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在大師面前露一手
聞言，秦絳衣急忙在身後插嘴：「鍾老，他的意思是，請您去新店當顧問，您對川菜的理解非常深刻，楚浩目前也在自學川菜，他的進步很快的。」
開店的事兒，鍾成林還是頭一次聽說。
「怎麼，你……你要開店？」他有些詫異的看向楚浩。
楚浩點點頭，居然十分的認真：「燒烤店和早餐店，目前已經步入了正軌，鍾老應該也知道，我那幾個徒弟都各自出去開分店了，我那個最小的徒弟現在留在老店，也能獨擋一面了，客人們都很買帳，至於早餐店，有我媽，還有兩個大師傅坐鎮，也不需要我出什麼力，我想著，這人也不能閒著吧，總歸還是要找點事兒做的，這幾個月，就一直在埋頭苦練川菜的幾個經典菜品，希望能做給鍾老品嘗品嘗，當然，如果鍾老覺得我火候道行還是不夠，您可以拒絕，我也沒臉請您去當顧問什麼的，但如果您覺得我還算一個可造之材，那就要拜託鍾老，我想跟您學學藝……」
話說到這份上，鍾成林也不好說什麼，張了張嘴，愣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楚浩笑道：「當然，鍾老不必擔心，我知道您不收徒，您就當我是個記名弟子好了，隨手指點一些，剩下的我自己琢磨。」
秦絳衣坐在後面，笑眯眯的看著楚浩。
在她看來，楚浩的天賦，足夠讓他在鍾成林身上學到自己的東西。
他舉一反三的能力很強。
殊不知，這些能力和經驗，都是系統給的，他之前，將辣子雞加到了18點，那麼相對應的，系統也送給了楚浩打量的對於這道菜的理解和經驗。
所以，那些秘訣，那些手段，那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調味，都能信手拈來。
但秦絳衣不知道系統啊。
她只知道，這是楚浩一力為之，他沒有師傅，只能自己鑽研，先不說結果，光是這份苦功，就值得肯定。
鍾成林沉默良久，「這件事……我需要考慮。」
楚浩笑道：「鍾老，您慢慢考慮，憑咱倆的交情，就算您拒絕了，也不影響我們的友誼，這樣吧，今晚我借鍾老家廚房做一頓飯，請您品嘗？怎麼樣？」
秦絳衣在後面，戳了戳楚浩的腰，一臉驚詫的看著他。
你瘋啦？
真要在鍾老家裡做菜啊？
這不就真的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了嗎？
鍾成林哈哈一笑，倒也沒有拒絕：「好，那我今天就嘗嘗楚師傅的手藝，不過呢，你既然要做川菜，老夫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哦。」
楚浩點點頭：「那是自然。」
……
事後，他帶著秦絳衣，還有鍾成林，一起去市場上買菜。
鍾成林是自己選擇跟上來的，既然要看楚浩的手藝，那麼自然要從他如何挑選食材開始觀察，一個廚師，他挑選食材的能力，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他的廚藝如何。
楚浩買了點豆腐，一塊五花肉，一些青紅椒等配菜，還有一條兩斤左右的草魚，又買了一條鲶魚，以及一些蔬菜。
見他行雲流水，進入市場以後立刻掌控了節奏，鍾成林在後面負手跟著，一邊微微點頭。
挑選食材的眼光、手法都很不錯，是個老手，且比一些老廚師的眼力都要好。
他對楚浩要做什麼菜，心裡已經大致有了點想法。
秦絳衣跟在楚浩後面，乖巧的給他提塑膠袋，靜靜的看著楚浩挑選。
買了大概一兩百塊錢的食材，今天這桌飯肯定豐盛無比。
秦絳衣悄悄問道：「你要做什麼？」
「豆腐，回鍋肉，脆皮魚，再拌個皮蛋，弄個螞蟻上樹。」楚浩提了提手裡剛買到的紅苕粉條，臉上全是自信滿滿的神情。
買完了菜，一起回去，楚浩擼起袖子，就準備開工了。
「要幫忙嗎？」
「不用了，在旁邊看著就行。」
他今天要做的是口袋豆腐，這道菜也是練習過的，只不過，這道菜聽起來簡單，卻是今天的晚宴上最麻煩的一道菜，所以，楚浩也要嚴肅應對。
鲶魚無小刺，從尾部斬一刀把血水放乾淨，楚浩下刀非常果斷，鍾成林在旁邊看了一眼，雙目微微一眯，悄聲問道：「小秦，他的刀工我記得很一般……」
秦絳衣笑眯眯的說：「鍾老，他自己練出來的。」
只見楚浩使刀將鲶魚當中片開，用清水洗了好幾遍，搓上蔥薑黃酒醃製了起來，隨後，處理草魚，先改花刀，3cm左右，下刀尺寸掌握均勻，而且果斷沒有猶豫，這一看就是練過刀的。
鍾成林看著看著就來勁了。
楚浩以前是什麼刀工，他心裡是知道的，可這段時間，楚浩的刀工居然厲害了那麼多。
直刀改過以後，變成斜刀，下刀的深度剛剛好，讓魚肉拉開，掛在了魚身之上，用鹽和酒同樣醃製了起來，然後用綠豆粉、雞蛋、麵粉掛糊，草魚改刀之後身體比較干，很不容易上漿，所以才用的豌豆粉。
這個細節被鍾成林捕捉到了，暗自點頭。
之後，楚浩開始處理豆腐，這是他特意買來的膽水豆腐，綿軟性更好，用刀反覆碾成泥，讓豆腐的質感變得極其細嫩，之後，下到清水之中淘洗，去掉豆腐本身的膽水味，放入紗布之中擠掉水份，再將豆腐碾出來。
捶打醃製好的鲶魚肉，用刀反覆的刮肉取筋，將去掉筋的魚肉捶成泥，以豬油融合，這一步比較麻煩，楚浩用被子順著同一時針反覆攪拌，與魚肉融合，魚肉和豆腐的比例是三比七，攪拌的同時，撒上點干豆粉吸收泥漿中的水份，最後放入蘇打發酵。
芽菜切碎，逼出其中的醬香味，下鍋不放油慢慢沙，沙出來的芽菜香氣被全部逼出，倒入碗中是熱氣騰騰的。
鍾成林笑道：「不錯，這一步很多人都不知道，小火沙出來的芽菜才有其特有的干香質感，而且看你顛鍋的樣子似乎也是練過的，不錯。」
鍾成林一直都是沉默應對，此時出聲誇讚，顯然是認同了楚浩的手段。
切淨瘦肉，剁成肉末，一點油，小火炒酥炒香，炒制的同時稍微加了點醬油入味增香，蔥姜蒜切成細碎的米粒，用開水浸泡紅苕粉條，泡發後以開水煮軟，再撈出來自然冷卻。
楚浩沒有停留，擦了擦手，起了油鍋，捏住草魚魚尾，用鍋勺往上不斷澆油，讓魚身立起來，漸漸的，魚身上的蛋糊變成了金黃色，等魚身完全定型，在全部下油鍋炸制。
楚浩動作嫻熟，不斷用熱油澆灌，並時不時用筷子戳一戳感受火候。
炸好後撈出，而這時豆腐泥也發酵好了，用剛才的熱油，以勺子舀一勺一勺的豆腐泥下油鍋炸制，第一道定型，第二道低溫炸透，第三道高溫油把皮面炸的更厚，楚浩也適當用漏勺反覆翻面，使其在油鍋之中受熱均勻，倒入鹼開水，用豆腐發上十分鐘。
而完成這一步之後，又轉過身，用醬油給紅苕粉上色，用筷子不斷拌勻，又點了點香油，防止其粘連，讓每一根粉條都能全部入味兒，夾了一筷子，抖一抖，粉條就全部散了，熱油炙鍋，下姜蒜米，炒製片刻後倒入芽菜和哨子，最後倒入粉條用筷子撬松，不斷顛鍋的同時撒入蔥末，最後點了點芝麻油提香，一道螞蟻上樹就這麼出鍋了。
糖醋汁用姜蒜微微煸炒，少鹽多糖多醋，又滴了些水澱粉，等待汁水冒出小魚泡，咕嘟咕嘟的散發熱氣，有用炸魚的油攪拌均勻，起鍋後淋到魚身上，撒了些蔬菜絲和香菜葉，這脆皮魚渾身金黃，光是看一眼，便能感覺到其肉質的酥脆。
豆腐發好以後再下鍋煮一分鐘，等待其表皮包漿，再用開水多洗了幾次，將鹼水洗淨，豆腐之中裝滿了汁兒和水份。
另起熱鍋，下入豬油、大蔥、魚頭魚尾做成白湯，加入胡椒，用漏勺瀝了幾次，起鍋再次用蔥姜蒜炒制，倒入提純後的白湯，下豆腐，香菇、火腿、筍片、雞片，等待豆腐一碰一抖，在湯汁之中水嫩柔滑，為了防止豆腐破皮，楚浩舀出來的時候相當小心。
一鍋五光十色的白湯口袋豆腐就這麼製作完成。
……
此時此刻。
鍾成林十分驚異。
他剛才全過程看見了楚浩做菜的樣子，無論從刀工、火候、下料、以及對食材的處理，都不光是已經達到了及格線，甚至還更加出色，他的熟練程度就跟大飯店裡的主廚一般，將陌生的廚房控制的井井有條。
這說明在他的心中這些步驟早就無比純熟，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未曾看見。
一桌子菜，不說同時，但也前後緊靠，每一道菜的熱量都有所保證，並沒有出現說先做好的菜已經放涼的情況發生。
楚浩對於多道菜品的製作，其每一步應該做什麼，都是心中有數，胸有成竹的。
「厲害……厲害……很久沒有看見這麼厲害的年輕人了。」
鍾成林撫掌感慨。
三個人坐上餐桌，楚浩笑道：「請鍾老品嘗。」
鍾成林先夾了一塊兒豆腐，飽滿的豆腐滑嫩多汁，用筷子一夾，裡面的白湯就往外流出，湯汁和豆腐的香味充斥於口中，火候處理的非常好，在鍾成林眼裡，食材放在鹼水裡浸泡的時間，楚浩幾乎沒有計數，而是下意識的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一一撈出，用開水澆淋。
一般廚師，身邊一定要放個計數器的，因為他無法兼顧案台上那麼多工作。
之前發酵的時間也一樣，楚浩幾乎沒有計數。
要麼，這個數字已經在他心中烙下了印記，這非幾十年的大師傅安能掌握？
楚浩給他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
鍾成林想了想，又夾了一筷子螞蟻上樹，配料在粉條上遍布均勻，軟糯滋潤的粉條和干香的配料使得口感醇厚，回口咸鮮，而且一進口，便能吃到沙過的芽菜和肉末的酥香，讓人流連忘返。
「這種家常口最讓人魂牽夢繞，用來下飯是真的香。」秦絳衣也忍不住誇了一句。
楚浩微微一笑，自己也在吃自己的成品，感覺的確很厲害。
以他現在對美食的理解，能讓他挑不出毛病的食物已經不多了。
自己的菜，加入了主觀意識，倒也能理解。
可川菜大師鍾成林，同樣挑不出毛病。
他沒有說話，但手中卻是沒有停下筷子，一口菜一口飯，安安靜靜的享受完自己美食的旅程，這才靠在了椅子上，「確實……老夫挑不出任何毛病，楚師傅的技藝，已然爐火純青。」
楚浩笑道：「但我還缺乏很多東西，對川菜的理解上，肯定是誰也比不上鍾老的。」
鍾成林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這桌子菜幸好你沒讓老沈知道，否則他可就纏上你嘍，哈哈哈……」
隔了一會兒，鍾成林說：「顧問的事，我可以答應下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我是不收徒的，如果你一定要跟我學藝，也只能是記名弟子，而且，老夫為人低調，你可別扯我的虎皮做大旗啊，得罪不起人。」
楚浩哈哈一笑，知道他在開玩笑，「鍾老放心，我感興趣的只有做菜，名聲這種東西，讓客人去評定就好了，只要菜做的好吃，我相信，他們會買帳的。」
就如同他經營燒烤店，早餐店一樣，用最具誠意匠心的作品，去征服客人們的味蕾。
「這幾個菜你要拿上菜單嗎？」
「拿吧，你來定價，一定要便宜，楚食的招牌，在許多人心目中，就是便宜量大味道好的代名詞。」
秦絳衣掩嘴輕笑道：「知道了，不會砸了你招牌的，你放心就是。」
開玩笑，砸了招牌，那不也是砸自己的招牌？
……
這一日。
鍾成林答應入此間樂，成為了後廚的總顧問，表面上，鍾成林的工作只是幫廚房跑跑腿，檢查一下冷庫，盤點一下庫存，整理一下倉庫之類的。
但他，在進入此間樂廚房之後，他便是全場地位最高的老師傅，沒人敢反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