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咚雨入宮了,她要從皇宮出發,坐公主才有資格乘坐的鸞駕。
李咚雨進坤寧宮拜見皇上、皇后。
她初學宮規,身邊也沒有長輩相陪,因為緊張進退都不夠得體,皇上略失望地蹙了蹙眉。
皇后將手放在皇帝身上,安撫道:「那種蠻化之地,能娶這般端莊的已是福氣。」
皇上想了想,皇后說的對,那種地方不需要懂那麼多規矩。
皇后溫和地道:「抬起頭來。」
李咚雨抬起頭,因為是庶女的原因,她極少參加宮宴,第一次近距離面聖,她也想看看皇上長什麼樣,便瞪著她稱不上半點美感的單鳳眼,直勾勾看著。
才一抬頭,皇上又是一陣失望。
清秀有於,容貌不足,只能說年輕,皮膚飽滿有青春感,連半個美人都稱不上。
他不滿地哼了哼。
「八弟的幾個兒女相貌都不錯,佳仁更是生得傾國傾城,同一個父親生出的孩子,這差距……」
後面沒說,可都能聽出來,差距太大了。
他們送這樣的和親公主到北狄,真能為他大慶朝有幫助?
皇帝這話沒有避著李咚雨說,她就跪在下面不足五米遠的地方,將一切都聽得個真切。
她臉上火辣辣地燒著,因為皇上的話如同在傷口撒鹽,似最鋒利的刀扎著她的心口。
她不就是因為母親偷人所生,才落得自己去和親嗎?
皇上卻對她皆是不滿。
她難過,自卑的心理又多添了一層。
此次和親皇上是用了心的,畢竟兩國相交永駐情誼,能抵得上十萬將士,能給朝政帶來巨大的利益。
如今他看不好李咚雨,便將準備好的樂師、準備送給蠻夷的各色能工巧匠以及要帶到北狄的種子,醫書等都扣下了。
他是想通過和親公主造福一方百姓,北狄不再蠻化,也能少了侵略。
現在他心中失望,總覺得這女人送過去,哪怕查察爾王年近五十,也不會對李咚雨生出憐愛,北慶再送人過去也沒作用,乾脆將那些福利都免了。
他讓李咚雨下去後,對皇后道:「那些金銀珠寶也不必備太多,既然是八弟的女兒,就由他多出力吧。」
皇后嘆息,可憐那丫頭命不好,這只能怪她自己,沒有好的顏色。
「會不會損我天國之威?」
皇上精力不濟,擺了擺手,「她有那福氣,沒有嫁妝也能過得好,沒那福氣,說不定嫁過去就死了。」
太康帝不知道,他的話一語成讖。
皇后到底不忍心,本該是她的純禧嫁過去的,如今替嫁的就因為長得不好,虧待了她,總是想做一點彌補。
而這彌補自然是在宮中這五日給的盡力照拂,再沒其它了。
皇后親自到側殿看望李咚雨,打算關懷一下。
她壓了壓傳話的內侍,邁入側殿看看永樂在做什麼。
李咚雨入了宮,對宮中一切都新鮮。
如今她是記名在皇后膝下的養女,這側殿是她暫居之所。
高大巍峨的殿宇,寬敞明亮的空間,各色瞄著金的廊柱、黛瓦,琉璃的燈盞、精美的宮燈。
曾經她也來參加過宮宴,只覺得富麗堂皇。
這會住在後宮數一數二大的寢殿中,撫摸著最上等的蠶絲被子,不由得歡喜。
「這裡的一切可還滿意?」
李咚雨若是收斂她的任性,其實是一個會討人歡喜的性子。
她小跑兩步上前,對皇后跪下磕頭。
「母后所賜一切永樂都喜愛的不得了。」
皇后拉她起來,知道她的生母「生病」沒了,便可憐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可憐見的,這麼乖巧的性子,真是招人喜歡。」
拉著人坐下,李咚雨不敢真的放肆,便從鳳榻上滑下來,坐到皇后腳下的腳榻上,將頭靠在皇后的膝蓋上。
她面上裝出乖順,心中卻是在想著如何給魏卿玖上眼藥。
「母后對永樂真好,可惜永樂只能伴在母后身邊五日,不過永樂知足了,我母妃去世後,在王府便沒有人真心疼愛我了,母后,我可以嘗嘗宮中的八珍糕嗎?我許久沒有吃到了。」
皇后看著她過於消瘦的小臉,命人去傳膳。
「還想吃什麼,都可以提出來。」
「真的?」李咚雨裝出天真,見皇后點頭,她報了一堆的菜名,「我可以吃醬燒鴨、清蒸鮭魚和糖醋小排嗎?我有一個月沒吃過肉了。」
她聲音變低,帶出了少許的落寞,眼圈也紅了。
金姑姑在一旁詫異地,「公主在王府也是主子,怎麼會吃不到肉?」
皇后也道:「你莫要刻意輕賤了自己的身子,北狄民風彪悍,並不喜女子過於瘦弱。」
李咚雨眼淚就滾滾落下了,「我沒有,我最喜歡吃肉了,可是二姐只讓廚房送清淡小菜,常常吃不飽。」
「你說的二姐可是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