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馬克西姆的瘋狂
回到故居的虎鯨嘰嘰喳喳交流著，似乎在討論應該去哪些地方看看。
阿戚眼角的餘光掃了他們一眼便收回視線，側鰭微張，順著激昂的水流緩緩朝著他記憶中的碼頭游去。
糖糖扭過頭，剛想去向阿戚表達感謝，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獨自悄悄離開了，心中複雜的同時竟還隱隱有一絲失落感。
虎鯨大多都很記仇，有的虎鯨甚至會因為一些矛盾而痛下殺手。
說實話當初他其實根本沒想到阿戚最後會不計前嫌答應幫助他，甚至還願意帶領整個虎鯨群回來。
他和郁圓都是很奇怪的虎鯨。
然而……他卻不由自主地很想跟這樣特立獨行的虎鯨做朋友，即使他們曾經有那麼深刻的矛盾。
糖糖這麼想著，突然又愣了愣，喃喃自語小聲遲疑道：
「可是……我和他們算得上朋友麼？」
他想得有些出神，轉眼便對上雌鯨的眼，嚇了一個激靈，下意識悄悄地觀察雌鯨，確定她眼裡也沒什麼怒意或者涼意，心中才鬆了口氣。
他想了想，試探著低聲詢問雌鯨：
「媽媽，你有想回去的地方嗎？」
雖然問出了口，但他其實已經做好沒有答案的準備。
大多數鯨群成員在這邊海域都有情有獨鐘的地方，比如說尼納就很喜歡靠近一處海灣的一片碎石淺海。
那裡的海水很淺，要是有三頭虎鯨迭加在一起，那麼最上面的那頭虎鯨背鰭就會露出海面。
與海底平常所有的礁石或者細膩海砂不同，那裡的海底鋪著細小的碎石。
尼納總喜歡用力擺動尾巴讓身體衝出去，然後順著水流向前滑，這個時候肚子就會在那些細小的石子上輕輕摩擦而過。
他對這種感覺很是痴迷。
其他虎鯨群成員也大多有這樣心儀的「小秘密」，有的喜歡游過海草林，讓輕柔的海草從身體擦過；有的喜歡淺海細膩的海砂底，因為在那裡可以找到魟魚和臥藏在沙里的章魚。
可惜雌鯨大多數時間看起來就對身邊的一切漠不關心，也沒有常去的海域。
糖糖正胡思亂想著，突然聽到雌鯨冷淡的聲音：
「確實有一個地方。」
糖糖猛地回過神，訝異地看著母親，震驚於一直以來對他愛搭不理的雌鯨居然會回答他。
雌鯨看著糖糖的眼神漸漸開始軟化，之後變得柔和下來，在她心中或許有了些許鬆動，又或許已經釋然，不再覺得自己養大的這頭雄鯨懦弱不堪。
但長期以來的冷漠相對，已經讓她除了這樣沒辦法再表達更多的情感。
最終她也只是沉默著，尾巴一擺，率先向前游去。
糖糖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跟在母親後面。
在不遠處注意到他們的尼納，看著兩頭虎鯨離去的背影，沉思了一下，最終也遠遠地跟在了他們後面。
剩下的三頭年輕雌鯨也注意到母親和兩個弟弟離開了方向，最年長的那頭擺了擺側鰭，突然想到了什麼，眼裡閃過一次訝異：
「……那個方向是？！」
另外兩頭雌鯨眼裡也同樣浮現驚訝。
片刻之後，虎鯨群里又有三頭虎鯨悄悄離群，朝著雌鯨和糖糖離去的方向游去……
而遠在隱蔽海灣的破舊船上。
面色滄桑的瘦削男人正佝僂著腰背，用自己掉皮的假皮衣不動聲色擋住了控制台，伸出骨節突出滿是繭痕的手握住聲吶控制器，小心翼翼控制聲納繼續降低。
直到聲納影響降到一個難以察覺的檔位，他才鬆了口氣，又微微偏過頭，去看守在門口的兩個守衛。
見他們都低垂著腦袋，顯然這兩人因為正午的酷熱和無所事事而放鬆了警惕，開始靠著門雙手環胸，昏昏欲睡地打著盹。
瘦削男人眼裡看過譏誚的笑意，乾枯骨瘦的手緩緩拉開了桌面下面的抽屜，將手伸進去在抽屜頂部摸索了一陣，在一聲「咔嚓」的細小聲音中，抽出一份文件。
他眼睛一亮，打開文件迅速翻閱起來，直到視線落在其中一兩頁合同協議上，看著協議尾部落上的政府印章，他的眼睛才赫然爆出一抹亮的嚇人的精光！
正當他忍不住想要再仔仔細細翻閱一遍時，控制室的門外突然鬧騰起來。
瘦削男人瞳孔一縮！
在他迅速拉開抽屜，剛把協議放回原處的下一秒，馬克西姆已經大步闖入了控制室！
繃緊的西裝裹在那魁梧的身軀上，尤其是那一頭張揚的紅棕色頭髮，站在瘦削男人面前就像座山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
瘦削男子面色僵硬，慘白的面色下是壓不住的驚駭，牽強地扯出一抹笑：
「馬克西姆…，不，科羅溫先生，您怎麼來了？」
馬克西姆雙手環胸，銳利的眼神上下掃視著面前瘦削矮小的身影，用一種玩味的語氣詢問道：
「我給了你一筆豐厚的報酬，我想知道這筆報酬到底有沒有換到等價的回報？」
瘦削男人心臟一縮，乾巴巴地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道：
「當…當然，科羅溫先生，我一直在認真的為您工作。」
話音未落，馬克西姆就譏誚地哼笑了一聲，沒有等瘦削男人反應過來就上前了兩步，蒲扇般的大手僅僅是一推就把瘦削男人推得一個趔趄，重重摔在旁邊的操縱台上！
馬克西姆視線快速在操作台上掃了一遍，最後落在聲納控制器的操作杆上，回過頭來看向瘦削男人，眼睛裡閃爍著野獸一般凶戾的光：
「這就是你給我的等價回報？」
瘦削男人被他的眼神逼得後退兩步，緊接著就突然轉過身，朝著控制室的門外奔去！
可他沒跑兩步，下一秒就被馬克西姆拖著領子拽了回來！
此時的馬克西姆面上被憋得通紅，青筋暴起，一雙鐵手緊緊抓著瘦削男人的衣領，將他的頭用力摔打在操作台的屏幕上！
瘦削男人慘叫一聲，掙扎著想要反抗，可那微弱的反抗並沒有起到作用，反而更加激怒馬克西姆！
馬克西姆壓著瘦削男人的頭摔砸了幾次還不解恨，直接上手抓住了他的頭髮，用力的朝著操作台台面凸起的儀表開關砸了上去！
「啊——」
又是一聲慘烈的叫聲，瘦削男人徹底趴在操作台上不動了！
馬克西姆粗喘了兩聲，這才鬆開他。
過了兩分鐘，瘦削男人癱軟的身體才突然抽搐了兩下，像是剛剛緩過神，掙扎著撐住操作台直起身來——
那張鼻青臉腫的臉上，額頭滲出血水，最嚴重的是右眼，剛剛被操作台凸起的開關直直戳了進去，現在緊緊閉著，有血水順著浮腫的眼皮流下來。
馬克西姆卻對他這副慘樣無動於衷，伸手從西裝內袋中掏出錢夾，隨便抽了兩張紙鈔重重摔在瘦削男人臉上：
「長點記性，別再耍小聰明！」
而後大步來到操作台面前，伸手就把聲納控制器推到了最高！
瘦削男人顧不得傷口的疼痛，上前幾步不顧一切的想要拉住他：
「馬克西姆，你不能這麼做，聲納對周圍海域的影響已經很嚴重了，再這麼下去就連對人體的傷害都會瞞不住，你會送我們下地獄的！」
馬克西姆一掌推開他，頭也不回的繼續操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