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

2024-08-16 10:02:51 作者: 毛球球
  凌晨兩點,肖彥發了條朋友圈。

  [橘子]:星星好看。[圖片]

  配圖是窗外的夜空,黑漆漆的,連月光都沒有,什麼也看不到。

  [湯圓]評論:我的媽呀,夜裡下來尿完順便看個手機,這都幾點了,你怎麼還不睡?彥哥你微信名怎麼換成橘子了,還配了橘子圖片,還挺有個人風格的。

  [橘子]回復[湯圓]:我也覺得,還是橘子好。

  [爸爸]評論:?我兒子什麼時候這麼文藝了?快睡吧,我們今晚不回去,明天大概要晚一點。

  [張曙]評論:這什麼?一片黑,全球夜景欣賞?大半夜的什麼迷惑行為?雖然我也還沒睡沒資格說你。

  [樊越]評論:……草,我哪敢講話jg,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沙發床上的肖彥把手機放在枕頭下,防止手機光驚擾了睡著的人,他輕聲翻身下床,拾起地上被洛知予踢下床的被子,小心翼翼地蓋了回去。洛知予的手剛被他按回被子裡,腳又從被子下方鑽了出來,肖彥沒辦法,加了個薄毯,給洛知予把被子蓋好。

  到底是身體不太舒服,洛知予睡得不安穩,一直在翻身,時而壓倒了後頸腺體處的傷口,還會無意識地輕聲夢囈,小聲地抱怨著什麼。處在發情期的oga很需要alha的安撫。

  肖彥還是不放心,又試了洛知予的體溫,洛知予沒再發燒了,只是睡得不好。周圍靜悄悄的,不論是家裡,還是外面的院子裡,甚至是深夜的這片住宅區,都沒有別的聲音,好像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滿目的夜色加上耳邊的寧靜,會讓人產生錯覺,覺得做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肖彥覺得,認識了洛知予之後,有些事就變得複雜了,教科書上應對oga發情期的方法,就是「注射抑制劑」這麼短短几個字,到了他倆這裡,一個任性,一個縱容,到最後他不僅做了臨時標記,還想趁著夜深人靜用信息素安撫。

  得寸進尺,甘之如飴。

  半睡半醒間,洛知予聞到了一點淡淡的橘子香氣。好聞的橘子味信息素安撫了他的情緒,強勢而不容拒絕地闖進了他的夢裡,消弭了他的不安,切斷了那冗長而又不知所云的夢境,他像是輕飄飄地脫離了夢境和不安的束縛,在堆疊的雲層之上,看見了他的月亮。

  他不再翻身,而是不自知地用臉頰輕輕蹭了下肖彥搭在枕邊的手,嘴角微彎,安心地睡了過去。

  不論是房間裡藏著個發情期的oga,還是發情期在alha的房間裡留宿,這看起來都不像是好學生會做的事情,今晚他倆都是壞學生。

  只不過一個是明知故犯,另一個是自然而然。

  洛知予覺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沒能睡得這麼沉了,他甚至完全不知道肖彥是什麼時候起床的,也不知道肖彥的弟弟是什麼時候飛到了床頭,歪著腦袋盯著他。

  洛知予剛睜開眼睛,就對上了一張花花綠綠的鸚鵡臉,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到底是在哪裡。

  他從床上坐起來,力氣恢復了一些,不再是昨天那種動不動就腿軟的狀態,頸後的腺體也不疼了,只是周圍隱隱約約還有淡淡的橘子味。過了發情期的第一個晚上,剩下的幾天,就不會再那麼難受,意識也逐漸清醒,能夠明顯地認識到,昨天的他有多麼的不講道理和黏人,肖彥竟然沒揍他,一退再退,把床都讓給了他。

  那鸚鵡絲毫不認生,飛過來蹲在了他的肩膀上。


  鸚鵡:「書山有路勤為徑,學……?」

  「弟弟。」洛知予伸手捏了鸚鵡嘴,「別背詩了,哥哥教你點別的,做個與眾不同的鸚鵡。」

  肖彥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洛知予正在和一隻鸚鵡進行心靈溝通,一人一鳥互相瞪著眼睛,不知道達成了什麼共識。

  「醒了?」肖彥把沙發床往客廳推,「我以為你還要多睡一會兒,我叫了早餐的外賣,不用著急回去。」

  「你的床太舒服了吧,好想打包帶走啊。」洛知予抱著肖彥的枕頭捏了捏,依依不捨地掀開被子,「我好久都沒睡這麼好了,就是我好像沾了點橘子味信息素,我得去沖個澡,然後再回去。」

  「嗯,去吧。」他把視線偏向了別處,避開了這個話題,「昨天你用的那個衛生間,是我個人的,你去那邊洗吧。」

  昨晚擔心0001匹配度的信息素不好用,他多來了點,以量取勝,最後安撫的效果,還是挺讓人滿意的。

  「行。」洛知予把黏著自己的鸚鵡扔給了肖彥,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臭橘子。」鸚鵡說,「臭橘子。」

  肖彥:「……」

  「不學好,就知道學壞,學的還挺快。」他教訓了一句鸚鵡,聽見衛生間的方向,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因為要洗澡,洛知予對著鏡子,拆掉了後頸上的紗布,傷口恢復得還算可以,他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水,簡單地沖了個澡。

  若是放在半年以前,他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在肖彥家裡過夜,還霸占了肖彥的床和衛生間,那時候他倆見面的次數不多,每逢見面,不是他先齜牙就是肖彥先亮爪子,兩個人都鬥志十足。

  像這樣和睦到越矩的相處,真的是第一次。

  「知了。」洛知予剛打開熱水,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洛知予關了熱水,門外肖彥把他的手機遞了進來:「你電話,打了三次了。」

  電話是洛思雪打的,讓洛知予別忘了餵貓。

  「你起來了嗎?」洛思雪問。

  「起了。」洛知予的確是起了,就是沒從自己的床上起,「馬上就去餵貓。」

  「行,你別忘了就好,我看爸媽和哥哥好像都不在家,只好拜託你了。」洛思雪隨口又問了一句,「你在幹嘛啊,這個時候才起。」

  「在晨跑。」洛知予丟下一句話,飛快地掛了電話,聽見了衛生間門外傳來的低笑聲。

  「笑什麼笑。」洛知予把手機拍回肖彥手上,繼續洗澡。

  衛生間裡的水聲隔絕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磨砂門外倚著個深色的人影,洛知予牽了牽嘴角,沒再說話。

  「別的alha的個人衛生間能用嗎?」肖彥找了吹風機給洛知予吹頭髮,「能在別人家裡洗澡嗎?」

  「那必然是不能啊。」洛知予答得越來越順口了,「別人能有我們這匹配度嗎?」

  難得有假期,兩個人難得體會了一把慢節奏的生活,洛知予慢吞吞地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慢吞吞地吃完了早飯,逗了一會兒鸚鵡,悄悄地刪了家門口昨晚的監控,這才背起書包,讓肖彥送他出門。

  「想把你的床帶走。」洛知予戀戀不忘地一步三回頭,「真的很舒服啊。」


  「你流氓。」肖彥說笑著,把人帶出了院子。

  洛知予在住宅周圍繞了兩圈,算作是晨跑,這才回了家,餵了洛思雪的三隻小藍貓,家裡只有他和貓,頓時讓他覺得有些空蕩蕩的,一種隱隱約約的空曠感,又浮現了出來。

  [不是知了]:到家了?

  [橘子]:快到了。

  [不是知了]:唉。

  [橘子]:怎麼嘆氣?

  [不是知了]:大概明天又要返校了,有點悲從中來。

  [橘子]:考完期末就放假了,有空,就再來玩吧。

  [不是知了]:行。

  肖彥進門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回家的爸媽。

  「去哪兒了?」他爸爸問,「怎麼是從外面回來的。」

  「晨跑。」肖彥面不改色,「剛跑完。」

  心裡好像有點空,帶著他臨時標記的那個oga,現在處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這種失控感讓他有點焦躁。

  「好習慣。」肖嶼誇獎,「鍛鍊身體,是個優秀的alha。」

  「早啊。」鸚鵡見了家人,十分熟絡地問好,「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昨晚有客人來嗎?」肖嶼聞到了點不同的香味,這個味道在他兒子身上,好像不是第一次出現了,讓人不得不在意。

  「沒有,只是宴會上見了校友。」肖彥推開房間門,打算補覺。

  「臭橘子。」鸚鵡對著家人發出了親昵的問候,「臭橘子。」

  肖嶼:「……」

  「橘子啊。」鸚鵡蹲在茶几上,右腳一踱,把文化鸚鵡的氣場丟了個乾乾淨淨,全身上下都寫著橫,流氓氣十足:「東南西北四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肖彥的爸媽都驚呆了。

  肖彥:「……」

  洛知予和三隻小藍貓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接到了肖彥的視頻通話,臨時標記像是一條線,又通過這麼點信號,隱隱約約地牽上了。

  「看電視呢。」洛知予把手機搭在茶几上,小藍貓好奇地湊到了手機邊上,「怎麼了嘛。」

  「我昨晚怎麼沒揍你呢,我怎麼就被你難得一遇的乖巧給欺騙了呢。」肖彥凶他,「我怎麼就沒抓住機會好好欺負你呢。」

  「那我可不管。」洛知予眉眼彎了彎,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幹了什麼壞事,「你要能抓到我,那隨便你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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