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大同府受災百姓足有二十萬之多,沖毀的房屋和良田比起人命都算小事了,可是災後重建,救濟災民這些事情都需要大把的銀錢。
皇上本就拖著病弱的身子在強撐著,聽到朝廷花大把的銀子修建的新安江堤壩坍塌,當下震怒。
「大同府、及工部上下官員全部抓獲進京問罪,查抄家底,家眷一同押解入京。」
皇上說完,單手撐在龍椅上,氣息便有些喘不上來。
一旁的太監忙從袖子裡拿出錦盒,捏出一顆藥丸塞進皇上口中。
皇上吃了那藥卻不如以往那般能立即緩解,手按在已出現乾癟的太陽穴上,臉色蠟黃難看,越發顯得容顏蒼老。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可是他的幾個兒子皆不堪重用,叫他怎麼放心走。
「這次受災比起蜀州還要嚴重,眼看著莊稼到了收成在際也都毀了,救濟是一項長久的工程,哪位愛卿願意將這件事情承擔下來?」
他的視線先是落在蘇燁身上,很快就移開了,隨後掃向自己的兒子。
他大限降至,要求幾個兒子皆要上朝。
他帶著希冀看向老四,他做事一向沉穩,就是太不喜歡主動行事。
皇上看向他時,是帶著期許的,他身上現在無官職,除了上朝便閒賦在家,若能站出來皇上便想將更大的重任交給他。
可是齊王李高棣只斂著眸子,根本不與皇上對視,也無站出來請命的心思。
皇上失望不已,從老四那張如老僧入定的臉上移開,看向長子。
長子李高禾可是最喜歡在他面前求表現的性子,大小差事不管自己能力是否達得到,都會搶著要。
今日竟然也別開頭,裝出咳喘的假象……
視線掃向老二,李高貞也是垂著頭,他的母妃懷他時只是一個小小的美人,生下孩子後抬成貴人。他是在良嬪膝下長大的,出宮建府那年良嬪歿了。
他沒有母族做扶持,只能靠自己努力求存在感,今日竟也不出頭。
皇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除了此行是苦差之外,還有一點,不就是怕他死了,怕宣讀遺詔之時趕不回來嗎。
皇上對自己的幾個兒子無比失望,一個個縮頭烏龜,叫他如何將這江山交給他們。
兒子不出頭,只能派朝臣。
此時成王站了出來。
「父皇,兒臣願意前往大同親自賑災,至災後重建。」
成王不願見父王失望,他被寵愛多年,哪怕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但他願意學,願意站出來替父王分擔壓力。
皇上看著這個只長肉不長腦子,卻是心中最是有情有義的兒子。
他忽然覺得,未來的皇帝可以沒有建樹,不能成就大業。但能給百姓一個安定,將百姓疾苦放在第一位,未必不是好帝王。
「你能主動站出來,讓父皇很意外,這方面你沒有經驗,可以多向蘇燁請教,多聽他的建議。」
「是,孩兒謹記。」
這時六皇子李高弘也站出來請命道:「父皇,兒臣願意一同前往大同府,那裡地廣人多,我願意替五哥分擔壓力。」
皇上沒想到他會站出來,六子身子一向羸弱,這些年都不在京城,領了一個內務府籌建皇陵不算忙的閒差養身子。
「你的身體可能扛住?到了那邊可就沒有一日安生日子過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
李高弘堅定道:「父皇不必擔心,孩兒已成年,身體早已無事,也是時候該為父皇分憂,為百姓做事。」
皇上高興,這個六子高弘自幼聰慧,若是他身體真的好了,倒是可以重用。
蘇燁看出皇上眼中的光彩,視線落在六殿下身上。
他斂了眸子,心中有了謀算,也許……
這時,皇上對朝臣宣布,「大同水患事關國本,現賜成王為成親王,撥款二十萬兩前往大同賑災。六皇子為賢王,輔助成親王同往,負責災後疫情控制,太醫院撥二十人前往大同府,由賢王全權調度。」
大皇子、二皇子開始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二人,大同府賑災這樣的苦差有功也容易有過,皇上一旦病重二人想回都回不來。
現在看到六弟都封王了,才知道他們錯失了什麼。
他們失去了皇上的看重。
也不知道後悔還來不來得及,二位殿下同時出列,想替五弟分憂。
「父皇,兒臣……」
皇上直接揮手,叫他們不必說了。
「蘇燁,大同新安江新修堤壩坍塌一事,官員由你來審,過失官員皆要嚴懲。」
蘇燁拱手,「皇上,臣參奏阮閣老收取賄賂,與大同工部侍郎同流合污貪墨修建堤壩銀兩,二參阮閣老結黨營私,為地方官員做保護傘,捏造對方功績,今有阮浦之與劉輝雄十數年間銀晌往來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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