的臉色,沒有得到我的回答,就點了點頭。
「看來是因為我。」
他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似乎是在思索,我為何生氣,但我並不想讓他知道。
因為他將我推開而生氣……這種理由說不出口。
「我沒有生氣,你現在還病著,趕緊休息吧。」
離開才是上策。
只是剛剛轉身,就被他拉住手腕,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
「因為我推開你。」
我心裡咯噔一下,莫名羞惱,冷著臉甩開他的手,回過頭,一字一頓,「我沒有生氣。」
「對不起。」
「我剛才不是想推開你,我感冒了,怕傳染給你。」
好像……
從他醒來開始,就一直和我保持著距離,沒有讓我過度靠近,最多就是拉著我的手腕。
說話時,臉也有意側過去。
攥著我手腕的手微微一緊,「是我太貪心了,怕傳染給你,卻又不想讓你離我太遠。」
我靜靜的看著他。
他垂著眼眸,聲音沙啞,「只有在我生病的時候,你才會陪著我,等我病好了你就不管我了。」
我忽然有些惱火。
「你跟誰學的?」
他抬起頭,有些茫然,「什麼?」
我不管不顧靠近,他的手抵在我的肩膀上,他的手掌很大,幾乎將我的肩膀容納於手掌,但他沒有用力,只是用很輕的味道阻止我靠近。
俊美的臉上帶著苦笑。
「這如果是平時,我一定很喜歡。」
「還學會裝可憐了?」我不管他,反正那隻手不會傷害我。
我莫名的篤定。
滿腦子都是他低垂著眉眼,失落黯然的模樣,實在是……
惹人疼。
平日裡強大桀驁,冷峻矜貴近乎沒什麼表情的男人忽然露出從沒有被別人看到過的柔軟一面……
根本無法抵抗。
那種殺傷力是成倍增加的。
他眨了眨眼,嘴角微揚,「那,你喜歡嗎?」
我的心尖像是被羽毛撩了一下。
留下一陣酥酥麻麻的癢。
偏偏撓不到。
只能忍耐,我咬了咬牙,「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明明以前談戀愛時,他還跟個木頭似的,不愛說話,不喜表達,更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
從早到晚都一個表情。
就連笑起來都是淡淡的。
像是山尖上的一捧雪,冰冷而淡漠。
如今居然也學會這一招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大概也知道推不開,我乾脆放棄,指尖輕輕將我散落下來的髮絲別到耳後。
略帶沙啞的聲音透著性感。
「你喜歡嗎?」
我咬牙,「不喜歡。」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笑起來,「嗯,口是心非。」
被戳穿了。
我惱羞成怒,掐了他一把。
當然看在他是病號的份上,我沒有用出全力。
指尖接觸到他肌膚的一瞬間,原本柔軟的腹肌忽然緊繃,指尖不由的順著那清晰的線條劃了一下。
他微微一顫。
俊美的臉緊繃又隱忍。
我也不知自己哪來的自信,就是知道他不會傷害我。
於是我得寸進尺,在腹肌上摸索了一番終於找到一處可以下手的軟肉!
掐了一下!
他悶哼一聲,聲音性感極了。
我心裡一抖,忽然覺得喉嚨里有些乾渴,咽了咽口水,迅速收回指尖,將惹禍的手藏在身後。
指尖卻還殘留著那觸感。
「出氣了嗎?」
他的聲音過分沙啞,但是並不難聽。
我別過頭去,目光落在地板上,螺絲要把那塊地方釘出一個洞來,「你趕緊休息吧,我走了。」
我轉身要走,身後響起他的咳嗽聲。
不能回頭。
苦肉計。
心裡反反覆覆的告誡自己,可還是在那劇烈的咳嗽聲中忍不住回頭,「嗓子不舒服嗎?」
他嗯了一聲,被子滑落下來,領口的扣子不知何時開了,露出一片冷白色的鎖骨。
我移開目光。
「能不能給我倒杯熱水?」
他的聲音里透著虛弱。
我自然不忍心,慢吞吞的倒了杯熱水遞過去。
他慢慢喝著,「謝謝,辛苦你了。」
「沒事。」我擺擺手,「對了,唐涿昨天來看你了,醫生就是他叫來的,不過後來他說要忙工作,就走了,我想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來?」
他喝水的動作一頓。
「不用,他不會照顧人,我上次生病就是他照顧我,結果他給我喝開水。」
「啊?」
開水,什麼仇什麼怨啊?
印象中,唐涿精英模樣,就像一個六邊形戰士,什麼都能做,怎麼可能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他喝著水,聲音清朗了些,「他就是個生活白痴,工作上的能力有多出眾,生活上就有多讓人無奈。」
「這樣啊……」
我現在倒是有點明白,為什麼唐涿跑的那麼快了。
他畢竟還沒康復,即便努力打起精神與我說話,可臉上的疲憊藏不住,我都有些不忍心了。
「好了。」我拿走他手裡那個早已經沒有水的杯子,杯子被他的手掌捂的熱乎乎的,「你現在還是病中,需要休息,我也需要回去睡一覺,你知道的,我昨天晚上照顧你,很累的。」
他抿了抿唇,有些懊惱,「那你現在趕緊回去休息吧。」
「你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了之後,我就過來看你。」
他點頭。
我看了眼床頭柜上的手機,他的,雖然已經靜音,但屏幕上的各種消息就一直都沒停過。
「我知道你工作忙,不過你既然說這些事情不急著處理,那現在就好好睡覺,不要累到了。」
我是真有點擔心,這工作狂會在我走了之後爬起來處理工作。
他再次點頭。
簡直乖的不可思議。
我準備回房間補個覺,出了門,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一抬眼,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
陳畫。
以及謝念雲。
看到這兩個人,我條件反射就頭痛。
兩人急匆匆而來,臉上帶著擔憂,卻在看到我的時候止住腳步,謝念雲滿臉敵意,「你怎麼在這?」
「我住這裡。」
「你放屁!」謝念雲罵道,「我們都問過了,慕北川住在這個房間,你住這?你死皮賴臉跟男人住一個房間,你到底還要不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