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東明在通訊錄里找了一圈，把電話打到了服裝店的座機上。
「餵？」
接起電話的是個年輕小姑娘，業務十分熟練，張嘴就介紹店內現在情況，詢問顧客需求。
可惜現在不是欣賞和誇讚的時候。
「行了行了，我問你，你們老闆在店裡嗎？」
小姑娘一怔：「啊？」
她茫然地摸摸自己的嘴，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慌忙問，「我哪裡做得不好，您好歹也給個溝通的機會……」
「不是那意思。」
喬東明揉揉眉心，耐著性子解釋，「你們老闆和我有約，但是沒見到他來，電話也打不通。
我就想著人是不是在店裡。
你……算了，你去把你們店長叫來，叫楊什麼的那個。」
他不參與服裝店的事，和這邊的員工也沒多熟。
估計也就之前見過的那位楊店長能懂他在說什麼。
小姑娘這才反應過來，委屈地哦了一聲。
喬東明等了幾十秒，座機電話被掐斷，而後是一個私人號碼打進來。
「喬總您好，我是店長楊諾諾，我們之前見過的。」
楊諾諾語氣溫和，其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您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剛剛同事沒說清楚，您說秦凌怎麼了？」
再怎麼說，秦凌開店的時候喬東明也跟著攪和過，店裡管理層的聯繫方式喬東明是有存的。
就算自己一時找不到，手底下人也肯定會記錄。
但剛剛那不是著急嗎？
喬東明想著只問一聲秦凌在不在，打到店裡就行，讓手底下人折騰反而浪費時間。
哪能想到會造成如此尷尬的局面。
「下次一定。
你應該知道你們老闆的行程吧，他今天下午幹嘛去了？現在人在哪兒？為什麼手機打不通？」
接連幾個電話拋出去，電話里陷入短暫的寂靜。
好一會兒後，楊諾諾才顫聲道：「那個，喬總，老闆中午的時候還跟我說不來店裡了啊……
後來給我發消息說是回家吃飯，還讓我把會議都安排到晚上或者高考後。
我，那個，您等等啊。」
她顯然也十分慌張，手忙腳亂地拿另一個手機撥打秦凌的電話。
折騰兩遍，她又換設備，撥打秦凌的備用號碼。
兩分鐘過去，電話兩頭的人皆開始慌張。
「你先別急。」
喬東明深吸一口氣，擺起架勢，「秦凌很信任你的能力，這段時間麻煩你受累，先自己頂住，不懂或者不好把握的事就找我。
去跟剛剛那女孩說一聲，秦凌失聯的事暫時不要外傳，以免引起恐慌，造成不好的影響。
找人的事交給我，有情況你第一時間跟我匯報。」
楊諾諾拼命點頭：「好！」
這邊電話掛斷，喬東明細細琢磨，轉而去找老齊家的聯繫方式。
他大概知道秦凌的人際關係網，也清楚秦凌和秦家關係割裂，絕不可能在這麼重要的時間點去秦家，還跟人說自己是「回家吃飯」，並把手機關機。
非要說的話，這種情況，喬東明只會覺得他是被秦家人綁回去軟禁了。
那是最壞的結果，喬東明不敢去想。
沒過多久，電話接通。
齊露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喬叔叔，您找我？」
「想問問秦凌在不在你這兒。」
喬東明心情忐忑，說完這話後，下意識放輕呼吸，就怕錯過什麼細微的聲音。
聽到齊露疑惑的反問後，他心臟都快停跳。
「為什麼這麼說？」
齊露抿著嘴唇，「這陣子情況特殊，我和秦凌都挺忙，已經有段時間沒見了。
喬叔叔找他有事？」
喬東明倒在椅子上，雙目空洞地解釋：「他、他不見了……」
事情概括起來很簡單，但其嚴重程度已經遠不止是鴿一頓飯了。
秦凌從離校到現在，一共才幾個小時？他能去哪裡？
推了所有行程玩消失？
不，秦凌絕不是那種人。
「我或許還知道個地方。」
齊露不斷做著深呼吸，告訴自己事情不會那麼糟糕。
「我去那邊問問，辛苦喬叔叔繼續找。」
掛斷喬東明的電話，齊露拿起手包和外套，衝出門去開車。
對秦凌來說重要到能被稱之為家的地方，要在高考前夕一起吃飯的長輩，這個世界上一共也找不出幾個。
排除喬齊兩家，就只剩下孤兒院了。
「婆婆！婆婆！」
「齊小姐？」
守門的人認識齊露，見她這般急切，下意識把門打開，先讓她進來，「怎麼了？」
「楚婆婆呢！」
齊露沖院子裡大喊了一聲，沒得到回應，急切地回頭看身邊人，「秦凌今天來過嗎？」
這邊還沒說上話，就聽一陣凌亂且急促的腳步聲靠近。
「秦凌怎麼了？」
莊夢瑩扶著楚婆婆從一扇小門走出來，問這話的時候，眼裡閃爍著明晃晃的好奇。
這是那位齊小姐，是傳說中和秦凌最般配的仙女般的人物？
難得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她視線上下打量一圈，心中悄悄打分，琢磨著也不怎麼樣嘛。
傳聞里還說齊老師溫柔大方，比媽媽還好。
現在一看，不也是個急躁魯莽的性子？
莊夢瑩的小心思剛活躍起來，就被齊露下一句話拉入驚慌的深淵中。
「失聯，最後給我發消息是中午，據說下午就沒回過電話了。
我們問了一圈，情況都不理想，我就想著，能讓他快高考的時候特地來見的，也就只有婆婆和這裡的朋友了……」
齊露緊張地抓著手邊的東西，啞聲問，「你們見過他嗎？」
其實最後這句壓根不用問。
看到楚婆婆和莊夢瑩臉上湧現出的驚愕，她就明白，這兩人也是剛得知消息。
這甚至讓她有些懊惱。
楚婆婆一把年紀，本就落下一身操勞病。
還要因為她的魯莽來跟著操心。
「那他可能是和同學在一起。」
齊露趕緊扯出個笑，「婆婆也知道，秦凌很厲害，經常到處飛的，提前去大學了也說不定。
我這也是急中生亂，婆婆別笑話我。
這樣，要是看到人了，婆婆跟我說一聲，或者打這個電話也行。」
她從包里拿出一張名片，塞到楚婆婆手裡，簡單解釋名片上的人和秦凌的關係。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莊夢瑩瞬間抬頭：「誒！等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