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嫚一下臊得面頰通紅，連掙扎都忘了。
因著剛才的動作，她這會釵環散亂，羅衫半開，粉撲撲的面頰美目流轉，嫵媚天成，別有風情。
她從他懷裡爬起來，作勢就要起身；寧祈怎肯這麼放過她，長臂一揮，便將人再次撈到懷裡，從背後擁住她。
高挺的鼻樑抵住她柔美單薄的脊背，男人呼出的灼熱氣息盡數噴灑在她的脖間。
「叫一聲，好不好？」他低聲誘哄道。
聲線低啞，帶著一絲絲蠱惑的味道。
喬嫚臉頰一熱，「你，你還是我夫君嗎？」
以前的寧祈絕不會和她談論這種問題，也絕不會說出讓她叫什麼哥哥這種話。
「你真的是本人？沒有被掉包吧？」
寧祈氣得無語，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
喬嫚笑得嘴角彎彎，又不想真把人惹急了，就順毛哄道：「你之前何曾這樣過，這忽然轉變這麼大，我心裡可不是不得勁嘛。」
「我轉變是這一日兩日的事嗎？」他深深的凝著她，語氣篤定。
喬嫚垂著眼，手裡捏著薄衾，咬著下唇，一派乖巧柔軟惹人憐惜的模樣。
「你，那你當初為何會忽然轉變？」她沉默良久，還是將心裡介意了很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寧祈握著她的手腕，輕輕摩挲，「因為知道了你不喜歡我之前的樣子。」
頓了頓，男人的音色中帶上了無奈又溫和的笑，「若是不改，我怕自己要沒有夫人了。」
喬嫚心口重重地一悸，仿佛周身的所有的血液都加速流到了心臟。
「……我，就算沒有我，也多得是大家閨秀和名門閨女想做你夫人。」
她聲線微顫，賭氣似的說道。
話音剛落，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拉近，男人熟悉的氣息壓了下來，眉眼也近在咫尺。
他伸手，輕輕將她的臉龐抬了起來，手掌撫著她的後腦勺，鼻間溢出的嗓音透著幾分慵懶，語氣卻很是堅定。
「如果沒有和你成親，那誰做平陽侯夫人我都無所謂；但有了你以後，就只能是你。」
喬嫚的心被這句話攪亂了一池春水，心頭像有只不安分的小鹿，砰砰得狂跳。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鬢邊的碎發，有點不自在道：「這些話我之前沒說，是覺得沒必要，一個大男人說這個，太嘰歪，也太矯情；再多的漂亮話，也不及身體力行得為你掙來誥命榮耀來得實在。」
喬嫚狠狠一噎。
她忽然覺得她之前好像真的太膚淺了，真就只想著這男人能伏低做小、時時刻刻柔情體貼的陪在她身側，夫妻倆花前月下，琴瑟和鳴。
而現在……
不知是她心境變了、還是長了年歲，心智成熟了，現在想想自己之前的希冀，忽地就覺得有點矯情。
現在如果寧祈真每天什麼也不做，成日黏著她你儂我儂卿卿我我的，她可能反而要覺得膩味厭煩。
比起那些，她覺得如今這樣就很好；
他在外建功立業，撐起門楣；而她在家中做好她的賢內助，照顧好孩子。
喬嫚眼波流轉，心中已是百轉千回。
那些她曾經刻意逃避、不想再面對的問題現在被寧祈直白的點破、擺放到她眼前；她曾經對他，就是有不滿，也不敢說，以為他那樣矜貴冷漠的人，斷不會把她的那些小女兒心思放在心上，要是說了沒得再自討無趣；
後來他自己知道了，又自己忽然轉變了很多，她心中暗暗轉變了對他的刻板印象；
覺得這個丈夫好似也不是那種刻板嚴肅，不容別人質疑的性子。
起碼知道妻子對自己不滿即刻就改這一點，很多尋常的男人都做不到，更別說一個身居高位、在恭維和讚譽聲中長大的貴公子。
人似乎總是得隴望蜀、貪心不足，
他冷若冰霜的時候，她盼他能溫和柔情；
可他真的來體貼關懷她了，她又由不得鑽牛角尖——
他放下身段來遷就的，是他妻子這個身份、還是喬嫚這個人呢？
自從傷過一次心後，喬嫚就很討厭這種患得患失、沒有自我的感覺，所以她一直將此心思掩藏在心底，從來沒有再提過。
……
「怎麼不說話？」
他擁她在懷，帶著她一起躺在了美人靠上。
美人靠空間狹窄，一個人躺綽綽有餘，可若是再加上一個高大的男人，就有些擁擠，喬嫚大半個身子都是躺在寧祈身上。
她靠在他肩頭，抬眼便是他精緻流暢的下頜。
不得不說，就算沒有侯爺爵位的身份加成，這男人的皮囊也足夠無數女子為其前仆後繼了。
那些她本想冰封在心底深處，此生都不再提及的心事，此刻卻忽然又起了計較的心思。
她抬眼凝著他，「你為什麼忽然就對我好了？」
寧祈微微皺眉，「……我，我之前對你很差嗎？」
喬嫚埋首在他身前，悶聲道：「你說呢？」
寧祈摸了摸鼻尖，底氣不有些足，「剛才不是說了嗎，你都對我不滿了，我還能不改嗎？」
喬嫚：「那你是為誰改的？」
寧祈有點莫名，「明知故問，除了你還能是誰？」
喬嫚搖頭，有些不知該如何啟齒。
寧祈見她一副明顯有心事的樣子，一時臉色也嚴肅了幾分，「你剛剛才說，夫妻間要坦誠，我有事不瞞著你，你也不許瞞著我。」
喬嫚眨了眨眼睛，「我，我只是好奇，如果當初是別人嫁給你，也對你不滿的話，你也會這般立刻就改正嗎？」
寧祈一怔，心臟像被什麼東西攥著捏了一把，酸脹交加，又柔軟得不像話。
男人眼底一亮，瞬間打挺坐起了身，「你，你，嬌嬌，你說什麼？」
喬嫚咬著唇，有些難為情，但卻也堅定的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寧祈呼吸瞬間都放輕了，生怕眼前這一幕是他的幻覺，「你，你這麼問，是在意我、是心裡有我，對嗎？」
喬嫚緊緊咬著下唇，心跳如雷，嗓子像是黏住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
不待她出聲，男人再次緊緊將她抱住，力道之大，幾乎要把她揉進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