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往事

  盧嬌嬌癲狂的怒吼打斷她的話：「不是！你就不該出生！你生來就是為了我的宏圖大業做貢獻的！這公主之位原本就不該是你的！它是我的！我才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女！」

  她眼底的恨意如烈火熊熊燃燒。

  元清嫿卻在她說出這話時，眼底染上得逞的情緒，終於說出來了？

  「你為什麼篤定不是我？你看看周圍，再看看你現在的處境，你還能肯定自己才是氣運之女？」

  盧嬌嬌冷哼一聲，哪怕她現在被吊著，狼狽不堪，卻還是那般高傲：「不是你，我可以確定！雖不知為何你沒死，但你早晚得死，元清嫿，這就是你的命啊。」

  她笑的惡劣，眼底的陰沉翻湧著：「若是我死了，這天下都要為我陪葬！你們一個都跑不掉！哈哈哈……」

  悽厲富有穿透性的笑聲在空蕩的房間裡迴蕩。

  元清嫿沉默的望著已經半瘋的盧嬌嬌，沉聲問道：「所有人都跑不掉，包括元明逸。」

  盧嬌嬌突然熄了聲，神情變得像是在懷念又似是癲狂的迷戀，隨後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他不識好歹，死了就死了！為我殉葬，也算是好事。」

  元清嫿點頭，一副不在乎生死的樣子：「好，我知道了，我會原話傳達給哥哥。」

  盧嬌嬌暴怒：「不准叫他哥哥！朕不准！」

  刺激的是不是過頭了，失心瘋了呢還？

  元清嫿還想說什麼，緩和一下，別真給逼瘋了，她還有話沒問呢。

  但這時，盧嬌嬌突然安靜下來，渾身像泄了氣，渾身的刺收起，此時倒是真有嬌小可憐的模樣。

  「聽故事嗎？」盧嬌嬌這樣問著，眼睛卻像是在透過她看旁人一般。

  元清嫿眉眼處和元明逸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完美地繼承了尹明詩，這京城第一美娘子的美貌。

  元清嫿頓了下，坐直了身子：「講。」

  「我剛入宮時還是個嬰兒，被送到良美人身邊，齊王聯合淑妃將尹皇后拉下位，並給剛出生的你冠上災星的稱號，一同被貶進冷宮。」

  「之後良美人策劃一場隱瞞孕身突然生子的陰謀，將我送到她身邊奉養。」

  「我是整個齊冥唯一公主，未來的長公主，爹爹裝作很喜歡我的樣子，給父皇提議將良妃升做繼後，當時她有了我之後，已經是妃位，但爹爹不滿足。」

  「後來良妃成功成為齊冥繼後母儀天下，剛開始她沉浸於權利的漩渦當中，還與爹爹保持良好的合作。

  當時的她因著有我傍身，在宮裡胡作非為，甚至出手陷害淑妃，她是皇后，沒人敢與皇后作對，因此淑妃很快被處置。

  此事甚至得罪了左丞相，但在父皇的庇護下，她未傷到分毫，她嘗到了權利的甜頭，越發不可自拔，時間長了，她便開始不滿爹爹對她的掌控和威脅。」

  「當時我只有五歲，還是懵懂的年紀，她將我關在柴房裡，放蛇放蟲進來撕咬撕咬我的血肉。

  每日每夜的罰跪，大大小小的責罰，統統用在僅有五歲的我身上。

  宮人們被授意，抓著我的頭髮將我按在冰天雪地的冷水盆里，刺骨的雪水嗆得我睜不開眼睛。」

  「就是這個時候，一個人如同神明降臨，將我救出可怕的地獄深淵。」

  「元明逸懲治了欺負我的宮人，用帕子將我臉上的水擦乾，那帕子都是溫熱的，帶有一股只屬於他的清香，水擦乾淨後我才看清了他的面貌，所有稱讚的詞在他面前都顯得異常蒼白。」

  「竟沒有一個詞能形容當時的他。」

  「到現在我都還能記得，他聽我說的話。」

  元明逸望著眼前被冰水浸濕衣物瑟瑟發抖的小姑娘，憐憫地撫上她冰冷的臉蛋：「嬌嬌，受欺負是可以哭的。」

  元嬌嬌緊緊咬著嘴唇，眼神空洞，一副沒有靈魂的樣子，在聽到他話的那一刻，眼淚充盈眼眶。

  當時她的處境，沒有資格哭，她不明白為什麼母后不喜歡她，明明她是她生的，為何要如此對待她，母后曾說過，看見她哭就心煩，是不是只要她忍住不哭，母后便不會煩她。

  因此她從未在人面前哭過，默默承受著來自母后的痛苦。

  在元明逸說完之後，她忍不住了，從未有人與她講過，受委屈是可以哭的。

  她小聲啜泣著，生怕惹惱眼前的漂亮哥哥，眼淚一滴滴地流下來，滾燙的眼淚落在臉頰上刺痛不已，但她停不下來。

  元明逸望著她的眼神逐漸從憐憫變為心疼，但又有些不同，總感覺他此時明明在看著她，卻好像又不是看她。

  他將元嬌嬌抱在懷裡，懷抱溫暖又美好，元嬌嬌很喜歡這個擁抱。

  他的聲音溫柔又帶著些許隱忍：「受了委屈，可以找父皇說，父皇會為你做主。」

  元嬌嬌不解，為什麼不能找眼前的漂亮哥哥呢，他瞧著權利很大，和母妃一樣能懲治宮人。

  但元明逸素來正義，他不過是看見皇宮子嗣被以下犯上的宮人欺負，隨手的出手相救罷了。

  他透過元嬌嬌，仿若看到了深處冷宮的妹妹元清嫿。

  身為皇后嫡女的公主都會被宮女欺負，遭受非人的對待，在冷宮的妹妹該會如何？

  他想到這便心痛不已，他說這句話看似對元嬌嬌說，同時又是在告誡自己。

  元嬌嬌受了委屈，還有父皇主持公道，但嫿兒，就只剩他了。

  他會盡全力護嫿兒周全。

  盧嬌嬌已經完全陷入回憶中：「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他就是被爹爹和母妃忌憚的太子殿下，父皇很喜歡他，來見我時嘴邊總是掛著他。」

  「他是我名義上的哥哥，我也很喜歡他。」

  「後來，他又幫了我幾次，從柴房抱出被毒蛇咬傷昏迷不醒的我，母后驚慌失措的樣子，現在想來甚是好笑，她自己蠢什麼事都交給下人做，連普通小蛇混進一條毒蛇都不知道。」

  「那段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日子，雖說沒有入住東宮，但每日太子哥哥都會來看我，並且悉心照料，還為我帶特別好吃的杏仁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