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咚雨用力地點頭,「母妃去了後,父親抬丁姨娘為側妃,她是通房丫鬟起勢,什麼都不懂,二姐在一旁協助她,便有了機會,剋扣我的吃食用度。」
她忽然咬了嘴唇,一副不該說錯話的樣子,垂著頭不語了。
皇后皺了眉,一臉的不解,「佳仁在外的名聲是極良善的,她無緣無故苛責你的吃食做什麼?」
李咚雨知道,故意告黑狀只會起反效果,讓人覺得她秉性差,背後說人。
於是道:「可能是想我穿上嫁衣的時候更好看,所以故意不送我愛吃的東西吧。」
皇后也是宮斗幾十年的老人了,哪會不明白這兩姐妹怕是有夙願。
她閒著無事,便想聽聽他府的鮮聞。
「你和佳仁不和?」
李咚雨瞪著永遠都睜不開的鳳眸,詫異地看著皇后,那臉上就差寫著,你怎麼知道了。
可是她連忙否認。
「她可能是對我母妃不滿吧,誰讓我母妃也是姨娘抬成的正妃,她便覺得前王妃的死,都是我母妃害的。」
李咚雨知道父王這人好面子,王府的事情都會對外加以隱瞞,所以不擔心母妃做出的事皇后會知道。
果然,皇后不滿地道:「那就是她多心了,當年謝文瑤失蹤,一府沒有女主子,留下的孩子尚幼,莊親王沒有再娶只是抬了側妃為正妃,是出於對孩子的愛護,那事和你母妃有什麼關係?」
李咚雨好半晌沒回話,外人只以為她在傷感,實則她心中盤算著要如何抹黑魏卿玖。
「也許吧,二姐的性子確實多疑了些,她自己和我說的,魏漢生之所以會去大同府,都是她一手安排的,因為知道他貪。」
李咚雨早就盼著這一天了,所以也在院中囚禁的這些時日,都在努力打聽外面的消息。
皇后之前都當解悶子來聽,聽到李咚雨提到大同府,她沉了臉。
大同府水患致使二十萬百姓受災,就是貪官所為,這些個官員,殺他們十次都不為過。
「知道那邊朝廷撥款大修水利,故意讓自己親人去貪墨?」
皇后問完這話都覺得不可能,佳仁不似那種貪財之人,聽說王府出的糧食,有一部分是她的嫁妝銀。
難不成表面做秀,背地裡魏漢生貪墨銀錢還要分她一部分?
李咚雨搖頭,「不是這樣的,是她篤定魏漢生會貪墨很多銀子,到時候他被舉報就會獲罪,就可以輕而易舉殺了魏府所有人。」
皇后聽得後背都濕冷一片,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原由。
她問:「為何,魏家不是對她有養育之恩嗎?」
「大姐說,魏家人都該死,他們都是害死謝王妃的劊子手。」
她誒了一聲。
「大姐姐為什麼這樣說我也不明白,可能魏家真的做了喪良心之事,又可能是她不想讓窮親戚糾纏?」
皇后覺得,後者可能多一些,畢竟人都是自私的。
若魏漢生是貪得無厭的小人,想辦法甩掉魏家這麻煩,安排大同府工部管事一職,確實是心機極重。
皇后對佳仁原本是極為看重的,有情有義,大義無私,所以才想著賜她一份隆重的添狀以示恩賞。
現在看來,她的大義皆是所有圖謀,當下失望不已。
「明日宣她入宮,得了本宮的話還能穩坐這數日,眼中是沒有我這個皇后嗎?」
魏卿玖並沒有忘記入宮謝恩一事,只是被表妹忽然離家出走擾亂了計劃。
她原定的計劃是求著祖母陪她入宮謝恩,沒承想謝婉在與她分開那日離家出走了。
給她一百個膽子也沒想過謝婉那樣溫婉的性子,竟然能做出這樣大膽的事。謝府已經找人幾天,奈何沒有方向,也不敢聲張,只能撒出家丁婆子到京城內外搜,只敢說家中一個婢女偷了銀子跑了,別的什麼也不敢說。
謝婉還沒有議親,這名聲要是毀了,這輩子也就完了。
魏卿玖才入府,就發現氣氛不對,追問下,下人一個兩個支吾不言。
她心往下覺,急走著進松鶴堂。
外祖母頭上綁著抹額,歪倒在榻上,身邊只有大舅母在,連貼身的嬤嬤都給趕到了廊下聽令,不用伺候。
「這是怎麼了?」
老太太不滿地睨了大兒媳婦一眼。
「怎地將玖兒驚動了來。」
眼看著要成親的姑娘了,整日著往出跑,日後讓人詬病。
余氏紅著眼圈,還未開口,又拿帕子捂住了臉。
魏卿玖的心瞬間被提起來了。
「祖母,舅母沒有尋我來,我是想您了過來坐坐,家中可是出事了?」
余氏再也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你表妹,你表妹她——離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