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梨樹下的少年

  天邊最後一抹魚肚白已殆盡，夜幕降臨。點點星辰願為圓月做嫁衣，失了顏色。月兒皎皎，遠山淒淒。

  凌雲山——

  倉促的腳步擾亂了竹林的靜謐，急促的呼吸讓夜也不能安寧。

  「快快！抓住他！主子重重有賞。」

  少年賣命地奔跑，終是出了竹林，甩開了追殺自己的人。

  這竹林的盡頭又是大片松樹林，錯綜複雜，處處不是路，處處可為路，這可難倒了一眾人等。

  領頭的人下令，「搜，給我好好地搜，他帶著傷，走不多遠！」

  雖是躲避了追殺，少年也不敢懈怠，奮力向前跑。朦朧間，看見不遠處有處人家。一絲希望燃起，毅然向前方走去。可惜傷勢太重，還未扣門，便倒在了庭前的梨花樹下。

  屋內——

  「小姐，您真的要幫表少爺嗎？這太危險了，不值得啊！」

  桌案前的女子神色微暗，微抿茶盞，輕聲開口，「就算不幫，這事也跟我拖不了干係。」

  「可是小姐——」小丫頭的話被打斷。

  「西月，茶涼了，再泡一壺吧。」

  「是。」

  小丫頭無奈答應，轉身便去水缸取水，水缸內的水已用盡。便對內喊了一聲，「小姐，水沒了，我去打水。」

  小丫頭挑著兩個竹桶出了院子，便見庭前的梨樹下躺著一名男子，皺了皺眉，便放下竹桶朝屋內跑去。

  片刻後，小丫頭與女子一齊出來。

  「小姐，現在該怎麼辦。」

  女子未出聲回答，往前走了幾步。進入眼帘的是少年稚氣的面龐，分明的下顎線又添了幾分銳氣。

  春日的梨花開得正盛，風一吹便窸窸窣窣地落下。落在地面，落在少年的面龐，又落在少女心梢。少年的左手捂著腹部，鮮血從五指內滲出，染紅了滿地落花。

  少年微微抬眼，闖入視線的是一名嬌艷欲滴的少女。滿月之下，似九天神女下凡。可眼皮實在太重了，少年再次昏睡過去。

  「抬進去吧。」

  翌日清晨，陰雨綿綿，大雨打落了一地殘花，也沖刷乾淨了昨夜的殘局。

  少年的意識微微迴轉，慢慢睜眼，左手覆上腹部，模糊的血肉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纏繞著的粗布條。環顧這陌生的環境，與眼前的女子對上了視線。

  孟嬌一驚，她從未見過眼睛如此好看的男子。他的眼眸深邃，卻不是惹人的桃花眼，勾人的狐狸眼邊點綴著一顆淚痣，撥動著少女心弦。

  孟嬌並沒有淪陷太久，很快便恢復理智，「醒了？」

  少年微微點頭，「謝謝。」

  「不著急走的話，就留下吧，我這還算安全。」

  少年不說話，收回視線，臉頰卻染上了紅暈。

  此時，從門外進來的西月見到這幕，嘴角微微上揚，她家小姐的容貌可稱得上傾國傾城。

  「小姐，吃飯了。」

  孟嬌微微點頭，示意少年一起吃。少年本想拒絕，可強烈的飢餓感讓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剛想起身，腹部傳來的刺痛讓他「嘶」的一聲又坐了回去。

  「別動，你還有傷。」孟嬌連忙出聲制止又轉頭對西月說，「西月，你把粥給這位公子端去吧。」

  飯後，孟嬌和西月來到梨樹下。儘管雨停了，也仍有落花輕輕飄下，孟嬌伸手去接，屋內的少年透過窗子看見這幕，直覺似天上神女潔淨無比。似乎是察覺了視線。孟郊望屋內去，眼神相對尖，微微一笑，少年的臉頰不禁發燙，一紅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