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已經決定要去玄天宗,便跟著顧瑾川去找了他的大師兄和師伯。
到了他們約定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個孤零零的傳訊玉簡。
上面寫著:已回,速歸。
溫酒嘖嘖兩聲,「你的大師兄和師伯好像不在意你的死活啊。」
顧瑾川撇撇嘴,「不是的,是臨行前我師父給我算了一卦,說我此行有驚無險,有貴人相助。」顧瑾川瞥了溫酒一眼。
「啊?你們修仙的還算命?」不會是什麼傳銷組織吧?快點下載反詐app!
「我師父修行的是天命道。不是算命,只是知天命罷了。」顧瑾川語氣中帶著一絲崇敬。
「你師父是誰?」
「他叫蘇星。」
溫酒沉默,她死之前也沒聽過這號人。
不管了,去了再說吧。反正他們玄天宗她知道的大能就兩個,一個是掌門鴻羽道君,修為深不可測;另一個是天璇峰峰主裴惜雪,在百年前的魔界大戰出盡風頭,以一敵百。
橫豎這樣兩位大佬也不會瞧上自己,自己只要安心做個外門雜役,躺平就好啦!
「走走走!我要餓死啦!」
她現在雖然手上有點小錢,但是免費的午餐更香不是嗎?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而她,是鳥人,她都要!
兩人一路輾轉,終於到了玄天宗門口。
玄天宗的大門看起來簡單樸素,但仔細觀察下會發現門上雕刻著精緻的符文,散發出淡淡的光芒,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神秘感。
好歹也是四大宗門之一,看起來還不賴。
此時正值陽光明媚之日,玄天宗大門口已經聚集了數百人。他們或三五成群地交談著,或是靜靜站立等待著什麼。
顧瑾川解釋說今日是入門選拔的最後一天了,幸好溫酒趕得及時。
溫酒頭皮發麻,這裡就像個大型招聘會場啊。
修仙界競爭壓力也好大啊!她後悔還來得及嗎?
因著顧瑾川出色的外貌和氣質,頻頻有人投來目光,於是也有很多人注意到了溫酒,畢竟那病歪歪和髒兮兮的樣子和顧瑾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幾位弟子投來好奇甚至帶有些許輕蔑的目光。
「哎呦,這位姑娘看起來病病歪歪的還想要參加選拔?估計一輪游。」
「是啊,看起來風一吹都要倒下的樣子,還想來參加選拔?你要不回去找個人嫁了吧?」
「害,你們在這說別人幹什麼,反正走不了多久她自然會淘汰了,你們留著點體力過問心梯吧!」
顧瑾川聽到這話眉頭緊皺,顯然很生氣,正想理論一番,但溫酒卻拉了拉他的衣袖,「你要幹什麼?」
「他們說的……」
「他們說的不是事實嗎?」溫酒無所謂道。
「你不生氣嗎?」顧瑾川見她似乎真的雲淡風輕,打心底里有些敬佩起來了,沒想到溫酒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超然的心態,他顧瑾川佩服了!
「生氣啊!所以一會他們別落在我手裡,不然我就會讓他們知道今天的花兒為什麼這樣紅!」溫酒惡狠狠道,然後捏了捏拳頭。
她自己心裡很有13數,不用別人提醒,但你要是非要提醒我,那我真的會生氣!
這個問心梯,她非過不可!不爭這口氣,也要掙口饅頭!畢竟失節事小,餓死事大。
顧瑾川緊急撤回了一個佩服。
他有些心累,感覺他對溫酒的濾鏡有些破碎,他要自己靜一靜,「那你要加油哦,我要先回去復命了。」
「去吧皮卡丘。」溫酒揮揮手,送別了小夥伴。
隨著渾厚的一聲鐘響,玄天宗的大門在身後重重關上了。
溫酒只覺得一陣風將她託了起來,眨眼間就到了問心梯第一層台階之上。
一瞬間,四面八方的靈力都向她湧來。
溫酒還沒來得及吐槽不愧是修仙大宗,便吐出一口血。她不在意地擦掉嘴邊的血跡,忍著身體的疼痛,邁出了第一步。
來都來了,不走走看,多可惜啊。
問心梯共有一百階,每上一階便要面對自身最深處的恐懼與挑戰。眾人皆知過去即使是天資聰穎者也需數時辰才能通過考驗。
溫酒步步穩健地踏上問心梯。
這次參與問心梯考核的弟子約有數百人,溫酒放眼望去,有一部分咬著牙就使勁往上跑,像年輕氣盛跑八百米時候的自己,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有一部分眼神堅定,不斷的在平衡剩餘台階數和自己的體力,爭取能平穩的爬到頂端;
還有一個人,好像是老大爺在爬山健身,背著手,閒庭信步,引得路過她的弟子都要奇怪的看她一眼。
「喂!」
溫酒調整著自己呼吸,經脈隱隱傳來疼痛的感覺,那種要吐血的感覺已經在醞釀。
她緩步拾級而上,甚至覺得自己有些耳鳴,她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感覺手上有點濕噠噠的,低頭一看,一絲可疑的血跡。
她不會要原地裂開了吧?
聽見身邊似乎有人在說話,她緩慢地扭過頭,一個穿著碧色衣裳,長相可愛的女孩正看著自己。
她先發制人開口道。
「第一,我現在很想吐血,你不要跟我講話;第二,我不叫喂,我叫溫酒。」溫酒說完覺得有點神清氣爽,她好像有點理解楚雨蕁本人的精神狀態了,雖然有些羞恥。
別管了,活著要緊。
碧衣女孩:「……」她是不是有病?
溫酒深吸一口氣,將喉嚨里的血強行咽了咽,又往上爬了幾步,見碧衣女孩還是跟在自己身邊,無奈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啊?就是那個……你這麼爬,爬到天黑也上不去,而且,你……耳朵一直在流血,你還好吧?」
溫酒抹了抹臉上的汗,欲哭無淚,「事兒肯定是有的,但是應該死不了,謝謝你的關心。你不用等我,你先走吧。」
碧衣女孩猶豫了一下,柔聲道:「那你加油,我叫路雨霏,我們在上面見!」
溫酒點點頭,沖她揮了揮手,看著她快步往上而去。
總感覺她說話聽起來不太吉利。
「那不是門口那個小弱雞嗎?竟然已經爬到這裡了?」以金興騰為首的一群弟子圍成了一個小圈,不時地投來嘲笑和輕蔑的目光。
溫酒此刻耳鳴的症狀已經緩解了許多,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微微側目看了一眼,喲,這是山門口讓自己找個人嫁了的那個人。
太惡毒了!
「我敢打賭她連五十級台階都爬不上去!」一位弟子大聲說道,引得周圍人鬨笑。
「哈哈,確實!看她那副樣子,風吹過來都能把她刮下去!」另一個弟子接著調侃。
金興騰快步走了兩步,湊在溫酒身邊,「喂,小弱雞!」
溫酒充耳不聞,只管埋頭爬台階。
金興騰見溫酒竟然敢忽視他,伸出手攔住了溫酒,怒目圓睜:「喂!小爺跟你說話呢!你不要裝聾作啞!」
溫酒被迫停下腳步,這人不懂長途拉練一旦停下來就走不動了嗎?
真煩。
「小胖子,你有什麼事嗎?不好意思我剛才耳鳴,一直聽見有狗叫,我還以為我幻聽,原來是你啊。」溫酒歪了歪頭,一副無辜的樣子。
「你!」小胖子伸出拳頭就想干架,周圍的人把他拉住,「金哥,別動手別動手,在這裡動手會被直接淘汰的!」
金興騰冷哼一聲,收回拳頭,「我金爺不打女人,你們拉我幹什麼!」
周圍小弟訕笑,「害,這不是怕對面被金爺你的氣勢嚇軟了腿,到時候再影響金爺選拔……」
金興騰點點頭,「你們說得對。」他瞪向溫酒,「哼!我看你能走多遠!」
溫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救命,有傻子。
「這孩子心性不錯,沉得住氣。」
「這孩子……就是師妹命中注定的徒弟?」
此刻的雲端,站著三位看起來仙風道骨的人,正是玄天宗掌門鴻羽道君、裴惜雪的師兄越向笛、裴惜雪的師弟季向陽。
三人神色古怪。那身板,能不能活著走上問心梯都是問題。
「這身體素質行嗎?別剛入門兩天就被師姐給打死了。」季向陽深深皺著眉,「小師弟卜卦的能力是退步了嗎?」
「師姐不來看看她的徒弟嗎?」季向陽疑惑。
「惜雪閉關了,況且她的心思誰能猜的透。」越向笛一路目送溫酒,眉頭越皺越緊,「她這樣子,別說前十了,怕是連問心梯都走不過去吧?」
久未發言的掌門此刻卻是看著溫酒陷入了沉思,太怪了,這孩子。
「師兄,話不能說的太早啊!你看一下!」季向陽眯了眯眼,饒有興趣地看著下方。
越向笛挑眉:「看什……?她什麼時候走到五十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