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善解人意的老婆，自然是要立馬關心了，「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呢？」
姜明初吸了口氣，搖搖頭，「小事，你不用擔心。」
「什麼事情呀？能讓無所不能的姜總皺眉頭，說來我聽聽呢。」我按照姜明初的設想，給他展現我善解人意的一面。
「其實不太想跟你說的，」姜明初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他先鋪墊了一下自己的獨立自主和思想掙扎，而後才緩緩開口，「老婆，我最近拿下了一個大項目，海立集團你知道吧？江州本土的房地產開發公司，他們在城西那邊新拿下來的一塊地，準備蓋住宅。」
「海立我當然知道，咱們家不就是海立的樓盤和物業麼？」
海立集體是我們省的知名大企業，在全國各地都有樓盤項目，但江州的最為出名，名下的盤大多都是豪宅——說起來，小三蔣溪的那個小區，就是海立旗下的高端住宅，均價過十萬。
前幾年海立旗下的一高端樓盤發生了震驚全國保姆縱火案，海立集團可以說是「名滿天下」，但這不影響他們在江州的王者地位。
我問，「拍到手了麼？哪個地塊啊。」
「16號地塊，就在江州西站附近3公里的位置，靠近歐美金融中心，我有靠譜消息，說那邊是未來政府規劃的重點區域，所以這次我特別費勁去談和海立集團的合作，他們要在第四季度開工的樓盤，由我們公司提供多種類建材。」
「海立在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房地產開發公司，他們的項目動輒幾十億，哪怕是個小小的住宅盤，也不少錢呢，這種企業，跟咱們這樣的小企業合作，怕是很困難吧？」我思忖地說，「咱們連競標都沒資格吧？門檻都夠不著。」
「是，我們公司的資歷的確不夠，所以我和鴻森的蘇總合作了，蘇總那邊最近在融資，可事情一直沒到位，他自己的資金鍊不足，這才提出，要是我們能先提供原料後續結帳的話，他可以帶我一起玩。」
「墊資給他們？雖然材料費一般都會拖帳，先預付，後清算，但海立的項目即便是預付款，都是一大筆……咱們不行吧？」我疑惑道。
姜明初點頭，「單獨靠我們自己完成預付款，肯定不夠，所以我跟蘇總商量了，預付這邊我最多兩千萬……剩下的三千萬，他自己想辦法。蘇總覺得我也算很有誠意了，答應了我的合作請求，但前提是我能湊足兩千萬。」
「兩千萬？」我笑呵呵地說，「所以你是想讓我給你投資嗎？」
「坦白說，我想過……但我還沒想好，」姜明初又被深情鬼附體了，單膝跪在我面前，抓著我的手，深情款款地凝視我，「可我總覺得，我要是向你開口，很難為情。畢竟，那是爸媽留給你的遺產，是給你傍身用的，我怎麼好意思開口？而且做生意嘛，都是有風險的，像這種項目，回收也慢，一兩年得要的。」
「的確，工地上的帳，是比較難受。」
「我想著說去貸款，多跑幾家銀行，一兩千萬應該沒什麼問題。」說到這裡，姜明初懊惱地嘆氣，「但這幾年疫情影響，我們公司的單子不多，也不大，銀行覺得兩千萬太多了，不肯放款那麼大的額度。我問了兩家，都只給五百萬。」
「那怎麼辦呢？」我思忖地說，「兩千萬，哪怕銀行利息不高，按照兩年期貸款，利息都是很大一筆，並且，你能保證兩年內能回款嗎？這種事情，誰也無法打包票的。即便是你在期限內回款了，我感覺你賺的這一筆，除掉銀行利息，也不剩多少了。那你這麼辛苦的意義是什麼呢？不是給他人做嫁衣嗎？」
我拉著他的手說，「要不你還是別這麼辛苦了，海立這麼大的項目，我怕你太累了，其實錢我們也不缺的，日子過得也挺好的。」
「那怎麼行？當初娶你的時候，我就在爸媽墳前發過誓，這輩子一定要給你過上好日子，你在爸媽手心裡捧著長大的，爸媽留給你的東西那麼多，我如果不超越，男人的自尊心怎麼過得去？」姜明初說，「老婆，我要拼盡全力，讓爸媽在天上放心，讓他們知道，你選擇跟我結婚，是對的。」
「可是這樣你好辛苦，我捨不得。」我說。
「賺錢哪兒有不辛苦的？我其實也不想這麼累，但海立這樣的集團，我們能有資格合作，哪怕賺少點也沒事，就即便是蒼蠅腿，也比一年到頭來小打小鬧的生意賺得多，就是壓力稍微大了點……」姜明初說著，深吸了一口氣，又對我微微一笑說，「算了，不跟你說這些，我自己回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的，要是萬一我創業失敗，你就履行你當初的諾言，你養我唄。」
「那怎麼行，我老公這麼能幹，必須在事業上實現人生價值！」我笑盈盈地說，「這樣，我問問理財經理，那一千五百萬能不能不續約了。」
「這樣好嗎？」姜明初眼底露出一絲喜色，估計想的是，看看，這傻子被我哄兩句，就心甘情願給錢了！
「我不知道能不能退出來，試試看吧。」我說，「要是不行，你再想辦法。」
姜明初皺眉，「聽起來，我有點像是吃軟飯的。畢竟，咱們開公司的錢，也是你出的。」
「你長這麼帥，我願意給你吃軟飯，別人想吃，還不行呢。」我虛與委蛇。
「那真是我的榮幸。」姜明初忽然抱住我，「老婆，你真好，我上輩子一定是行善積德，這輩子都有幸娶了你。」
呵……那我是什麼？
我上輩子肯定是掀了你的祖墳，這輩子才被你欺騙！
「那你可要對我死心塌地，不然，你天打雷劈，哼。」我嬌俏地和他應對。
「當然。」姜明初說著要吻我的唇。
我下意識躲開，姜明初一愣，看著我，「不給親？」
「不行，沒刷牙，臭的。」我心想，親？呵，那不得給我噁心死？
「……」姜明初皺眉，問我，「那我先去刷個牙？」
「可我現在餓了。」我哄著說，「要不你先去做飯？」
姜明初想了想，「好，先把你的胃餵飽，晚上再把你的人餵飽。」
我不好意思地推開他，「你討厭！」
真他媽的噁心！
看著姜明初去廚房做飯的身影，我的笑容漸漸凝固冷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