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梯從第五十級開始就有心魔幻境了。」安靜的掌門突然開口。
季向陽忽然有些看好溫酒了,他笑道:「師兄,我們打個賭,我賭她一定是前三個通過問心梯的。」
越向笛疑惑:「你發瘋了?這才是第一重幻境,別說後面的幻境更難了,就看她這破敗的身體,能走過八十都夠嗆。」
「那我們打賭,輸的人要去代一個月的課!」
「代課?你也太狠了!賭就賭!我才不信我會輸!」
掌門:……我真服了這兩個老六。可別讓弟子們聽到了。
別問,要臉。
溫酒踏上五十級的時候,周圍場景瞬間變換。
溫酒一眨眼就坐在了工位上,耳邊是同事的聲音,參差不齊地傳來。
「溫酒!你這個算的不對!報表不平,差了一分錢,快去給我查!」
「溫酒!報表金額不對,你再看看!」
「溫酒!領導要上個季度的報表出來了嗎!」
「溫酒!這一分錢領導在問怎麼回事了!」
溫酒手裡拿著一張財務報表,低頭一看,左右不平,差了一分錢。
麻了,頭皮麻了。懂得都懂。財務人最怕什麼?就怕這一分錢。
桌邊的座機響了,溫酒照常接起了電話,但總有一種違和的感覺。
「小溫吶,來一下老闆辦公室。有事找。」隨後電話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溫酒總覺得忘了什麼事,但是還是起身去了辦公室。
推開門,禿頭老闆照常坐在座位上,開口就是:「小溫,你也看到了,今年估計公司行情不太好……」
溫酒精神了,怎麼!終於要辭退我了嗎!快!三個月賠償到手,我立馬走人,猶豫一秒鐘都是我對金錢的不尊重!
「所以,我考慮給員工減薪百分之二十,你看怎麼樣呢?」
哈?世界上還有如此無禮的要求?
「那加班費?」
「員工的加班還是照常統計,換成三十元的餐補。再說了,公司效益不行,他們連工作都保不住。我現在啊,能給你們保住工作都不錯了,就不要有太多要求了。我之前一直都說,你們年紀輕輕的,不能光想著賺錢啊,積累工作經驗才是最重要的嘛……」
加班?嗯?對了!
溫酒猛然驚醒,加班?加什麼班!她已經在加班路上嗝屁了!
關鍵詞觸發成功。
這裡應該就是那個問心梯的幻境考驗,之前顧瑾川跟她說的,在五十級、七十級、和九十級分別會有心魔考驗。
於是溫酒微笑著站起身。
「滾開啊!」她怒吼一聲,「萬惡的資本家!我來上班不圖錢我圖什麼!為了掙錢給你買豪車別墅嗎!少在那cpu我!都毀滅吧!」
然後一拳打爆了領導的狗頭。反正是假的。
與其埋怨別人,不如埋了別人。
領導那張詫異的臉在她的眼前碎成一片片的玻璃。
五十級心魔鏡轟然倒塌,她又出現在了問心梯上。
這心魔幻境,真惡毒啊。
環視四周,路雨霏和小胖子都還在原地發呆,但是心魔這個東西,沒人可以幫忙,她只能希望她儘快醒過來吧。
溫酒喘了口氣,拖著這副羸弱的身體繼續往上邁步。
這台階越往上感覺越陡,身上承受的威壓也越重,溫酒覺得她已經快抬不起腳了,她往後看了看,明明才五十級台階,怎麼看下去竟然都望不到頭了。
但是都走了這麼多了,還是繼續吧。
七十級。
場景一變。她又回到了現代。
耳邊是嘈雜的聲音,還伴隨著孩子的哭聲。抬眼一看,這好像是一個公園,她的對面正坐著一個戴著眼鏡看著斯文的男性。
「婚後你就辭掉工作,專心在家照顧我爸爸媽媽,帶孩子,我媽她會喜歡賢惠一點的女孩子,你以後就不要做指甲了,看起來不能幹活……」
「等一下啊,」溫酒打斷,「你每個月掙多少啊?」
敢這樣說話,不要命啦?
眼鏡男有一絲尷尬的沉默,「女孩子不要老是錢啊錢的,顯得你們很虛榮的樣子……」
溫酒掏了掏耳朵,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在眼鏡男一臉不認可的神情中,緩緩問道:「你看過天線寶寶嗎?」
眼鏡男不明所以,「看過啊。」
「那要不要我給你也裝個天線啊,時刻清醒一下自己的定位。這社會真是太癲了。」溫酒站起身。
這破幻境就這點能耐嗎?
她抬起手指了指天,「差不多得了,別逼我又動手打人,顯得我很暴力的樣子。」
眼前場景一晃,她又回到了問心梯。
嘖,也不過如此。
溫酒叉著腰,傲視群雄,哈哈哈我就問,還有誰!
我自橫刀向天笑,笑完還得爬樓梯。難啊。
「?她動了!」季向陽激動。
越向笛不可思議道:「七十階是一個大的心魔幻境,哪怕天生劍心的人最快通過也需要一盞茶時間!她居然半盞茶就醒過來了??她是傻子嗎?沒有害怕的事?」
「師兄,我覺得你不禮貌。你注意一下言辭。」季向陽繼續注視著下方的情況。
在踏上第八十九階的時候,溫酒覺得自己快累暈了,但是耳邊總感覺有什麼嘰嘰喳喳的聲音,她抬起頭向某處看去。
如果按照這種小說的設定,這會多半是有大佬在暗處觀察吧?在哪?天上?
溫酒抬起頭,胡亂鎖定了一個位置,她有強烈的預感,那裡絕對有人在狗狗祟祟。
雲端中的三人:……
「她發現我們了?」半晌,季向陽才緊張道。
「不應該吧?她連練氣都不是,怎麼可能發現我們?」越向笛也同樣疑惑。
溫酒收回自己的視線,抬步邁上九十階。眼前一下子變得一片漆黑。
她在一片鈔票的海洋中醒了過來。
「哇!」溫酒睜大了眼,還有這種好事!!如果是夢,那她就不要再醒來了!
有人推開門進來,「小姐。我們已經確認您就是溫家失散多年的孫女,從今日起您就是溫氏集團的掌上千金了。這些錢,都是你的,外面還有數十輛豪車,您要現在出去看看嘛?」
「哇!」沒見過這麼多錢的溫酒簡直像個土包子進城,她依依不捨的從一片鈔票中下來,還順手塞了兩張在口袋裡……
看著眼前一排各種顏色的超跑,溫酒眼睛都直了,夢寐以求的生活!夢寐以求的生活!她沖向一輛紅色法拉利,剛拉開車門,忽然聽見耳邊有人在叫她。
「溫酒,溫酒,醒醒!要去開會了!」
啊!!不要啊,不要醒來!誰來把我打暈!
但她還是醒了,她抬起頭,還是她的辦公室。
她迫不及待地掏了掏口袋,空的,和她的銀行卡一樣空。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而是夢醒自己變成了窮光蛋。
「溫酒,你最近……」同事小姐姐有些猶豫的聲音傳來,「是掉頭髮嗎?」
溫酒如同五雷轟頂,她僵硬地轉過頭,看著小姐姐指著桌子上掉下來的幾根頭髮。
她哭了,前面兩個幻境都沒有打倒她。但貧窮和脫髮讓她破防了。
「嘖,這小姑娘看到什麼了,竟然哭了?」季向陽感覺非常稀奇,據他觀察溫酒就像個沒心沒肺的傻子,她到底看見什麼了,都給孩子嚇哭了。
溫酒淚流滿面,然後睜開了眼。終於結束了。
噩夢!簡直是噩夢!
僅僅半個時辰的時間,溫酒已經躺在問心梯頂端氣喘吁吁,汗都濕透了衣服,毫無形象可言。
「累……累死……」溫酒喘著大氣,這裡本來靈氣就濃郁,她現在還能活著呼吸,已經是很棒了。
不得不說,顧瑾川這個傻白甜給的丹藥還挺有用的。爭取能跟他打好關係,以後薅羊毛……
「這...這怎麼可能!」越向笛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師姐當年也用了半個時辰過的,沒想到命定的徒弟也這麼變態啊!」季向陽笑眯眯道,「也不知道她在最後看到了什麼,七十階才是最可怕的心魔關,都沒見過她這麼驚恐的表情,有意思!到時候讓瑾川去打聽一下……」
「師兄,你輸了哦,她不只上來了,她還第一呢!」季向陽挑挑眉,看向越向笛。
越向笛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想起要給那幫兔崽子們上課,他的頭都疼。
看越向笛氣呼呼離開,季向陽收起笑意,看向掌門,「掌門,這孩子……」
鴻羽道君雲淡風輕:「我看不出她的命數。」
季向陽:!好傢夥!
掌門鴻羽道君和季向陽對視一眼,沉默不語。
「如果真是個好苗子,就得趕緊喊小師弟回來了。」季向陽沉聲道,「這孩子的身體,只能靠小師弟了。」
鴻羽道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