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樓銘的身份特殊,也為了不給陳魚惹上麻煩,樓銘讓田飛直接把車子開到了自家小院門口,而不是停在陳家門口。
樓銘居住的院落偏安一隅,旁邊是個小花園,周圍的房子比較少,雖然樓銘從來沒有對外宣布過,樓家小院附近不可以走動,但是大院裡的人精們,私底下都有著默契,哪怕再好奇也不會走到樓家小院的附近。
而樓家小院前面的兩棟房子,也早已經搬空了,騰出來作為保護樓銘的特種兵居住的地方。
「三哥,我先走了。」陳魚拎著購物袋就要下車。
「丫頭。」樓銘忽的叫住陳魚說。
「嗯?」陳魚疑惑的轉頭。
樓銘的目光撇了撇身旁的位置,雖然看不見,但是冰冷的氣息樓銘還是能感受到一些的:「你帶著這位……回去,在家的時候要注意點,有人的時候不要和他說話,畢竟不是每個人都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怪的存在。」
「知道啦。」陳魚甜甜一笑道,「在家的時候我會注意的,我可不想嚇著我媽。」
「知道就好。」樓銘點了點頭。
陳魚開門下車,樓銘正要示意田飛把車開進小院,就見才剛剛下車的小丫頭忽的又把頭探了進來,皺著一張臉,一臉糾結的看著自己。
「怎麼了?」樓銘詫異道。
「三哥,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陳魚問道。
「誤解?沒有呀。」樓銘一臉的茫然。
「你剛才刻意提醒我啊。我從八歲就出來抓鬼了,十年的驅鬼經驗,怎麼可能連這點警惕性都沒有。」陳魚滿臉寫著你小看我了,有些小委屈的說道,「我剛才在商場的時候之所以會和這傢伙搭話。」
陳魚指了一下已經下車站到自己身邊的男鬼繼續說道:「那是因為三哥你在啊。」
樓銘疑惑的眨眨眼:「因為我?」
「因為你在,所以我說話的時候,別人肯定會以為我在跟你說話啊。」陳魚理所當然的說道,「要不然我也不會那樣的。」
陳魚以前和爺爺出門的時候,經常這樣直接和鬼魂交流,吳老總會幫她圓場,外人見了總以為是他們爺孫兩在說話。而且陳魚的性格本就跳脫,脾氣有些小暴躁,容易被鬼魂激怒。身邊沒人的時候她還能記著不要行為異常的事情,一旦身邊有個可以信得過的人了,很容易就衝動,特別是遇見男鬼這種嘴賤的。
「是這樣啊。」不知為何,樓銘忽然覺得有些開心。
「不過我也有些問題,我爺爺以前也提醒過我,說我老沉不住氣,脾氣急,就是我老改不了。」陳魚有些懊惱的說道。
「沒事,你還小,這樣才是正常的。」樓銘見總是一臉陽光明媚的小丫頭皺著眉頭,忍不住輕聲安慰道。
「我會努力改的,要是以後還是沒改過來,那三哥你繼續幫我遮掩遮掩唄。」陳魚厚著臉皮拜託道。
「好。」樓銘笑著點頭。
「那我走了,三哥再見。」陳魚笑著搖了搖手。
「再見。」樓銘好心情的回道。
跟著陳魚走在回家路上的男鬼,一邊走一邊嘖嘖的搖頭:「小丫頭年紀不大,倒是很會撩嘛。倒是那個哥們,意外的純情啊。」
陳魚聽不懂男鬼在說什麼,嫌棄的白了他一眼沒有出聲搭理。
很快一人一鬼就回到了陳家,陳母看見一早出去的女兒半下午就回來了,於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施施,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有個同學忽然有事,我們就提前散了。」陳魚說出了提早準備的答案。
「那衣服買了嗎?」陳母問道。
「買了。」陳魚把身後的購物袋往前一舉。
「我看看。」終於可以和別人家的母親一樣和女兒一起討論衣服了,陳母興致勃勃的把陳魚買的衣服拿出來看了看,一臉誇讚的說道,「我們家施施眼光真是好,這衣服你穿一定好看。」
陳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原來你們家的審美是遺傳啊。」男鬼一臉的恍然大悟。
陳魚驀地捏緊拳頭,拼命忍住想要揍鬼的衝動。
「對了,晚上你哥要回來吃飯,我們一家好久沒一起吃飯了。」之前陳魚去軍訓一去就一個月,陳陽最近似乎在查什麼案子,十天半個月不回一次家的,今天難得回來一趟,所以陳母才會這麼說。
「媽,那我先上去洗個澡,今天在外面走了一天,渾身都是汗。」陳魚說道。
「好好好,要是累了就睡個午覺。」陳母把衣服放回袋子裡還給女兒。
陳魚接過袋子,蹬蹬的上了樓,剛把新買的衣服掛在衣櫥里就聽見身後的男鬼又在嘀嘀咕咕的說著話:「想我曾經進過的房間無一不是絕色美女的香閨,沒想到難得靈魂出竅一次,居然進了一個小丫頭的房間。」
所謂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陳魚反手就是一巴掌,把男鬼抽出了牆外。
男鬼鬼吼鬼叫的從窗戶外面重新飄了進來,氣憤道:「你幹什麼?」
「再亂說話,那二十萬我不掙了。」陳魚眯著眼睛威脅道。
「別別別。」男鬼立刻慫掉,「我錯了,我再也不亂說話了,那個……你再打個電話試試,也許我二叔回來了呢。」
陳魚也想早些擺脫這隻男鬼,於是拿出手機再次撥通了那個已經播過兩次的電話,但是電話那頭依然是語音信箱。
「還是打不通。」陳魚把手機扔在床上,人也跟著盤腿坐了上去。
「怎麼還打不通……」男鬼恨不得自己去搶陳魚的手機。
「你站住,退後,坐到那邊椅子上去。」陳魚阻止靠近的男鬼,孤鬼寡女共處一室,還是注意點的好。
男鬼被陳魚瞪的連退好幾步,站在椅子邊上不敢往前走,他著急的說道:「你就不能直接送我回去嗎?你們天師送生魂歸體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都跟你說了,我是驅鬼師,我只驅鬼,不救人。」從小吳老就告誡過陳魚,因為他們所修習的功法特殊,對於鬼魂會有比其他天師更強大的殺傷力,但是在其他方面,也同樣具有殺傷力。如果陳魚用她的靈力送生魂歸體,那麼生魂醒過來之後,魂魄必然受損,身體會非常不好,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陳魚不會動手送男鬼歸體。
「二叔到底去哪裡了,我丟了十幾天了,他怎麼也不找找我。」男鬼著急道。
「十幾天?」正低頭玩手機的陳魚忽的抬起頭,「生魂離體七天可就再回不去的,可是你……」陳魚再仔細看了一遍,明明是生魂的氣息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男鬼只是有個做天師的二叔,對於玄學自己本身也不是很懂。
陳魚若有所思的低下頭,點開了「神鬼莫問」的群,第一次主動在群里發言。
我要修路:各位道友,什麼情況下生魂可以離體十幾天不死?
風火道人:道友遇見了生魂?
決明子:生魂離體十幾天不死,肯定是身邊有特殊的法寶保護。
風火道人:道友啊,最好抓緊把這隻生魂送回本體。
三月飄雨:對對,大神,趕緊把這隻生魂送回去,容易惹麻煩啊。
陳魚看著忽然出現的三月飄雨,忍不住奇怪的問道:「為什麼?」
同問的還有決明子。
三月飄雨: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最近天師總部特別關注生魂的事情,已經召集了好多天師了。
風火道人:我稍微聽到了一些,似乎是有東西在惡意吞噬生魂。
吞噬生魂?陳魚抬頭看了看對面氣色紅潤的根本不像個鬼魂的某鬼,否定到:他都在外面飄了十幾天了,要被吞早被吞了。
風火道人:有道理。
三月飄雨:總之,最好還是早些送走。
我要修路:明白了,謝謝大家。
陳魚放下手機,伸手從床邊的麻布袋子裡翻出兩張定魂符,抬手一甩,符咒嗖得一下飛向了不遠處的男鬼。
被符紙貼住的男鬼忽的不能動彈了,頓時急的道:「你幹什麼?我怎麼動不了了?」
「我要睡個午覺,你待著別亂動。」陳魚說道。
「你睡你的就是了,幹嘛定住我,我……」
陳魚又飛過去一張符,世界立刻就安靜了。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陳魚蓋上毛毯,沒開空調,反正有隻鬼在,就不用浪費電了不是。
陳魚一覺睡到晚飯時間,在男鬼憤怒的視線下,優哉游哉的走出了房門,下樓吃飯去了。
而此時,城市中心的某棟高級公寓裡,一個穿著深色長衫的中年男人,守在一個青年男子的床頭,盯著青年枕畔不斷震動的玉牌,緊緊的蹙著眉頭。
「師傅。」這時一個青年推門而入說道,「您的手機似乎有未接來電。」
中年男子接過手機,發現是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沒有選擇回撥。他作為風水界的大師,平日裡有無數的達官貴人爭著搶著要讓他幫忙看風水,但是如今他自己的侄子出事,他現在是一點看風水的心情都沒有了。
「師傅,還是沒有找到童少嗎?」弟子擔憂的問道。
「還沒有。」兩個禮拜前,自己的侄子童朝忽然昏迷,好在他及時趕到,發現童朝不是自然昏迷,而是被人施法招去了魂魄。聯想到最近一個月內發生的數起吞噬生魂的案例,童威立刻用鎮魂玉牌護住了童朝的靈台,然後把侄子帶出了醫院,安排在這棟無人知曉的公寓裡。
只是這靈牌護住了童朝的靈台,同時也阻斷了本體和魂魄的聯繫。這樣雖然讓那吞噬生魂的厲鬼不能找到童朝,但同時他自己也找不到童朝了。
這段日子他派出去無數人手,帶回了上百鬼魂,但是沒有一個是童朝。
「這玉牌震的這麼厲害,是不是……」青年弟子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剎的一白。
「去把我的桃木劍和羅盤拿來。」童威沉聲道,「這玉牌一破,就看我和那厲鬼誰先找到小朝了。」
而對此毫無所知的陳魚正在同家人開心的吃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