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總謬讚了,萬萬不敢當。」
顧長贏禮貌性的微笑了一下。
「顧先生年輕有為,我可是十分欣賞你的才華。」
奚厄漫不經心的晃動著酒杯似笑非笑的說道,在見顧長贏之前她可是很早就了解到眼前這個年輕人。
無論是畫風才華還是成就上都非常對奚厄的口味,她的公司正處於迅猛上升期她迫切需要才華橫溢能給她極好設計的人。
她看過sofia一年前曾經上季的夏季服裝風格和以往風格相比反差色彩極其鮮明,給人一種自由灑脫而又帶著些詭異華麗的感覺像是要衝破牢籠追求解脫。
那次竟出奇的讓她眼前一亮內心激動,她仿佛看到能讓她飛鴻一躍的機會。
她多久沒有遇見過這樣獨特而又觸動人心靈的作品了 ,她需要能設計出這種作品的人,為她公司的發展添上一雙有力的翅膀。
她仿佛看到能讓她飛鴻一躍的機會,後來經過調查,那季度的衣服並非sofia官方公告的設計師所設計而是背後一個並未聽過名字的年輕人而且並非專業設計師。
而讓她既欣喜又害怕的是,自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在sofia發布的新品服飾上見過那樣的作品。
再經過順藤摸瓜,她驚喜的發現網絡上一個名為win的畫手風格綺麗獨特和那個服裝的設計風格相似,單從畫作手法上就不是普通畫家所能達到的。
經過結合調查竟發現那個畫手和設計那個季度的無名年輕人是一個人,而且極具天賦在藝術上造詣很高。
得知這個消息的她欣喜若狂,她發誓要讓他為她所用,她要過五關斬六將,她要在業界徹底遙遙立足。
至於為什麼那個季度的服飾最終設計者是顧長贏,其實是因為他奶奶兩年前被查出胃癌他幾乎耗盡了家中所有的積蓄給奶奶治病。
可是後來越來越困難在他走投無路的情況下sofia的主管找到他,說欣賞他的才華希望他能替sofia進行一季度服裝店設計。
可以給他豐厚的報酬但是最終署名只能是他sofia的設計師。
其實在早幾年前他就已經在藝術界嶄露頭角先後斬獲多項大獎,sofia主管能夠找到他也不足為奇。
對於開出的這樣的條件他猶豫了,他平生最恨自己的成就被頂替,可是他奶奶此刻急需救治他需要錢。
兩天後,他經過內心抉擇答應了他們,而他也在設計完圖稿後拿到二十萬的報酬。
「顧先生果然不會讓我們失望,外界對你的讚譽可以說實至名歸。」
sofia主管拿著畫稿十分滿意的對顧長贏讚不絕口,「有沒有考慮進sofia工作,我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主管還抱著能把這麼個大神收入麾下的想法。
誰知顧長贏面色陰沉並未給他面子,「答應你們的我已經做到,你可以離開了。」
他打開門準備送客,主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好氣憤的離開了。
看到傳說中叱吒風雲的西京總裁奚厄居然主動找剛剛坐在那看起來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毛頭小子搭話,在場所有人都有些震驚。
「顧某不過一個資歷尚淺的毛頭小子,能得奚總欣賞榮幸至極。」
他舉起酒杯敬了她一下然後一飲而盡,謙虛而又不卑不亢,這讓奚厄更加欣賞他,她就是需要這樣的人。
「顧先生很有魄力,這讓我對顧先生的好感又增加了。」她開玩笑似的打趣道。
顧長贏心中則又升起一絲警惕,對於這種級別的大佬不可能無緣無故來找他敘舊。
「奚總日理萬機想必自然不會和我這樣的半吊子畫家敘閒話,有什麼需求您儘管說。」顧長贏不想再繼續在這跟她繞彎子直接說明了。
「哈哈哈哈哈!」奚厄突然大笑了起來美的更加讓人驚心動魄。
「好!我就喜歡顧先生這樣直接的。」她笑道並且也對眼前這個樣貌出眾的年輕人更加喜歡。
「據我所知顧先生才華橫溢並且能力出眾,三年前就被美術泰斗孟老先生收為關門弟子還保了研。」
「這樣的你在大多數人眼裡應該都是前程似錦無憂的吧?可是據我所知顧先生的家庭背景似乎不怎麼好啊?在藝術這個領域如果沒有背景應該很難混下去吧!」她語氣平靜的說著。
但是此時顧長贏聽到臉色卻有些不好,任誰都能明白她話里的諷刺。
「你什麼意思?」他沒有再微笑的看著她。
奚厄已經從容的笑著,「我的意思很簡單,對於沒有背景的你而言以後發展前途不會太廣闊。
我向你保證以後我可以動用我所有的人脈財力讓顧長贏的名號響徹全國乃至世界,我可以保證你前途的明亮無憂。
但是我要你為我所用畢業後進入我的公司薪酬地位方面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這麼豐厚的條件任誰聽了都有些心動,誰不明白她開出的條件意味著什麼?
對於普通搞藝術的而言能讓一部分人熟知並且達到舉辦藝展的程度已經很厲害了,而顧長贏目前所達到的成就其實已經超越了大多數人了。
如果能有西京這樣實力雄厚的大公司去支持開拓顧長贏的發展,可想而知他將在未來會有多大的建樹。
周圍人紛紛投上羨慕讚許的眼光,當然也少不了嫉妒的。
顧長贏有些驚訝的看著她,他也沒想到她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向他拋出橄欖枝而且條件還非常的好,這無疑給了他莫大的壓力同時也是極致誘惑。
片刻,他恢復了平靜「奚總這般欣賞我,屬實讓我有點震驚,我需要考慮請原諒我暫時還不能給你準確答案。」對於這個條件他不能不承認他有些動搖,雖然他有些孤高在身上可終究他也是一介俗人,對於這個誘人的條件他無法不動搖。
他是想自己可以不忘初心砥礪前行的追尋著自己的夢想,並且能在畫畫這條路上保持初心追尋藝術。
對於奚厄所開出的條件他不得不三思,如果要拒絕也不能在這個眾目睽睽之下的場合進行。
奚厄自信一笑這早在她預期之中,而且這樣的條件無論對誰來說都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她也不認為最終顧長贏會拒絕她。
「沒事,新年快到了,我也不急你可以年後再給我答覆,我隨時期待著你的答覆。」
她意味深長的笑著,眼中卻摻雜著些勝券在握的信心。
「我還有些事先離開了,玩的開心,也希望你能儘快給我答案。」
她舉起酒杯優雅的朝他敬了一下,顧長贏同樣舉起酒杯回敬了一下,奚厄微抿一口後放下酒杯便離開了。
而在眾人看來奚厄此行完全是放下身段招攬顧長贏的,未能得到奚厄青睞的人此刻狠的牙都要咬碎了。
「他是有點才華,可憑什麼他能得到奚總這麼好的待遇!」
「就是!他憑什麼啊?」周圍人七嘴八舌竊竊私語。
這些話自然落入了顧長贏的耳中,只不過他並不在意。
孟老先生和賴長生早已在旁邊觀看了許久,待奚厄走後他倆立馬跑了過來。
「唉,這可是奚厄唉!資本界的女大佬,她都給出這樣的條件了要我說你就答應了她,以後業界保准你顧長贏的名號響徹雲霄。」賴長生滔滔不絕的說道。
而孟老先生表情卻有些嚴肅,「長贏,你真的想好了嗎?我打心底是想讓你們走向更廣闊的天地,可奚厄給出的條件既是誘惑又是枷鎖啊,如果你完成學業後直接為她所用那未來的你勢必要在資本和商業的薰陶下前行,不是為師不相信你只是古往今來很少有人能夠在名利的薰陶下還能保持初心。」他語重心長的說道,一旁的賴長生聽完也不說話了。
「老師,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在考量中,我是個俗人所以我不能說自己不動搖,請讓我好好想想。」顧長贏說道。
孟老先生點了點頭,「無論選擇哪條路那都是自己的追求,為師希望你們飛得更高也尊重你們的選擇。」
酒會沒過多久就結束了,孟老先生被自家司機接走,賴長生同樣也叫了家中司機來接。
他們都同樣要求送他回家,只不過顧長贏搖了搖頭拒絕了,「時間已經很晚了你們快回去吧,馬上我可以打車回家。」孟老先生和賴長生爭不過他只好先後離開。
回去的路上,顧長贏看著窗外燈火霓虹的城市陷入了迷茫。
其實奚厄說的沒錯,像他這樣無權無勢甚至在這世上孤苦無依的人來說以後要想真正想走的更遠前途廣闊可以說希望渺茫。
他沒有像賴長生孟老先生那樣顯赫的家庭背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明白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是想追尋著自己的夢想在藝術的道路上獨樹一幟聲名鵲起,可他也不想被禁錮就像孟老先生所說他真的能夠保持著自己的初心不被浸染嗎?他無法確定。
回到家時早已到了深夜,站在家門口他望著旁邊同樣漆黑而了無生氣的房子他心情有些憂鬱,在這世上又有誰能夠事事如意呢?
大三後課基本沒有什麼了,而且他也早已獲得了保研的資格,所以相較於其他人他算是比較清閒的了。
第二天他特意煮了些清粥並仔細的收拾了自己準備去醫院看望葉時晚。
第二天外面依然下著雪,葉時晚躺在床上看向窗邊美麗而又有些寂寥的雪眼中有些悵然若失。
要過年了,她應該何去何從。片刻,她看了看自己身處的環境苦澀的笑了笑,她再一次將自己置於困境。
今後她到底能不能堅持下去,她有些恍惚。
迷茫間顧長贏拎著飯盒走了進來,「好點了嗎?」他把飯盒放在床頭柜上柔聲問道。
葉時晚回過頭看到他來也沒有驚訝,昨天劉琳也把顧長贏救了她並陪護了好幾天的事告訴她了。
她內心說實話是有些動搖的,她是遲鈍,可是這麼多天相處下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顧長贏對她的心意。
她討厭他嗎?好像不討厭。
喜歡嗎?她的內心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有些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面對顧長贏了,可是一味的逃避讓她有些無措。
她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相較於之前已經好了很多,她微微一笑「好了很多。」
「還有,謝謝你救了我。」
顧長贏苦澀的搖了搖頭,「我才應該向你說聲對不起,如果我早到一會兒如果昨天你沒有因為我一夜沒睡,或許事情不會這麼糟糕。」
葉時晚聽完乾淨娟秀的臉上露出一些笑容,「顧長贏,快過年了。」
她看了看窗外,「我是說如果沒有你我應該不能迎接新年,所以你不需要自責。」當然她也不知道她應該怎樣迎接新年。
顧長贏看著床上恬靜勇敢的女孩內心有些說不出的酸楚,很快他恢復平靜重新柔和的笑著看著她。
「這個點應該還沒吃飯吧,我問過醫生了你可以吃一些清淡的流食,我煮了一些帶過來。」
說完他把飯盒打開將粥盛了出來,白淨的米粥熬的恰到好處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葉時晚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內心有些酸澀,從小到大除了她媽媽顧長贏是第一個這麼擔心她為她忙碌的。
一個人堅強慣了,突然看到一個人這麼擔心照顧她,不覺間眼眶竟有些發紅。
顧長贏轉過身來看見她發紅的眼眶有些不知所措,「晚晚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還是遇見什麼事了?」他驚慌的說道。
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樣子葉時晚無聲的笑了「阿贏,你是除我媽外第一個這麼為我擔心忙碌的人。」
顧長贏沒有了驚慌失措隨即平靜的說道「你也是除了我奶奶外第一個如此關心在意我的人。」
說完兩人相視對望,那一刻兩個孤獨無助的人好像在那一刻緊緊抓住了彼此,像冬日裡的刺蝟相互抱團取暖。
那一刻,葉時晚有些不想逃避了,她想遵從自己的本心。
片刻兩個人都笑了,顧長贏端著盛好的粥坐到床前「來,剛大病初癒身體虛弱著呢,快喝點粥,等你好了我再給你做好吃的。」
葉時晚笑了笑「謝謝。」想伸出手去接顧長贏則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勺清粥輕輕吹了吹遞到她的嘴邊。
葉時晚眼一滯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她尷尬笑了笑想拿過勺子自己吃「我來吧 ,我可以自己吃。」
顧長贏卻堅持拿著勺子不讓她自己動手,「你身體還很弱,能不動儘量不動好好休養。」顧長贏說道。
「我手又沒問題,吃個粥還是可以的吧。」她小鹿般的眼狡黠的看著顧長贏說道。
顧長贏卻十分嚴肅的拒絕了將勺中的粥重新放回碗中又舀了一勺熱的堅持讓她吃,葉時晚沒辦法只好張口吃下。
然後一碗剩下的米粥讓顧長贏一勺一勺餵葉時晚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