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已深,這件事情不好查問,可是這麼多貓在院子裡,別說玖兒的身子不能再受驚,就是他都被打擾到不能安寢。
「找兩人在院子裡盯著,天亮了把這事仔細查清楚。」
博衍點頭,安排人守著內院。
魏卿玖服的藥有安神做用,加之被君彥護著,這一夜睡的香甜,早起,身邊的人已經去上朝。
她感受了一下身子,小腹部不適也消失了。
只是這院叫了府醫到底把蘇老夫人給驚動了,一早便過來尋問。
「昨夜聽說你身子不舒服,可有礙?」
「回母親,已經無大礙了,讓您操心了。」
蘇老夫人仔仔細細打量兒媳婦的臉色,見她當真無事,這才鬆了口氣。
「聽說院中進了野貓。」
魏卿玖也不解,「昨夜君彥回來了,後來倒是再沒聽到動靜。」
蘇老夫人嘆了一聲,「君彥近來政務繁忙,也顧不上你,有事莫要一個人扛著,你肚子裡的孩子可不能有閃失。」
古嬤嬤這時在門外道:「郡主,老夫人,博侍衛有事見主子。」
「讓人進來。」
魏卿玖整了整衣衫,二人移步到了垂花廳坐下。
博衍給二人見禮後,將一沾了泥土的麻袋丟到地上。
「郡主,老夫人,這是屬下命人連夜在內院新栽種的花圃下挖出的碎骨。」
麻袋打開,隱隱散發著臭氣。
蘇老夫人聞後皺了一下眉頭。
魏卿玖聞不得這個氣味,用帕子掩住口鼻乾嘔了兩聲。
博衍見狀忙將布袋紮好丟到廊下,這才回來又稟。
「郡主,屬下問過了,花圃是昨日才栽種好的,因著埋了大量的碎屍,這才招了野貓來尋食,這些東西看似是給花圃加肥料,但有經驗的人都知,花圃該用腐肥。」
而不是生肉。
魏卿玖早在看到那包東西的時候臉色就沉了下來。
懷胎初期最是要仔細,受不得驚嚇與疲累,若不是她身體底子好,昨日那一下怕是這孩子就沒了。
她心思深,當下便想通了其中原由,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蘇老夫人也是做了一輩子當家主母的人,若是不夠睿智也不可能培養出蘇燁這樣的權臣。
當心口氣得起伏,卻不好當著三兒媳的面直接發作。
「玖兒,母親剛說過,有事會為你做主,這事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有人心胸狹隘,不知分寸,若是簡單的叱責懲罰根本無濟於事,遲早會鬧得家宅越發不合,不得安寧。
老夫人叮囑魏卿玖安心養身子,便帶人離開了。
走前,她對著外面的小廝道:「給你們家大人傳話,今日回府先到我院中去一趟,我有事要說。」
宋氏不知那事婆母已經知道了,在自己房中用早膳的時候還在得意。
「聽說昨日那院宣了府醫?」
甄嬤嬤應道:「是,當時已經二更天了,還抓了安胎藥。」
「哼,給她一點顏色,別以為自己身份高,又得寵就不將我這個嫂子放在眼裡,這府里的中饋我管著,這滿府的下人就會聽我的差使。」
甄婆子心下嘆了一口氣,雖不贊同大夫人為一時痛快行事,可到底做了幫凶。
「就怕三爺曉得是夫人您有心安排,不會就此罷休。」
宋氏才不怕,又不是她攛掇著郡主要翻園子的,給園子裡的花圃加肥又沒錯。
蘇老夫人回了自已院子,便坐在榻上一直沉默不作聲,早膳擺上來直至冷了也沒動一口。
直到蘇老太爺下朝歸府,她上前伺候著更衣,這才啞著嗓子說出自己的決定。
「老爺,如今府中的人口多了,孫兒們也成婚有了自己的孩子,是時候該分家了。」
蘇老太爺做了一輩子翰林,幾乎沒操過心,忽然聽到老妻說分家,好半晌都不能理解。
「你哪根筋搭錯了,高堂尚在哪有分家的,說出去讓人笑話我們蘇府沒有家規。」
他覺得光這樣說還不夠,又道:「且我蘇府如今受新皇重用,燁兒是輔政大臣,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蘇府至少還能再輝煌二十年,你現在提分家,你讓老大、老二還有兩房的孫兒們怎麼想?」
老夫人沒有再說話,坐在一旁等著他將早膳用了去了書房。
蘇老太爺以為自己的訓斥被老妻聽進去了,便沒做多想。
直到傍晚之時,蘇老夫人親自過來請他。
「老爺,到前堂去一趟吧,闔府的人我都通知過了,只等我們過去了。」
蘇老太爺有些惱了,「你到底想做什麼?分家這樣的大事我不同意。」
「老爺若真想蘇府常盛不衰,讓君彥照拂另兩房的後輩,還是過去坐坐吧。」
老夫人臉上滿是疲憊,若是可以,她也不想這麼早分家。
到了前堂,她才坐下,便用滿是失望的目光盯著長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