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教室一片譁然,中間時不時蹦出幾聲臥槽還有媽的,甚至還有人情急之下甩出了方言。
洛知予:「?」
肖彥:「……」
「怎麼了?」洛知予擅於察言觀色,立刻從亂糟糟的班級氛圍中,發現了那麼一丁點兒不對頭,「校草來了這麼激動的嗎?」
洛知予深思:「我長得好像也不比你差吧。」
等到肖彥離開高一(3)班的教室,洛知予進一步發現,班裡同學看他的目光,從欽佩轉向了同情。
洛知予:「?」
市一中校園論壇里,晚自習偷偷玩手機的學生們蓋起了兩棟討論樓,這兩棟樓的主角,都是洛知予和肖彥。
其中一樓堅定地認為,洛知予和肖彥是純潔的,0的信息素匹配度讓人只需要擔心他們會不會掐架。
而另一棟討論樓則堅定地認為,肖彥和洛知予之間必然有點什麼,而肖彥搞不好就是渣男。
111l(不是知了):?他不是渣男的。
112l:有內味了。
113l(不是知了):?有毛病啊?
114l(硝煙瀰漫):算了算了,算了算了。擦汗jg
115l(硝煙瀰漫):身正不怕影子斜。
晚自習的下課鈴聲響起,早就收拾好書包的學生們爭先恐後地湧向了樓梯口。
「別啊,彥哥,你就這麼放棄洗白了?」湯源覺得他們宿舍的門面還能再拯救一下。
樊越作為旁觀者,從開學第一天圍觀到現在,自認為看得已經十分明白了,惋惜地嘆氣:「他現在吧,如果欺負洛知予,在我們班眼裡是渣男,如果對洛知予好,在樓下三班眼裡是渣a浪子回頭,里外不是人。」
「這麼慘。」張曙附和。
肖彥本人倒是不甚在意,隨著人群一步步往樓下走,遠遠瞧見了人群中的一人,從書包側兜里摸出了一沓便利貼和一支筆。
「讓你一開始別招惹他。」樊越已經壓制不住體內的幸災樂禍了,「反噬了吧。」
樊越沒等到室友追悔莫及,倒是看著室友在便利貼上畫了個斜著眼睛笑的豬臉,往前走了幾步,一把拍在了洛知予的後背上。
樊越:「……」
「幹嘛?!」洛知予一瘸一拐地撐著井希明的手往樓下蹦,對自己背後的貼紙渾然不覺,「我跟你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你能行嗎?」肖彥看起來很好心。
「沒剛摔的時候那麼疼了,沒關係。」肖彥的態度轉變得太快,洛知予一時間難以適應,「別煩我了,周末別忘了就行。」
室外溫度不高,一群出了教學樓的學生一邊打顫一邊往宿舍區走,不知道為什麼,洛知予總感覺路過他周圍的學生都在看他,甚至有人毫不掩飾地發出了笑聲。
「笑什麼?」洛知予覺得莫名其妙,「沒見過人摔跤啊。」
學生在操場邊分成了三波,各種前往自己的宿舍,洛知予停下腳步,看見肖彥和他的三個室友,直接從操場的另一端走了。
「看什麼?」井希明見他停下來,「那邊是alha宿舍區的方向,你上次是不是還在那邊罰站過?」
「經過操場可以到他們宿舍區嗎?」洛知予記得,昨天晚上,他和肖彥一起,橫穿了操場,當時旁邊還有人在踢球。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繞路了吧,從oga宿舍區繞了一圈,一般沒人會這麼走。」井希明奇怪地問,「知予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認路。」
洛知予摔了一跤,手不太好使,宿舍的門是井希明開的,洛知予承擔了進門開燈的任務。
「你等等。」井希明扯了洛知予一把,「你後背上有個什麼東西?」
井希明從洛知予的後背上摘下來一張便利貼。
洛知予:「……」
肖彥這個王八蛋。
[不是知了]:[圖片],出來認罪。
[高二優秀學生代表]:他說他不在。
[不是知了]:???滾蛋。
[不是知了]:畫得這麼丑也好意思貼我身上。
[高二優秀學生代表]:那當然是沒你畫得好。
這個人說著話,還把頭像給換了,剛好是洛知予今天傍晚用來砸他的那個橘子,上面還有洛知予畫的吃瓜表情包。
[不是知了]:橘子都被你吃了,拿它的遺像當頭像啊。
[高二優秀學生代表]:……
[高二優秀學生代表]:仙女皺眉jg
洛知予的手機鈴聲響了,打斷了他和肖彥的聊天:「餵?媽媽?」
「在學校感覺怎麼樣?」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信號不太好,聽起來有些失真,「有好好學習嗎?」
「有的。」一晚上因為手傷沒寫作業的洛知予信口胡扯,「成績越來越好了,老師見我一次誇我一次,從來就沒給老師添麻煩,交到了很多朋友。」
「那就好,住校還習慣嗎?」
「我看你又把畫具給帶學校了?」
「嗯?餵?」洛知予裝做沒聽見,把手機拿開了點,「媽你那邊信號不太好啊。」
「都高中了,專心學習吧,就別想著那些了,好嗎?」
「好的。」洛知予滿口答應,「那我們高中生現在要爭分奪秒地寫作業,沒什麼事我就先掛啦。」
「你還挺能應付你媽,說的全是反話……」井希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洛知予扯完了全套的胡話,「你那成績,你媽媽沒必要太擔心吧。」
「就是因為這個成績,她怕我走藝考。」洛知予在英語試卷上標記選項,「走一步是一步吧,想那麼多幹嘛。」
剛開學的那兩天,總覺得時間漫長,一旦適應節奏,熟悉流程,時間又仿佛加快了,每一天都像是在重複的節奏中尋找不同。周末是高二和高三的開學考試,準備了一周的學生們頂著黑眼圈走進了考場,生活區和操場等地盤仿佛被紅校服的高一學生占領了。
少年人不畏懼未來和明天,一群高一學生莫名從這周末的閒適中品出了點揚眉吐氣的意味,不少人在教學樓考場區外繞來繞去,圍觀高二高三的開學考。
「得意個屁啊。」一名提前交卷的高三考生說,「總有一天輪到你們,開學考這種東西誰都跑不掉。」
洛知予剛加入學生會,蹭了個監考小助手的工作,搬了把凳子坐在高二第一考場,一天寫作業,一天畫畫,監考老師看他忙得不亦樂乎,也沒出聲打擾。
周日下午,是高二開學考試的最後一門,英語考試,監考老師在一旁批改前幾門考試的卷子,洛知予歪著頭聽完了整段聽力材料後,百無聊賴地開始在紙上畫素描,肖彥就坐在他的側前方,正在做題。
洛知予一看就知道,這人寫英語題靠的是語感而不是語法,題目結構不畫,只掃一眼,立馬選出答案,速度很快,不久就翻到了試卷的背面,坐在肖彥後面的學生被試卷翻頁的聲音弄得有點急躁,面紅耳赤地瞎填了幾道題,想趕上肖彥的做題進度。
洛知予看得有趣,手中的速寫本上漸漸勾勒出肖彥的輪廓。
一份試卷被人輕輕遞到了他的眼前。
洛知予:「?」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將近一個小時。」監考老師小聲提醒。
「算我提前交吧。」肖彥幫著洛知予收拾了散落的本子和筆,低聲說,「老師,借用一下你的監考小助手,我要和他去趟醫院。」
「幹嘛提前交卷啊。」洛知予抱著自己的背包,從教室里一路跟出來,「檢測不著急的,給我們預先排號了。」
「寫完了就交。」肖彥和他一起向校門方向走去,順便以高二的身份給洛知予講了點考試經驗,「你難道不覺得,寫完了之後,如果還有不確定的,你再改了的答案,最後都是錯的嗎?」
猶豫就會敗北。
「發現了。」洛知予點頭,「所以我通常都不檢查,我就坐那裡,把試卷反反覆覆地翻個幾十遍,讓周圍的人感受一把時間的飛逝。」
肖彥:「……」缺德。
市中心醫院周末的人很多,由於有提前預約,洛知予和肖彥無需掛號,直接進了檢測室排隊。
「上次沒抽血啊。」洛知予翻來覆去地看檢測單,「怎麼這次就要抽血了?我有一點點暈血,也有可能是暈針。」
他小時候抽血,有那麼一次醫生扎偏了針,從那以後洛知予對抽血這件事,就有點膈應,看著面前「抽血處」三個字,洛知予的臉色也不太好。
「不怕,很快的,院方說抽血測得比較准,一般測信息素匹配度都不用抽血的。」肖彥正低頭和樊越他們打遊戲,快推水晶了,他連頭也沒抬,「只有婚檢才抽血,因為信息素匹配度會寫在結婚證上。」
「草?婚檢?」洛知予就聽見了這個詞,聲音大了好幾倍。
他這才發現,等待區的人,好像都是成雙成對的。
只有他們兩個人穿著校服,一個埋頭打遊戲,一個在做心理鬥爭,中間還隔著個凳子。
而那些排隊等待婚檢的人,被他剛才那聲吼吸引了目光,看見兩人身上的校服,一陣低語。
肖彥後背一涼,雙手一抖,一刀砍向了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