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瓶里是一隻渾身冒著青煙的紅色蠕蟲。
這正是霜花下給東海太子的那一隻子蠱。
霜花在看到子蠱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東海太子的語氣里有些許失望:「霜花,枉我一直善待你,沒想到你居然給我下蠱毒!」
霜花哆嗦道:「太子殿下,我沒有!」
「如果你說這毒不是你下的,那你就把這蟲子吃下去吧。」辛熾霞也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對精奇嬤嬤們說:「把她捆了,再把這蟲子給她灌進去,當心別讓她掙扎掉。」
「是。」
精奇嬤嬤們立即就要把霜花架上行刑架綁住,霜花拼死掙扎。
今日帶來的精奇嬤嬤們只是長相和善,她們的手段是慎刑司的太監們都比不了的。
立即有人抓起一根繡花針刺進霜花的手指尖,細小的銀針在血肉里一邊扭動一邊向前探,霜花疼得「嗷」地一聲慘叫,緊接著渾身都開始抽搐,她盡力扭動著身體,對四個精奇嬤嬤展開反抗。
此刻只要霜花化為原形,四個精奇嬤嬤就抓不住她,她便可以趁機逃脫。
然而,霜花只是個道行不夠的小魚精,更何況她的體內還有沾染了魔氣的母蠱,導致她在人族根本沒辦法隨意變幻身形,只能忍受著四個精奇嬤嬤不停地把繡花針扎入她的十個手指。
越來越多的繡花針扎在霜花的手上,繡花針刺指尖的疼痛不亞於挑斷筋脈,十根手指還沒扎滿,另外兩個精奇嬤嬤就拿著繡花針順著霜花手腕的經脈扎了進去。
繡花針細小,進入經脈立即順著血液一起流動,霜花驚恐地看著兩條胳膊里不停地被扎進繡花針,她張大嘴想要求饒,卻「啊」地一聲慘叫之後,昏厥了過去。
精奇嬤嬤見人已經暈倒了不會再掙扎了,便把人綁在行刑架上,又用她們慣用的手段,捏開霜花的嘴巴,把子蠱灌了進去。
那子蠱感受到母蠱就在附近,在琉璃瓶里就開始蠢蠢欲動,根本不需要精奇嬤嬤用什麼方法,自己就主動鑽進了霜花的嘴裡,順著她的嗓子眼出溜一下進了霜花的肚子。
暈倒的霜花猛地渾身痙攣,疼得醒了過來。
東海太子盯著霜花,問她:「你背後的主謀是誰?」
霜花疼得渾身發抖,卻還在顫聲道:「太子殿下饒命,奴婢只是一時糊塗,並沒有人指使奴婢……」
東海太子的臉上最後一次露出失望的表情,對齊憶煙拱手一禮:「陛下,既然這婢女已經吃了蠱蟲,那便不要再施針刑了吧。讓嬤嬤們把針撤了吧。」
齊憶煙後槽牙都跟著疼了。繡花針扎進去是疼的,拽出來依然是疼的,等於一進一出要疼兩次。
看來東海太子也是動了殺心。
齊憶煙悄悄吐了吐舌頭,東海太子果然是個能成大事兒的人。
不管之前對霜花有怎樣的心思,在知道霜花對他動手之後,東海太子可是一點情面都不留,下手都不帶猶豫的。
齊憶煙對精奇嬤嬤們擺了擺手:「罷了,人家主子都說話了,那就把針抽出來吧。」
精奇嬤嬤們雖然常年不見主子,但也都是人精子,看一眼主子的臉色,便知道這下手是該輕還是該重。
那個帶頭的清瘦嬤嬤把針慢悠悠地擰出來,每拔一根針,上面都還帶著一絲血肉。
其他幾個嬤嬤自然也都會這種手法,霜花再一次疼得暈過去,又疼得醒過來,然後再疼暈過去,又疼醒過來。
精奇嬤嬤們把針拔出來放在一個盤子裡,清瘦嬤嬤舉起盤子給東海太子看。
東海太子一臉不忍地別過頭道:「太血腥了,太殘忍了,這都是霜花的血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父精母血豈能丟棄?還要勞煩嬤嬤們,把這血肉再給霜花送回去吧。」
精奇嬤嬤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有點沒太明白這位公子哥兒到底在說啥。
難道他不想看到她們這麼殘忍的施刑手段?
還是辛熾霞在一旁清了清嗓子道:「這位……公子的意思是,這些血肉不應該離開霜花的身體,嬤嬤們把針……和上面的血肉,都扎回去吧。」
立即有一個嬤嬤明白了貴人的意思,拿起一根帶血的繡花針,像方才那樣,順著霜花的經脈扎了進去。
其他嬤嬤們看東海太子的表情如常,便知道這位的確是個狠的,也有樣學樣把針都順著霜花的經脈扎了進去。
霜花終於受不了了,對東海太子求饒:「殿下,求您放過奴婢吧,奴婢什麼都說!是貴妃娘娘派奴婢潛伏在您身邊,伺機給您下蠱的!冤有頭債有主,您若是覺得心中憤懣,盡可以去找貴妃娘娘報酬。求您別再折騰奴婢了,給奴婢一個痛快吧!」
辛熾霞在一旁幽幽地說:「如今子蠱和母蠱在一起了,它們難得能消停一會兒。可若是給她服用一些巴豆,那麼不出兩個時辰,那子蠱和母蠱就能把她的五臟六腑吃得一乾二淨。」
但齊憶煙卻不同意:「灌巴豆,那不得把慎刑司搞得臭烘烘的!精奇嬤嬤們也不容易,憑啥要受這份兒罪!再說這小賤人也沒說實話啊,憑什麼她要痛快就給她個痛快?
她背後的主子根本不是貴妃娘娘!就連貴妃娘娘自己都被人下了藥,她又怎麼可能給太子下藥——她可是太子殿下的親姨母!」
東海太子想到貴妃娘娘在入宮之前,對自己多麼疼愛,也不由得搖了搖頭:「不是貴妃姨母。既然這賤婢不肯說實話,那還得勞煩陛下,請這幾位嬤嬤把慎刑司的刑罰都過上個三五遍才好。」
齊憶煙再次在心裡慨嘆東海太子是個狠人。
慎刑司的刑罰能堅持過完一遍的都寥寥無幾,即便是堅持下來,人也基本都廢了。他居然要給霜花過上三五遍?
「把人拉去慎刑司過刑吧——記住,朕要的是實話。」
浩浩蕩蕩拿來的刑具原本就是用來嚇唬人的,這麼恐怖的刑罰根本不可能在女帝面前全都招呼一遍。
齊憶煙也不急,招呼著東海太子回御書房喝茶,仍然是四皇子和君九辰作陪。
她自己帶著辛熾霞,急火火地趕回長秋宮,迎面遇上同樣急火火的珊瑚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