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面色一沉，惱火地放大音量：「誰說的？！」
他不就是顧慮多了點！
他可是陳澤，怎麼可能會是個被人處處壓制還不敢反抗的孬種！
「別嚷嚷啊。
聲音大只會顯得你沒底氣，壯不了幾分聲勢。」
男人語調裡帶上明顯的笑意。
來之前了解過陳澤的背景，他原本會以為這次行動很麻煩。
現在看來，陳澤已然是個被積滿怨恨的氣球。
只需要一點點刺激——哪怕並不尖銳，只是一小塊橘子皮稍微靠近，都能讓他爆炸。
至於是把自己炸成碎片，還是炸出別的威力，就得看陳澤的悟性了。
「認識一下吧，我叫錢維。」
那男人回頭摘下墨鏡，露出一張常年出現在銀幕上的臉。
此時那張臉近在咫尺，笑著朝陳澤伸手。
「秦凌屢次破壞我的好事，一直給我添麻煩，就連他的姘頭也不放過我，連著幾個月踩我的資源，我的生意也受到非常大的影響。
但我不在這邊發展，想動手都沒機會，才琢磨著找個人合作。
經過我的觀察，陳總背景不錯，養成堅韌的人格和敢想敢做的行動力，同時還是高素質人才，懂得隨機應變。
你就是我想找的良將。」
陳澤愣愣聽著。
好幾秒後他才想起來哪裡不對，尷尬地伸出雙手握一握。
他其實在想，秦凌什麼時候招惹過影視圈的人。
但再想想，那不就是個看到什麼事都要橫插一腳的小屁孩？
招惹的仇家太多，就算他不動手，那小畜生也早晚會被別人捅死。
「我想著，這對你來說也是個機會，又怕你抗拒，才用不太禮貌的方式請你過來聊聊，希望你不介意。」
錢維笑容溫和，語調輕柔，透露出循循善誘的勾引意味，「現在，就是陳總做選擇的時候了。
你要繼續忍氣吞聲，費心費力給他打黑工，並時不時遭受他的欺辱嗎？」
陳澤毫不猶豫否決：「當然不要！」
他是個硬骨頭，彎不下這個腰！
這錢什麼說得對，他待過最先進的國家，讀的是最好的學校，有無數人做夢都不敢想的人生經歷，身上掛滿讓人艷羨的名號。
他為什麼要對別人卑躬屈膝？
他就該站著！否則都對不起這麼多年花在自己身上的錢！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願意和你合作。」
陳澤直勾勾盯著錢維。
這種久違的、被人認可的感覺，讓他恍惚間覺得自己還是以前那個陳澤。
這樣的他才叫活著。
他是陳總，是別人爭著討好的對象。
追著朝別人點頭哈腰的生活，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過了。
只要能除掉矛盾的源頭，懸在頭上的刀就會消失，警方不會再盯著他們，業內人也不會再對他避如蛇蠍……
一切都是秦凌的錯，這個人死了，就能萬事大吉。
他開始理解林恆。這麼看來，這位搭檔想法比他超前的多。
在幾個月前，第一次聽到這個提議，他就該順勢把刀推出去的。
現在，就是上天他的第二次機會。
「看上去你已經有想法，換個地方細聊吧。」
陳澤找回控場的感覺，反客為主，「動手的細節，事後處理和保障，我都需要看到。」
錢維略微驚詫地挑著眉毛。
好幾秒過去，他才拍著手掌笑出來：「好，好啊！」
這把刀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用！
麵包車很快發動，消失在車流當中。
而秦凌對此渾然不覺。
解決一件心頭大患，確認心心念念的遊戲能正常發展，他心情飄飄然，走路的時候都感覺渾身輕盈，隨時能飛起來。
「明明喝的是拿鐵啊，怎麼跟幹了兩瓶酒一樣。」
沈源嘖嘖稱奇，把東西交給秘書保管，一把拎住秦凌後頸往外拽。
「我就該拍下來，讓外人看看平日裡雷厲風行的秦總簽下合同後是什麼德行。」
「誒，多不仗義！」
秦凌瞬間收住表情，憋了不到半秒，又忍不住笑得露出牙花。
這次不只是因為合同。
他碰碰沈源的胳膊：「這事終於塵埃落定，咱倆不得喝一杯啊？
你晚上騰空唄，我請你吃個飯。」
沈源嫌棄地鬆開手：「我跟你有什麼可吃的，不如回家陪初薇。」
秦凌眼睛一眯，不再說話，只是狐疑地盯著他看。
沈源下意識抬抬下巴，端著正經的表情解釋：「她情況起起伏伏，一直不穩定，手術都做過三次了，還是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這幾天為遊戲這事忙活，沒辦法確認她的病情，我沒法安心。」
這麼說就合理多了。
秦凌若有所思地點頭：「那我陪你一起去不就行了？」
反正不用上學，出行不受限，他在H市多待一陣都行。
再者，清河那些師兄師姐也等他很久了。
兩方非親非故，人家最多是對他有幾分欣賞，他不能平白享受著好處，一點表示都沒有。
「走走走，這就出發！」
秦凌是個行動派，此時具體表現在說走就走。
當天傍晚，他們抵達沈初薇的飯店，和正在值班的沈初薇碰頭。
「真來啊，我還以為電話里是開玩笑的。」
震驚過後，沈初薇臉上湧現出大片大片的欣喜。
她放下冊子，把手往圍裙上擦了擦，引著二人去空包廂。
「快進來，正好上一桌有幾個沒吃完的剩菜，我讓人熱熱，你幫忙給打掃了。」
秦凌氣得發笑，用力點頭，連說幾個「好」字。
他使勁鼓掌，豎起大拇指揚聲誇讚。
「把食材運用到極致，不浪費一顆糧食，楷模啊！」
沈初薇笑得小臉通紅，故作嬌羞地捂著臉，哎呀一聲：「過譽過譽。」
幾人在包廂坐下，情緒稍微平復，秦凌才關心沈初薇的病情。
就和預想中一樣，她靠決明子絕佳的醫術吊著命，每天都要面對沒有盡頭的針灸和中藥。
好在那些治療手段真的有用，她現在能幹一些輕活，不至於被當成瓷娃娃了。
「怎麼還真有人一心要幹活的。」
秦凌誇張地咂兩下嘴，在桌上選出造型最誇張的雞腿放進沈初薇碗裡。
「沈老闆辛苦，多吃點！」
歡聲笑語中，秦凌邊吃邊夸，讓包廂里的氣氛維持歡欣。
聊到一半，接到齊白的電話，他都是笑著打招呼的。
「齊伯伯？」
「秦凌啊，齊露和你在一起嗎？你讓她來給我接電話，好好解釋解釋手機為什麼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