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收官

  一路上，文宣帝也顧不得其他人的眼光與非議，只想快速趕到乾寧宮，看著懷中人命懸一線的模樣，身為皇帝的謝玄第一次有一種無力感，從小在皇宮的爾虞我詐中長大的文宣帝，早已對人性失去了信任，時隔多年，平靜的心再次有了悸動。

  ……

  乾寧宮

  一眾太醫早已在乾寧宮門口等候多時。

  「微臣參見……」

  「免禮。」不等太醫令說完，文宣帝就示意大家起身，徑直往床榻方向走去。

  「趙太醫，快，快來看看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文宣帝催促道，眼神一直在沈雲卿身上。

  「是，還請皇上退後。」

  在看到沈雲卿傷勢的那一刻，趙太醫也不禁額頭冒汗，床上的人面容憔悴，蒼白如紙，額頭上滿是汗珠，傷口處浸滿了血跡，伸手探了探呼吸，倒吸一口冷氣。行醫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嚴重的傷勢，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皇上，需要有人從旁協助微臣。」

  平陽王本想自薦，卻不料文宣帝開口說：「朕來，你來告訴朕該怎麼做。」

  「只需把斷箭拔出來就好，只是傷口離心臟的地方太近，需要把握好力度，並且要保證一次拔出，否則導致傷口惡化，難以救治，到時候就回天乏力了。」趙太醫表情嚴肅。

  「好，朕知道了。」

  文宣帝一手撫上沈雲卿的胸口，一手握住斷箭，雙唇微抿，神色黯淡，得益於帝王家天生的沉穩與冷靜，此時的文宣帝早已從之前的慌張中回過神來，一個用力，快准狠。

  「啊」

  伴隨著一聲尖叫，沈雲卿感到一股鮮血湧出，靈魂似是要從肉體抽離，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渾身的痛感讓她不得不咬著自己的下唇，額頭上本就沒有擦去的汗珠更是細細密密地冒了出來，頭髮胡亂的貼在額頭，看上去有些許的狼狽。

  這地方，連個麻醉藥也沒有，真是……唉。

  「太醫，快。」文宣帝厲聲喝道。

  趙太醫趕忙上前止血，一頓操作下來，也是氣喘吁吁。待傷口處理完畢，趙太醫這才拿出脈枕為沈雲卿診脈。

  屋內安靜到了極點，所有人都在等趙太醫的診斷結果。

  大約半盞茶的時間，趙太醫微微俯首，開口道：「皇上，這位姑娘已脫離生命危險，安心養傷便是，明日便會醒來，只不過」話鋒一轉，使得文宣帝才舒展的眉心又微微皺起。

  「不過什麼」

  「只不過這位姑娘脈沉而緊，氣血虛弱，寒氣入體，陰寒體質，恢復期間需要好生照顧著才是。」

  文宣帝的目光從沈雲卿身上收回，神情淡淡地，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朕知道了，退下吧。」文宣帝揮手示意，面露疲憊。

  經過幾個時辰的折騰，文宣帝也有點扛不住了。

  「皇兄，時辰不早了，那臣弟就不打擾皇兄休息了。」平陽王靜靜地看著文宣帝，等待著下一步的指令。

  文宣帝不住地按壓著太陽穴，試圖緩解這片刻的疲憊，點頭示意平陽王早點回去休息。

  第二日，文宣帝御花園遇刺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皇宮，前朝後宮皆是一片譁然。

  當然，沈雲卿才不管其他人怎麼想呢。

  約莫午時，沈雲卿才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看著眼前的陌生環境，有一種再次穿越的錯覺，殿內金碧輝煌，殿中紅色大柱上面雕刻盤旋著金龍，屋內擺設華貴大氣，竟還有淡淡的檀香傳來，這皇帝的生活還真是不一樣啊，以後要牢牢抱住這條大腿才行，以便自己可以在後宮橫行。

  聽聞沈雲卿已經醒來，文宣帝下朝後直接去了乾寧宮。

  「臣妾參見皇上。」說著，沈雲卿便要起身行禮，只是傷勢過重，行動屬實不便。

  沒等沈雲卿起身，文宣帝便示意她不必多禮。

  文宣帝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床頭，韶光流轉之間，沈雲卿竟然從中捕捉到了一絲溫柔。在沈雲卿衝到自己身前的那一刻，文宣帝只覺得難以置信。想著，便抬手撫上了沈雲卿的額頭，為她輕輕的理了理散落在兩邊的碎發。

  這個操作，直接把沈雲卿搞懵了。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到文宣帝對李明德說：「傳朕旨意，沈雲卿救駕有功，賜瓊華殿，封景昭儀。」

  「奴才領旨，奴才這就去辦。」李明德聽後立刻帶著幾個小太監趕往瓊華殿。

  這瓊華殿還是大有淵源的，自建成之後還沒有人住過。

  據說這瓊華殿是先皇為一心上之人所建。一次先皇御駕親征，不慎進入敵人的包圍圈，文宣帝在左將軍李闊的掩護下雖逃出生天，卻也身負重傷，最終暈倒到叢林中一間茅屋前。幸得上天庇佑，屋內的姑娘深通岐黃之術，又識得山間草藥，先皇才得以儘快痊癒。

  數日的相處，彼此傾心，只是先皇身份特殊，在亮明身份後，那名女子卻遲疑了，思考再三還是不願隨先皇回宮，故先皇給出承諾，只要她想，可隨時去皇宮找他，並且留下貼身玉佩作為信物，回宮後便命人建了這瓊華殿。

  「臣妾謝過皇上。」沈雲卿望向文宣帝的眼神里充滿了感激，雖說不能下床行禮，但該有的客套話該說還是要說的。

  文宣帝都不問問自己是怎麼從冷宮出來的嗎，沈雲卿心裡直打鼓，不知道文宣帝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按理說，身為帝王大多數都是敏感且多疑的。

  思前想後，沈雲卿還是決定主動出擊。

  「皇上，臣妾並非是要偷溜出冷宮的，只是有事想要告訴皇上，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還望皇上贖罪。」見沈雲卿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文宣帝也不疑有他。

  「噢？」文宣帝倒是想看看，她究竟能說出些什麼，看看是否能印證出自己內心的猜想。

  「是這樣的，臣妾三天前的一個晚上做了一個夢，夢到黃河水患，百姓流離失所，得一高人指點，臣妾略有所得。因為夢境太過真實，讓臣妾不得不信，以至於醒來後還能夠清晰地記得與那神秘人的對話。」沈雲卿神情嚴肅，一臉真誠地看著文宣帝。

  沈雲卿的話引得文宣帝內心一顫，眉頭緊皺，難不成她真的是劉景口中所說得貴人，難道我澧朝得貴人竟是名女子不成。

  澧朝不同於其他朝代，朝中也有女子為官得的先例，所以不存在後宮女子不得干政這樣 無理的要求。在澧朝，講究的是能者上，庸者下，這也是在文宣帝的統治下，澧朝能快速發展的原因。

  「是嗎？豈不聞夢三真七假，不可全信。」文宣帝半信半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