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歌聲掩蓋了肖彥的說話聲,除了洛知予,沒人能聽見肖彥的聲音。
信息素要怎麼收斂,他不太會,所以他略有點委屈地看著肖彥,長睫毛輕輕顫動著,還難耐地咬了下唇,明擺著有點不知所措。
可是讓肖彥教,他又怕肖彥對著他頸後的腺體再來那麼一下,他可能不太受得了。
洛知予從來都是欺軟怕硬,剛不過的,絕不硬來,現在的肖彥明顯不那麼好惹,甚至比以前還能找茬,所以當場他就想求饒,偏偏這人捂了他的嘴,堵住了他聲音的出口。
因為受制於人所以苦思冥想的洛知予歪打正著,他情緒稍稍低落的時候,身體自己乖乖藏好了肖彥在臨時標記時給他的信息素,不再像先前那般招搖了。
「讓你想辦法,誰讓你不高興了。」肖彥也察覺了這一點,鬆開了手,「生氣了?怪我不講道理吧,我對自己的信息素要敏銳一點。」
肖彥剛一撤開手,洛知予又精神了,先前乖巧和委屈的樣子消失不見,撲上去對著肖彥就是一推,兩個人占著小半塊沙發又打成一團。
「說的跟真的一樣,你不欺負我。」洛知予伸手扯上了肖彥的圍巾,把肖彥往沙發上按,「給爺爬,你哪來的臉?真當我是憨批啊?這一學期敢欺負我的alha就你一個,別給我裝。」
「沒欺負你。」只是有點喜歡你,一遇到有關於你的事情,連自制力都差了。
「從小到大,找著理由欺負我。」洛知予的右膝頂在肖彥的腿間,「你那點小橘子味只有alha靠近了才能聞到,能靠我那麼近的alha只有你了。」
肖彥趁洛知予不備,把他摔回了沙發上,趕緊把暴躁的小流氓壓制了回去:「怪我怪我,你想當個小橘子就當吧。」
他說這話時語氣中沒有敷衍,倒是多了點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溺和縱容。
洛知予摔在柔軟的沙發上,肖彥怕他再掙扎,把他的雙手按在了頭頂處,強行壓制了洛知予的脾氣,單膝跪在沙發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還鬧嗎?」肖彥問他,「還鬧就冷靜一會兒。」
「要臉嗎?還說沒欺負我,你現在在幹嘛?」
洛知予躺在沙發上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摔倒的緣故,還是這個姿勢太難受,他的心跳好像快了一點,尤其是他仰頭看見肖彥眼睛的時候,頸後被咬過的地方,沿著脊椎,蔓延出了一種淺淺的酥麻感覺。
他偏開了視線,不再看肖彥的眼睛。
「別給我裝可憐。」肖彥空出來的右手在洛知予的臉頰上警告性地拍了兩下,讓洛知予繼續看著自己,「我不信了,你看這麼多人有誰說我欺負你了,在他們眼裡我這是合理反抗。」
肖彥這段時間身經百戰,深知若是覺得洛知予「弱小」「無助」「可憐」只會有挨揍和風評被害這兩個結果,自然不會再讓著洛知予。
「好吧,就……」洛知予放棄了偽裝,笑了,「突然覺得你還挺帥。」
他倆那動靜,周圍的學生都習慣了,就當他倆又是一言不合爭了起來,紛紛視而不見,只有樊越多次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對瓶吹了個可樂。
洛知予這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了幾秒,肖彥鬆開手,把洛知予拉起來,兩個人排排坐在沙發上,沒再起爭執,和諧得像是剛才沒鬧過矛盾,讓旁觀者嘖嘖稱奇。
「要不是信息素不合適,我都快覺得他倆有一腿了。」嚴梓晗羨慕地說,「你瞧瞧,是不是有床頭打架床尾和內味兒了。」
「別管他們,他倆事兒多,天天迷惑行為。」湯源繼續喊麥。
「彥哥,你最近是不是有一點躁?」洛知予揉了揉手腕,狀似十分關心,「是不是易感期要來啊。」
肖彥:「……」
「知了。」肖彥認真問他,「如果現在一個alha,不是我,問你的發情期是什麼時候,你怎麼想?」
「哦,那我流氓,你拐彎罵我。」洛知予悟性特別好,「我好像總在不經意間,不把你當alha。」
肖彥:「……」洛知予這不也是在拐著彎罵人嗎。
肖彥的易感期似乎比醫生預測的要晚很多,一整個假期,洛知予也沒能看得上熱鬧,而肖彥「有一點躁」的狀態,一直保持到了第二個學期。
高中生的寒假很短,元宵節沒到,一中的學生就已經開學了,報到的那天,洛知予在班裡,瞧見了不少胖了一圈的同學。
「快快快,知予作業拿來抄一下,江湖救急。」井希明催促洛知予,「今天就得交。」
「給你。」洛知予拉開書包的拉鏈,「我好像也有沒寫的……」
一整個寒假他隔三差五地和肖彥他們出去鬼混,要不就是語音打遊戲,段位爬上去不少,作業還真沒怎麼寫。
「一起補。」沒有什麼事能比「作業都沒寫」更能喚起同桌之間的友誼了。
「下周一才正式開學吧。」洛知予還在寒假的生活節奏中沒恢復過來,「明晚我還想回家過個元宵節。」
雖然家庭聚餐洛知予興致不大,但家裡總比學校舒服。
「我也回。」井希明說,「家裡的網好,能蹭一天是一天,享受生活。」
「原來今天報到不是必須來啊。」洛知予把寫好的作業交了出去,「彥哥都沒來,沒意思。」
元宵節當晚,在玩遊戲第五次懟哭了舅舅家五歲的小胖墩後,洛知予慚愧地主動提出要出去逛逛。
這種家庭式聚餐,他爸知道他不喜歡,也不強求,揮揮手隨他出去了。
住宅區里掛起了不少花燈,極具現代風的建築多了點古韻,洛知予舅舅家的位置,和肖彥家倒是很近,他沒走幾步,遠遠地隔著院子看見了肖彥房間裡的燈光。
學霸就是學霸,年還沒過完,這麼勤奮。
[知了]:寫作業?
[橘子]:不是。
肖彥不知道在做什麼,回消息的速度比平時要慢,語氣也比平時冷淡,甚至還沒帶表情包。
洛知予不太高興,他的脾氣來得有點莫名其妙,讓他有點焦躁,乾脆沒再把這聊天繼續下去。
等到他出了住宅區,在街上逛了小半圈後,才發現肖彥連著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
[橘子]:[定位]
[橘子]:過來找我嗎?
[橘子]:有點煩。
洛知予看見這幾條消息時,距離消息發送,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肖彥發的酒店位置,倒是剛好在他附近。
[知了]:我來……
他還在輸入中,那邊又發來了一條新的消息。
[橘子]:別來了。
[橘子]:乖。
洛知予:「?」
他是狗嗎?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這麼反常,脾氣這麼壞?不就是二十多分鐘沒回消息嗎。
不讓他去,他偏要去。
「滾過來。」洛知予坐在酒店樓下的噴泉邊,給肖彥打了電話,「給你三分鐘,滾下來。」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幾秒鐘才說話,肖彥的聲音比平時要低一些:「你還真是……不知死活。」
「?罵誰呢?」洛知予不高興了,「兩分鐘,下來讓我看看怎麼今天就矯情了……哎喲。」
無規律噴色的噴泉灑了洛知予一身水珠,肖彥見到洛知予的時候,洛知予正在用向酒店借來的毛巾擦頭髮,半邊衣服都是濕的。
「怎麼搞的?」肖彥快步走了過去。
酒店的工作人員連忙道歉。
「你不用道歉啊,這是我自己的問題。」洛知予低頭擦頭髮時,露出了頸間白皙的皮膚,「是我自己要坐在那裡的。」
之前的臨時標記沒在他的頸間留下任何的痕跡,剛剛注射完易感期a用抑制劑的肖彥,有點移不開目光。他接過毛巾,替洛知予擦頭髮,毛巾有意無意地偶爾擦過洛知予的頸後。
「你怎麼了?」洛知予能感覺到,今天的肖彥和平時不太一樣,「說出來我高興一下。」
「易感期,你一直想看熱鬧的階段。」肖彥放下毛巾,他也覺得奇怪,按說alha的易感期用抑制劑壓制就好,怎麼煩躁到這個地步,「我已經打針了,只是有點難受。」
難道說alha的天性太惡劣,即便是接近於零匹配度的臨時標記,也能讓人食髓知味?
「唔……」洛知予盯著他沉思,「但我感覺你的信息素沒收住,你有沒有注意到,剛才酒店的工作人員很害怕你,他可能覺得自己正在被橘子暴打。」
肖彥的alha信息素明顯比別的alha要凶,洛知予覺得他們周圍已經沒人了,只有他一個人,現在身處在橘子風暴的中心地帶。
「然後,你看我現在一本正經地跟你說話。」洛知予指尖在肖彥心口一戳,「但其實我現在有點怕你,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凶,我現在好像打不過你。」
從來沒誰能這麼凶過他,就憑他那嬌生慣養的破脾氣,他以為自己要生氣的,可他偏偏抱怨不起來。
肖彥:「……」
他沒有感覺到,剛才在吃飯時,稍稍覺得煩躁,他就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所以他以自己身體不適為由離開了家宴大廳,給自己注射了抑制劑,可在那之後,好像他對信息素的感知,就有些失控了。
洛知予發消息的第一瞬間,意識無理地叫囂著,讓他把洛知予騙過來陪他,可理智又告訴他,不能讓小流氓過來。
只是洛知予還是來了,害怕也沒跑開。
「別怕我。」肖彥不知道怎麼安撫洛知予,「你陪我坐會兒吧,我不傷害你。」
「我咬你一下,你會好嗎?」洛知予強撐著站起來,在酒店工作人員驚恐的目光中,雙手捏上了肖彥的脖子,「就像你先前對我做的那樣。」
肖彥:「?」某些人真的是big膽啊。
「洛知了。」肖彥扒開洛知予的手,頓時覺得頭更疼了,「你ao生理課是學了個寂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