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出了這樣大的事,再組織蹴鞠比賽就不合適了,若是將籌集善款一事結合進來,豈不是一舉兩得?
「側妃,你提醒我了,我這就去尋外祖母。晚些我會讓莫歸來尋您,押運糧食一事由他來負責。」
丁淳見她抬步就走,笑著嘆了一聲,「郡主對自己的事總是不大上心,要成婚的人了,喜服沒綉好也不急,為了百姓的事情半刻也不等,這般風風火火就走了。」
魏卿玖都走出多遠了,聽她這樣說,回過頭,極為認真道。
「我知道人在無助時有多難過,我們的那點銀子遠遠不夠,要用銀子的地方多著呢。」
即便災情控制的好,沒有起大的瘟疫,災情過後也要重建。
她在蜀州待過,自然看到洪水後百姓無處安身的景象。
街上到處都是洪水帶進城的淤泥,百姓們擠進城無處容身,能待人的地方都擠滿了身影。
實在無處安身了,就立在水裡,站累了就倒在水裡。
長時間泡在水裡,多少人都得了風濕,身上有傷的也因此感染了。
男子還好一些,女子因為沾了髒水,得了怪病的更是不記其數。
總之,那個時期的蜀州就如同人間煉獄,並不是躲開洪水的衝擊就能安全的活下來,還有更多的難關等著考驗他們。
蜀州那時還好,天氣正在轉暖,房屋建設的慢一些不至於凍死。
可是大同立屬北方,那邊入秋得早,再過半個月,只要變化了節氣,氣溫驟降的厲害。
他們原來住的土坯茅草房,怕是洪水一過就全塌了,若是能多籌些銀子,免費給他們建房子,多多少少能幫到更多的人。
這邊馬車才準備好,下人搬了馬凳伺候著她上車。
迎面就被人撲個正著。
「什麼人?」伺候趕車的小廝嚇壞了。
這乞丐到底是哪裡躥出來的,這般不要命的往貴人身上撲,她不想活了,自己還不想死呢。
「滾開。」
小廝被乞丐嚇到了,手上用了力氣,一把將人給推搡開了。
魏卿玖也嚇了一跳,京城的治安雖然沒有達到夜不閉戶,卻也沒有乞丐敢當街行兇的。
她定了定神,再看那乞丐,竟然有三分眼熟。
這是誰呢?
弓落梅被小廝揮開,在地上重重摔了一個跟頭,再爬起來,看到魏卿玖在打量她,忙用滿是髒污的袖子擦了一把臉,再次上前。
「玖兒,是我啊,梅姨啊。」她一開口,魏卿玖認出了人。
竟然是魏漢生在外養了多年的那外室。
她不過跟著魏漢生走了小年半,人竟然發福了。
只是這會衣服、頭髮都染了泥,臉也糊了一層的髒,這才沒能認出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
弓落梅見她還認自己,當即上前相求,卻被珊瑚和莫蘺給擋住了。
「你站著說話,滿身的臭味莫要衝撞了郡主。」
弓落梅訕訕地退後了一步,最後咬了咬牙跪了下去。
「玖兒,看在我們曾經是一家人的情面上,你救救二爺吧,也就是你一句話的事,就能免了他的責罰了。」
魏卿玖不搭她的話,只問,「你為什麼在京城?」
弓落梅知道二爺上任前,與郡主已經撕破了臉,她不住地磕著頭。
「郡主,你幫幫二爺吧,你若是不幫忙,二爺和我,還有我的孩子都會被問罪的,他什麼都沒做,只是聽令行事罷了。」
魏卿玖冷了語氣,「先回答我的話。」
她並沒有表現多兇狠,卻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不自覺地就讓弓落梅不敢再迴避問話。
「我,我是提前離開大同的,那邊一連下了半個月的雨,二爺感覺到要出事,便讓我帶著孩子回京尋你。」
魏卿玖好笑。
「魏漢生為什麼知道要出事?是堤壩偷工減料一事他早就清楚,故意裝作不知,得過且過?」
弓落梅支支吾吾。
魏卿玖也不用她回,反正結果都已經那樣了。
「那你呢,魏漢生貪墨的銀子沒有給你,怎麼落魄成這副樣子?」
這時,街角有微弱的呼喊聲,似是有人在喊娘。
魏卿玖順著聲音看過去,同樣一身髒污的魏薇薇懷裡抱著一個娃娃站在街口。
魏昭昭怯懦地站在姐姐身邊。
三人雖然都一身的泥,可臉都胖呼呼的,一看之前日子都過得不錯。
弓落梅嘆了一口氣道:「咱們進京半路遇到流民,將金銀細軟都搶走了,馬車也沒了,只能一路走過來。魏家老宅不知道為什麼被查封了,老房子走前也賣了,我們無處可去。」
珊瑚對天翻了一個白眼,感情是來投奔郡主的,弓落梅沒搞錯吧,她們母子當出是如何對郡主的都忘記了?
魏卿玖笑露出一口貝齒,「我為何要幫你?幫魏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