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沉吟:「我們自然是認不出來的,但是見過的人,就會憑著身形以及眼睛確定她的身份,勞煩韓尚書再去打聽一下吧!」
韓尚書委屈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怎麼又是我?你身為大理寺卿,去查個個把人,不是手拿把掐?」
林然開口:「我不能以權謀私,畢竟我爹沒說讓我回去哭!」
韓尚書頓時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他生生的被哭爹這件事情給拿捏住了。
他帶著掌柜回到茶樓,就讓他趕緊派人出去打聽。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終究尋到了線索,竟是城西一家藥堂的掌柜過來認人了。
他沉聲說道:「這是剛從我家藥堂離開的那個小夥計,說是從藥谷來的,對辨認藥草十分熟悉!」
韓尚書立刻就追問:「那她去了哪裡你可知道?」
藥堂掌柜搖搖頭:「不清楚!」
就在韓尚書以為線索要斷掉的時候,竟然又有人找過來說道:「我也見過她,她還在我鋪子裡面買過十斤火油!」
韓尚書面色驟變,十斤火油,那是要放火啊!
這可不是小事!
他立刻趕去給林然匯報,他頓時就記起顧家家廟突遭大火那一夜。
總共五具屍體,全都燒成了焦炭。
原來竟是那名醫谷來的女子下的手啊!
事情查到這個節骨眼上,韓尚書自然就不能再介入了。
林然就拿了一些補藥塞到他的手裡:「給,回去跟你爹說,讓他好好養著,等我父親沉冤得雪,好好給他再診一回脈,保管讓他健健康康的多活幾年!」
韓尚書喜極而泣:「兄弟,多謝你啊!」
林然催促:「快走,我就只剩下這些藥了,要是被那些老御史們看到,你只怕都帶不出去!」
韓尚書立刻揣進懷裡,轉頭就跑。
他剛剛跑到門口,就看到那些御史們迎面走來。
情急之下,他著急大喊:「快讓開,肚子裡面的屎要憋不住啦,別沾諸位身上啊!」
幾名老御史們原本還想問問他懷裡揣的是什麼呢,此刻聽到他的話,立刻就趕緊後退幾步躲開。
韓尚書猶如一陣風颳過,頃刻間就沒了蹤影。
老御史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紛紛大罵他雞賊。
林然可不管外頭怎麼鬧騰,他將消息送到離王府林怡琬面前,低聲詢問:「她為什麼要放火燒掉顧家家廟呢?」
林怡琬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如果我沒猜錯,那五具燒成焦炭的屍體裡面其中就有顧蘭心,至於現在活著的那個應該就是陳熙悅!」
林然頃刻間就明白過來,他凝眉說道:「想不到她還挺狠毒的,竟然活活燒死顧蘭心代替她的身份!」
林怡琬嘆息:「去抓她吧,醫谷的恩怨合該有個了斷!」
此時陳熙悅正在茶廳應對兵部尚書府胡夫人的盤問,她關切開口:「蘭心,你這臉上的燒傷沒問題吧?確定不會留疤?」
陳熙悅臉上遮著面紗,只露出一雙跟顧蘭心極為相似的眼睛。
她心裡雖然不悅,但是態度上卻半點都沒有顯露出來。
她溫婉開口:「母親已經給我尋了最好的醫者治傷,夫人無需擔心!」
胡夫人對她甚是滿意,只覺得小姑娘聲音軟糯,尤其是那細弱的腔調,一看就是個好拿捏的,這讓她覺得這個兒媳婦是選對了。
她迅速將手腕上的玉鐲退下來塞給陳熙悅道:「好孩子,就算留了疤,伯母也不嫌棄,咱們兩家門當戶對,合該做親家的!」
陳熙悅的眼睛登時就紅了,她害羞的別過臉去,嘴上還囁嚅:「蘭心也願意孝敬伯母!」
顧夫人在旁邊登時鬆了一口氣,好懸女兒答應婚事了。
只要將她順利嫁出去,也算了結一樁心事。
她開心笑道:「既然我們兩家都十分滿意這樁婚事,那不如就趕緊定下日期,反正我們蘭心的嫁妝早就準備好了!」
胡夫人滿意點頭:「我巴不得兒媳婦趕緊進門,端看蘭心的意思!」
顧蘭心低聲說道:「全憑母親和胡夫人做主!」
顧夫人就伸手點她的腦袋:「瞧你,還叫這麼生分做什麼?你如今都是她親口承認的兒媳婦了!」
她順勢改口:「蘭心全憑婆母做主!」
胡夫人立即捧住心口:「哎吆吆,我胡家何德何能竟然能娶這麼好的姑娘做兒媳婦,這一張小嘴啊,要我老婆子的命都得給!」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顧夫人身邊的管事嬤嬤就滿臉急切的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她用力握緊拳頭,欲言又止。
顧夫人瞬間就看出不妥,她立刻起身道:「許是府里有些雜事尋我,你們婆媳先好好聊著,我出去看看!」
胡夫人點點頭:「好,你去忙就行!」
顧夫人將管事嬤嬤帶到外面,面色不悅的詢問:「這般冒失的闖進去,不知道大小姐在被未來婆母相看嗎?」
管事嬤嬤愧疚告罪:「奴婢也不想啊,但是大理寺卿林大人來了,他說要抓家廟放火的真兇!」
顧夫人登時愣住:「真兇?不就是意外?」
管事嬤嬤搖搖頭:「林大人說了真兇就在咱們顧府,還催促夫人你趕緊過去見他!」
顧夫人擰了擰眉心,沉默片刻才叮囑:「你帶幾個人把主院給看住了,千萬不能讓胡夫人察覺到端倪,若是被她誤會少不得就影響蘭心的婚事!」
管事嬤嬤恭敬應下,轉身就吩咐了下去。
顧夫人帶人來到前院,就看到林然正面色冷肅的站在廳內。
她陪著笑道:「林大人,顧家家廟放火的案子不是都已經結束了嗎?為何你又跑到我們顧府來緝拿真兇?」
林然開門見山的詢問:「顧夫人,從火場活下來的那名女子如今身在何處?」
顧夫人驚愕的看著他:「你是說我女兒蘭心嗎?她就在後院養傷啊!」
林然晦澀開口:「你見過她的樣貌,確定她就是你的女兒?」
顧夫人渾身一緊,下意識就握緊了自己的手指。
女兒送去家廟之前,她十分確定!
可自打她回來之後,她就沒見過她的真正樣貌了。
只不過,眼睛和聲音分明是相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