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們一直都在監測，新主播和水軍都在盡力帶節奏，但效果……」
秦冰的秘書站在林城身側，看著那幾份剛收拾出來的報表，止不住地嘆氣。
「我聽他們說，上頭正好在查這個，意在嚴厲打擊偷獵販賣行為。」
嚴厲打擊，最好的辦法可不就是抓出個典型，以此展開清查。
既是給大眾一個交代，也是殺雞儆猴。
林城抓抓頭皮，沒想明白自己怎麼成了裡頭那隻雞。
「最早鬧事的那個人查了嗎？」
「也查過，男的是個暴發戶，女的家裡算是小康，但花錢大手大腳，兩人結婚時間不長，經濟方面存在矛盾。」
秘書的頭漸漸低下去，越說越想嘆氣，「然後、然後那位夫人刷她丈夫的卡，多次在我們這裡產生大額消費。」
再之後就是皮草出現問題，矛盾被引爆。
倆人在家裡大吵了一架，鬧到店裡來，說什麼都要退錢。
秦冰讓人去查過二人的背景，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帳戶也查了，近幾天沒有不合理的資金流水。
處處是偶然，無數個巧合湊在一起，卻構成一場天羅地網。
「該怎樣就怎樣吧。」
林城煩躁地起身。
他之前一直被藏著養，也沒積攢什麼有用的人脈資源。
要說該找誰解決這個問題，他腦子裡也只浮現出一個人選。
一個小時後，林城坐在林恆的辦公室里，看著面前人悠哉游哉地泡茶。
「哥，我今天是為什麼而來，你肯定清楚。」
「當然。」
林恆笑著應一聲，又拿起旁邊的冰袋貼在臉上。
「你老婆特地找過來打我一巴掌，我臉現在還腫著呢。
這事兒你得給我個交代。」
林城放在膝蓋上的拳頭稍微握緊。
他太了解林恆，知道這人是軟硬不吃的臭脾氣，一旦鑽進牛角尖，就會比驢還犟。
「你要是覺得生氣，在我臉上打回來也行。」
林城看向林恆的眼神平淡無波，「連帶著你設計害我們這件事，今天一起清算了。」
林恆嘴角的弧度漸漸沉下去。
他頗為玩味地盯著面前人，拐著調子：「是嗎？我覺得沒這個必要啊。
公平公正地解決問題的前提是兩方平等。
什麼時候私生子也能上桌了？」
氣氛驟然變得壓抑。
兩人都恨不得用眼神殺死對方，卻不得不端著和平的假面說客氣話。
「能不能上桌是家主說了算，至少現在，我才是堂而皇之站在繼承人位置的那個。
哥，時代早就變了。」
林城不肯退讓，稍微抬抬下巴，「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秦冰剛進門，很多東西她不懂，受到打壓就會往後退。
這招在我身上可行不通。
你覺得，你明著針對我，爸會不給我保障嗎？」
兩人視線交鋒，看似平靜的表面下藏著無盡殺意。
片刻後，林恆扯著嘴角，不屑地嘁了一聲。
「你還敢威脅我？」
「當然不敢。」
林城稍微收斂鋒芒，垂眼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之前的公司已經沒了，那些資金上的漏洞早都無處查證。
但你自身的問題可是會伴隨你一輩子的，坐牢的滋味不好受吧？
要是讓警方知道你故技重施，知道你背後害了那麼多人，大哥好不容易打下來的產業，估計會付諸東流啊。」
林城嘆了口氣，滿眼都是不忍。
「你沒有爸的支持，能靠自己瞄定合適的合作夥伴，短短几個月發展到現在的規模，著實很不錯。
要是這時候出點什麼意外，當真可惜。」
林恆緊緊抓住椅子扶手，心臟瘋狂加速。
到這種時候，他已經分不清林城說的是之前的強迫秦冰事件，還是自己現在在做的事。
其中一種無足輕重，另一種足以讓他墜入深淵。
一旦猜錯，他好不容易搭線參與的局就完了。
他不敢賭。
林恆緊盯著林城的眼睛，聲音粗啞，滿含怨恨。
「你們怎麼知道這些的？」
林城依舊笑著：「總得有點手段，才好保全自身。
哥，這是你教我的。」
林恆嘴角抽搐，看著是想抬起嘴角笑一笑，眼神卻越來越嘲諷。
他教個屁。
「是，畢竟兄弟一場，教你一些摸爬滾打的技巧也是應該的。」
那口氣順下去，林恆神態恢復自然，總算願意擠點信息出來。
「這件事也不是我不幫你，主要吧，局勢已經如此，挽回已經晚了。
我這公司起步艱難，這段時間還幾次遭遇挫折，要現在拿錢出來支援……也很為難。」
林城慢悠悠晃著茶杯，看茶水動盪。
他語氣輕鬆：「不用鋪墊了，有話直說。
讓我聽聽你還有什麼餿主意，看看能不能抵得過你在本件事中沾染的髒東西。」
林恆心又沉了沉。
皮革店事件中，他為了表現積極，沒少主動幫忙。
當時只想著釣住秦冰。
沒想到會被林城用來潑髒水。
「話不能這麼說，我可什麼都沒做。
辦法也有，現在最好的解決問題的途徑不就是斬斷源頭？
你們需要一個在這方面有研究的律師，收集證據，儘可能迴避審判。」
迴避，或者是減少量刑。
這確實算得上一條路。
林城思忖著：「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這回可別讓那所謂的陳總過來招搖撞騙了。」
林恆誇張地聳動肩膀，捧腹大笑。
笑夠了，他才擦去眼淚，指出一條明路。
「放心，我要說的是齊家的律師。
齊家曾經出過一位律法天才，你應該清楚。」
A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那幾個企業龍頭展現出來的實力，他們當然都看在眼裡。
但以他們的身價，也只能看著。
林城臉都黑了：「還真得謝謝你這個建議，你不說我都想像不到。
照你這個說法，我要不再去聯繫一下保護協會的會長，順便讓人改一改法律？」
他要是有這個能耐，哪還用得著在這裡和林恆糾纏！
「別急啊。」
林恆雙手一攤，身體後仰，笑得眯起眼。
「你好好想想，咱們也不是搭不上齊家這條線啊。」
四目相對，林恆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半小時後，林城坐在回程的車上，給秦冰打電話。
「我們必須儘快想辦法聯繫齊露，以她作為突破點，爭取她表姐的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