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郡主見到齊憶煙就伸展雙臂迎了上來。
齊憶煙伸手剛要跟珊瑚郡主擁抱,就被珊瑚郡主無情冷漠地撥拉到一邊兒。
「你這丫頭,亂跑啥啊!不知道自己身中劇蠱嘛!來來來,本郡主給你們解蠱毒!」
珊瑚郡主一邊說著一邊拉過辛熾霞,還不忘回頭對齊憶煙說:「解蠱需要的東西我列了個單子,不過可能你宮裡的人有些地方看不懂,還是你親自看看,趕緊給我準備出來。
你二姐身上的蠱毒需要把其他人的蠱毒都解了之後才能解開,哪怕少一隻蠱蟲,你二姐解蠱都可能有危險。」
齊憶煙的眼神冷了幾分:「這個施媛媛倒是夠狠的。既然如此,那就先把二駙馬一家子宣召進宮吧——他們身上定然也有蠱蟲。」
*
蕭塵峰是個負責任的人。
他在醫館裡守了許久,聽著裡面的孕婦疼得狼哭鬼嚎,根本說不出是誰家的媳婦,聯繫不上家人。
蕭塵峰便一直守在醫館裡,還不忘讓初二回家報個信兒:「去跟二公主回話的時候,別說我撞了人,免得她擔心。」
初一初二初三初四是當年進宮參選伴讀的時候,皇后娘娘賜下來的,從那以後便一直在蕭塵峰近身伺候,都是蕭塵峰信得過的人。
蕭塵峰一點都不覺得這是當今太后想要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反而覺得這是太后對他的重視。
更何況,將心比心,倘若二公主這一胎也生個女兒,日後擇婿的時候,蕭塵峰也想往女婿身邊塞幾個人呢。
且不說看顧不看顧的,最起碼女婿的個人衛生問題總得盯著點兒。
在醫館守了兩個時辰之後,忽然從外面跑進來一個中年男人,急火火往裡面沖,自稱是那孕婦的丈夫。
蕭塵峰終於等到了人家的家人,一時間竟然也沒反應過來,他都沒聯繫上那孕婦的家人,人家家人是怎麼尋到醫館裡來的。
而更讓他驚訝和欣慰的是,那男人來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房間裡的慘叫聲就停止了。
不多時,那男人就扶著孕婦出來,還跟蕭塵峰道謝,說沒事了。
蕭塵峰不放心,還特地讓醫館給孕婦抓了幾副安胎藥,又給了他們二十兩銀子,讓那孕婦自己買點營養品,這才作罷。
從醫館出來,蕭塵峰這才覺得飢腸轆轆。還有剛才的緊張,讓他此刻覺得十分疲憊。
爬上馬車對初四說了句「快點回府吧」,便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再一睜眼,馬車竟然到了宮門外。
馬車外,如今已經是正四品總管太監的小德子恭恭敬敬地抱著拂塵站在馬車前,見到蕭塵峰恭敬一禮。
「二駙馬,陛下召您進宮。」
陛下召見,蕭塵峰再餓也得忍著。
他趕忙隨著小德子往宮門裡走。路上,蕭塵峰幾次三番想要試探小德子的口風,問問陛下為何要召見他一個八品小官,小德子每次都圓滑地避開話題。
如此一來,蕭塵峰反而更加忐忑。
難不成是因為二公主的懷相不穩,女帝要降罪於他?
小德子把蕭塵峰帶去太極殿的東暖閣,蕭塵峰一進門就更緊張了。
不光是他,還有他爹娘和祖父、祖母,還有二叔一家子人、三叔一家子人,甚至出嫁的小姑姑都被叫進宮裡。
蕭家人突然被傳召進宮,一時間都有些慌亂。
偏偏女帝遲遲不肯露面,就把他們一家人這麼晾在東暖閣,也沒人來招呼茶點,只有兩個小太監站在門口守著不讓隨意走動。再遠處,就是一整隊的金吾衛。
蕭塵峰一見這個架勢,心裡又是咯噔一下。
那兩個守門的小太監是站在門外面,背對著蕭家人,等於只是守著門,並沒有在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但仍然讓蕭塵峰覺得心中忐忑。
蕭塵峰縱然有滿腹疑問,也不敢輕易言出,只能坐在位子上悶頭喝茶。
可是他不說話,不表示其他人也沉得住氣。
比如蕭塵峰那出嫁了的小姑姑蕭雅蘭,就忍不住對蕭塵峰抱怨:「子然,你到底把二公主怎麼了?為什麼陛下會把我們所有人都召進宮裡?
旁的也就罷了,你祖父祖母都多大年紀了,哪兒能禁得起這麼折騰!」
蕭塵峰看了一眼門口的兩個小太監,雖然他們背對著門口,離東暖閣還有兩步遠的距離,只要蕭家人不是大喊大叫,他們就聽不清裡面的對話,但蕭塵峰還是十分謹慎。
蕭塵峰輕聲勸道:「小姑姑慎言!陛下是君,咱們是臣,君要召見,臣哪兒有不見之理?
更何況每逢中秋和除夕宮宴,祖父祖母也都有資格進宮的。
怎麼參加宮宴就不覺得累,陛下召見就說折騰不起了?」
其實蕭塵峰說的不無道理。
蕭家雖然世代為官,但蕭塵峰的祖父就只混到五品官,旁支更是連官場都沒得進。
蕭塵峰父親這一輩也只堪堪混到五品,還不是重臣。他的二叔三叔也都是白身,科舉連個秀才都沒考上,只能依仗大房供養。
到了蕭塵峰這一輩,也只有他這麼一個腦子聰明讀書好的,可偏偏心思不在官場。所以即便尚公主,也只討了個八品閒職,更多的時間還是陪著公主遊山玩水,寫他的遊記。
這樣的家庭能進宮參加宮宴,那就全憑的是二公主的臉面。
可如今蕭雅蘭這樣怨言,分明是在把蕭家的把柄送給陛下。
蕭塵峰原本是好意,但聽在某些人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蕭塵峰的祖母彭氏就十分不滿:「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咱們蕭家可是在北秦開國的時候就入朝為官,世代忠良,即便如今,咱們蕭家在朝堂上說句話,那也是有一大批人要看咱們的臉色!
且不說你祖母我的娘家南陽彭氏、還有你母親的娘家廣陵施氏,這都是北秦八大姓氏之一,根基深厚,即便是聖上都要給幾分薄面!
咱們蕭家如此顯赫,難不成咱們蕭家還需要娶沾你媳婦的光不成?
雖說你媳婦貴為公主,可她畢竟已經嫁做人婦。你祖母我一把老骨頭了,不指望她每日晨昏定省請安伺候,可她總該記得,這為人婦該守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