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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浴血大凌河 三十一 可汗大點兵

2024-08-16 07:45:49 作者: 流光飛舞
  廣寧大道上煙塵滾滾,數萬大軍齊頭並進,旌旗獵獵,人喊馬嘶,蔚為壯觀。正紅旗、鑲紅旗、正黃旗、鑲黃旗、正藍旗、正白旗、鑲藍旗、鑲白旗……後金八旗精銳盡聚於此,軍容之盛,實屬空前。大道上不斷有身披銀甲的騎士飛馳而過,而在隊伍的後方,一根根皮鞭在空中揮舞,發出令人汗毛倒豎的呼嘯聲,接著就是皮鞭落在身上的輕脆響聲,和壓抑不住的慘叫。衣衫破爛、面黃肌瘦的包衣奴才在主子的皮鞭抽打之下推著小車,背著沉重的兵器,極力加快腳步,手腳稍慢就會招來一頓鞭子。這些負責運送兵器糧草的包衣奴才還算輕鬆的,最倒霉的是那些運送大炮的。吃足了明軍火炮的苦頭之後,後金也搜羅人才,開始自己鑄炮了,這是他們鑄出來的第一批大炮,不是很成功,但至少能打響。能打響就能要人的命,夠用了。這些大炮重得要死,一門少說也有幾千斤重,十匹挽馬都很難拉得動。那些包衣奴才在後面推著炮車,帶著菜色的臉憋得通紅,脖子上的血管繃到極限,努力推動炮車好讓馬走得快一點。他們幹活不謂不認真賣力,可皮鞭還是不斷的落在他們身上,一鞭下去就要從他們身上扯下一大塊布料和皮肉。不斷有人倒斃在路上,監工只是讓人抬到路邊一扔就算了,該怎麼幹還是怎麼幹。

  蹄聲又起,一名身披金甲的、身材高大的女真貴人帶著數十白甲兵飛馳而來,大道上的後金將士紛紛勒住戰馬,朝他放聲歡呼「汗王!汗王!」數萬人的歡呼聲由遠布近,仿佛洶湧而來的海嘯,淹沒了一切聲音。那些包衣奴才匍匐在塵埃里,連頭都不敢抬,他們還沒有資格朝這位女真貴人歡呼致敬的資格。

  這位相貌堂堂、貴不可言的女真貴人,正是努爾哈赤最出色的兒子,同時也是明朝最可怕的敵人,皇太極。跟代善、阿敏、莽古爾泰等兄弟一樣,皇太極也是從小就跟著努爾哈赤南征北戰,是在戰火中長大的。努爾哈赤打了一輩子仗,他的兒子們個個都身經百戰,是獨當一面的大將,但其中最為出色的,還是皇太極。跟莽古爾泰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純粹武將不一樣,皇太極文武全才,不僅能征善戰,還學富五車,與明朝投降的文官交談的時候,他更像是一位學識淵博、彬彬有禮的大儒,而不像殺人不眨眼的大將。不管是對女真人,對蒙古人,還是對漢人,他似乎都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強大自信,他可以從容自若的與被俘的明朝文臣武將論道,可以縱馬與女真健兒狩獵於山林之中,可以在大草原上彎弓射鵰,不管是誰,都會被他過人的魅力所征服,甘心為他所驅馳。但他同時也是一位心狠手辣的陰謀家,努爾哈赤臨終時曾叮囑四大貝勒一定要團結,有什麼事情要商量著辦,這位仁兄當面唯唯諾諾,繼位之後馬上變了臉,開始變著手法收拾那幫兄弟了。去年阿敏救援關內四城失敗,帶著一幫殘兵敗將逃回來,馬上被他關了起來,剝奪了一切權力;大凌河之戰結束後,他又以莽古爾泰嗜好打獵,累瘦了戰馬,以至於不少兵馬無法出動,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為由,把莽古爾泰也給關了起來,這兩個倒霉蛋的牛錄和包衣奴才自然盡歸他所有了。代善還算識相,見勢不妙馬上裝孫子,這才沒有被他收拾掉。站在莽古爾泰和阿敏的立場,這貨的所作所為是非常不道德的,但對於後金政權而言,這種中央集權的舉措卻是極為必要的,正是從皇太極開始,後金正式完成了從一個組織鬆散的強盜集團到帝國的蛻變,那兩個倒霉蛋不幸成了祭品。

  明朝重築大凌河城,這麼大的動作自然瞞不過皇太極的眼線。幾乎是在關寧軍開工的第二天,他就作出了決定打!一定要狠狠的打!之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才動用,原因有二第一,莊稼快成熟了,戰馬也要抓秋膘,必須等收割完莊稼,才有充足的人力去打大凌河城;第二他想等關寧軍把城築得差不多了,大軍進駐了再打,利用大凌河城作誘餌,迫使明軍精銳源源不斷的前來支援,然後圍點打援,以大凌河城為磨心,將明軍的有生力量一點點的磨光!七月下旬,秋收一結束,他馬上就下令徵調大軍,開赴大凌河城準備強拆。後金八旗自不必說,就連臣服於後金的蒙古部落也接到了命令,喀喇沁、察哈爾、科爾沁等各部落共出兵一萬餘人,火速前來會合。遼西大地的平原上,山地中,到處都是那些身穿皮甲蓬頭垢面的蒙古輕騎剽悍的身影,這路大軍的加入使得後金總兵力超過了五萬人,聲勢更盛!

  後金跟明朝打了幾十年,大戰小戰不知凡幾,但是動員起這麼多兵力的戰役,實在是屈指可數,這場戰役的結果,將直接決定兩個國家的命運。

  皇太極朝向他歡呼致敬的後金勇士微微點頭,馬不停蹄的往前飛馳。他喜歡這種場面,甲士崢嶸,殺氣沖天,有這數萬虎狼之師在手,何事不可成?哼,孫承宗老匹夫,你欺我後金無力攻堅,居然想以守代攻是吧?這次我定要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斜刺里一匹黑馬衝刺而來,馬上騎士體格魁梧,大髦高高揚起,英姿勃發,馬頸上還掛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打老遠就叫「老八,我剛剛跟明狗的哨騎打了一仗,斬獲了一枚首級!」這傢伙一開口便如同棕熊狂吼,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不是後金頭號猛將莽古爾泰又是誰?這傢伙一路大吵大嚷著跑到皇太極身邊,與他並駕齊驅,神情甚是親熱。

  皇太極看了看那顆血淋淋的首級,皺起眉頭說「五哥,殺散明軍哨騎這種事情交給斥候就行了,你貴為一旗之主,去幹這種事情豈不是掉了身價!?」

  莽古爾泰嘿嘿一笑,說「我就是閒得太久了,手癢了。關寧軍這次放出來的哨騎數量可不少,也挺硬的,不再像以前那樣望塵即退,碰到我們的斥候也敢迎上來廝殺了,看來關寧軍是鐵了心要守這大凌河城啊!」

  皇太極微微有些意外「哨騎硬探,死戰不退?」

  莽古爾泰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的!剛才我正藍旗一小隊斥候跟他們十餘騎撞了個正著,狠狠打了一仗,雙方各有損傷,很少見關寧軍打得這麼堅決的。」

  皇太極說「他們是看中了大凌河兩岸的土地。要是能守住大凌河城,兩岸百萬畝土地盡歸他們所有,為此犧牲一些精銳家丁又算得了什麼?」他抬起頭來望向前方,一字字說「我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莽古爾泰嚷「對,絕不能讓他們如願,不然他們會一路將城池修到瀋陽來!他們築一座城我們就扒一座,最好把錦州、寧遠也給扒了,將這幫鼠輩趕回山海關,這樣我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皇太極微微一笑「遲早的事情而已……」

  前方騰起一道道煙柱,帶著火星直衝上半天,那是大凌河的守軍正在縱火焚燒周邊來不及砍伐的樹木,恨不得把一切燒清光,以免留下這些樹木給後金當柴,或者製造器械。皇太極冷笑「又是這一招,真是無聊……」馬鞭朝前一指,大喝「加快速度,今晚我們在大凌河城下紮營!」

  後金剽悍的士兵們用歡呼聲回應汗王的命令,馬上馬下,騎兵步兵都加快了速度。後方皮鞭嘯起的風響越發的尖厲,一根根皮鞭加倍用力的抽在那些手腳較慢的包衣奴才身上,慘叫聲不絕於耳,那些包衣奴才推著炮車,推著小車,背著糧草兵器拼命的往前跑,數萬人匯成一股洪流,朝著大凌河城席捲而去。

  大凌河城外的丘陵,煙火沖天,一把把人為放縱的大火正在瘋狂蔓處,此時秋高氣爽,草木枯黃,可謂一點就著,風一吹,火舌直竄到天邊去,紅赫赫的火星和帶著火苗的碎葉漫天飛舞。濃煙滾滾中,大隊民夫商賈神情驚恐,帶著大量物資逃進城去,恐怖的氣氛開始在大凌河城中瀰漫。

  煙霧瀰漫中,人喊馬嘶,明軍放出去的哨騎正沒命的逃回來,在他們身後,後金哨騎活像餓狼一樣窮追不捨,利箭破空而來,不時有人慘叫落馬,同伴看也不看,只顧著逃跑,或者轉身還擊。關寧軍多以遼人為主,遼西曆來民風剽悍,以遼人青壯精心編練而成的關寧軍,特別是關寧鐵騎,戰鬥力其實相當強悍,弓馬嫻熟,馬刀騎槍均十分了得,正是後金頭號勁敵,關寧軍的哨騎在這場惡戰中雖然落了下風,但迎然十分兇悍,利箭來回穿梭,雙方都不時有人中箭,人仰馬翻。但不管怎麼說,關寧軍的哨騎都被壓回了城裡,他們已經無力維持對後金的威力搜索幕,這意味著關寧軍從一開始就陷入了被動。

  後金哨騎在距離城牆兩百步住勒住了馬韁,用長矛挑著關寧軍夜不收的首級圍著城牆來回飛馳,耀武揚威。關寧軍已經關閉了城門,這些哨騎雖然身手了得,但畢竟沒有長出翅膀飛上城牆去的本事,再說前面有大炮等著呢,再往前湊就是送死了,這麼虧本的買賣,他們當然不干。關寧軍同樣對後金哨騎的挑釁視而不見,祖大壽、何可綱等一眾將領登上望樓,居高臨下觀察敵情,只見不斷有大隊騎兵穿過茫茫白煙出現在城下,呼嘯往來,仿佛無窮無盡。地平線後面沙塵沖天,越來越多的旌旗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內,一大片一大片,仿佛一張色彩斑瀾的地毯遮住了地面,朝著大凌河城徐徐拉過來。在這張大地毯後面,一隊隊包衣像螞蟻搬家,背著各種物資拼命跟上大軍的腳步;在義州大道方向,牛車馬車驢車車流如水,車輪滾滾,數不勝數……看來後金這次真的是下血本了,不惜代價要拆掉大凌河城。

  祖大壽喃喃自語「終於來了……」

  何可綱神色凝重的盯著那片越來越近的彩色地毯,心裡沒來由的掠過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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