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秦松拒絕的十分乾脆。
「秦大人，這件事可是關係著我們的未來。」
卓戈不緊不慢的直起身子，手輕輕按在隨身的割肉刀上。
「要是你不答應，這首輔的位置，你可就保不住了。」
只要把秦松勾結匈奴的證據放出去，不用卓戈動手，景帝就會把他趕出朝堂。
「你覺得老夫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是你們一句話就能趕走的嗎？」
秦松的臉上沒有任何害怕之色，氣定神閒的回道：
「就算你們有我的把柄，你們覺得陛下會信嗎？」
在朝堂上混了這麼多年的老狐狸，自然料到匈奴人會逼自己干一下不願意的事。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反戈一擊的準備。
「這麼說，你是絕不會對八皇子動手了？」
卓戈的大氅微微抖動，眼神幽深如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當然想讓八皇子死。」
「他要是不死，五殿下怎麼上位？」
「不過我不能動這個手，得你們來動手才行。」
秦松的手指輕輕在扶手上點著。
之前三皇子一家獨大，秦松讓五黃子暫時韜光養晦，等待時機。
因為他看出，三皇子越來越膨脹，張何已經快要壓不住他的野心了。
沒想到三皇子要倒了，八皇子又蹦了出來。
五殿下，已經沒有那麼多耐心了。
「我們動手？」
卓戈的神色放鬆許多，只要他和秦松有共同的敵人，那他們就還能合作。
只是他想不通，秦松為什麼讓他動手。
「倒不是我們匈奴勇士怕死。」
「只不過這裡是大齊京城，我們人生路不熟，動手多有不便。」
如果死上一些殺手，就確定能幹掉八皇子，卓戈肯定不會有任何猶豫。
他怕的是，派出的殺手白白死掉，八皇子卻連根毛都不掉。
「再過幾天，八皇子就要代天巡邊。」
「你們只需在邊關安排好人手，幹掉八皇子易如反掌。」
秦松說的十分容易，就好像八皇子是孤身出行一樣。
「到時候我為五殿下除了心腹大患，你們拿著八皇子的人頭向大汗請賞。」
「豈不是兩全其美？」
「既然他要到邊關，那事情就好辦了。」
卓戈剛到京城，很多消息都不知道。
「我會把消息傳給大汗的。」
「秦大人，咱們後會有期。」
見卓戈起身準備離開，秦松連忙叫住了他。
「一會我藉口賞花，把侍衛們都調走，然後你在從東邊離開。」
在秦松的配合下，卓戈悄無聲息地離開。
回到四夷館後，卓戈讓阿爾泰在門口守著，自己研墨鋪紙，開始給大汗寫信。
......
三皇子府，練武場。
「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剛剛練完功三皇子，將長槍扔給一邊的侍衛，立刻有侍女上前，雙手呈上熱毛巾。
他一邊擦臉，一邊問站在旁邊的嚴錦。
嚴錦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白面短須，站姿規規矩矩。
他現在兵部任職，乃是輔國大將軍張何的門生，也是三皇子一派的中堅。
「回殿下。」
「八皇子的護衛，已經有兩人被我收入麾下。」
「不過這些人剛進皇子府不久，想要接近八皇子很難。」
嚴錦辦事很認真，三皇子最欣賞他的也是這一點。
「這件事得抓緊辦。」
「老八先是手刃匈奴刺客在前，今天又智解使團刁難。」
三皇子揮揮手，侍衛和婢女立刻行禮退下，整個練武場只剩他們二人。
「要是再給他一段時間，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事。」
「萬一父皇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收回成命，不讓他去巡邊，那我們再想動手就難了。」
這是三皇子現在最擔心的事。
老八表現越出挑，三皇子成為太子的可能性就越小。
「臣一定加緊辦事。」
嚴錦知道，只要辦好這件事，三皇子登基後，自己的好處肯定少不了。
想到日後的榮華富貴，嚴錦的眼睛立刻放出光芒。
「這是我找人配出的寒羽水。」
三皇子從懷中掏出一個青瓷小瓶，遞給嚴錦。
「此水無色無味，混入飯菜或者茶水之中，不出一時三刻，服者必然身亡。」
「把這個東西交給那兩人，讓他們相機行事。」
「只要乾的好，日後我不會虧待他們的。」
三皇子知道，想讓人賣命，必須要有足夠的利益。
所以對待為自己做事的人，他一向很大方。
「臣明白。」
嚴錦將寒羽水收好，躬身行禮後，從三皇子府悄悄離開。
......
皇宮。
景帝坐在軟床之上，手中拿著一本書正看的入神。
李英端著一個托盤，從外面輕手輕腳的走進來。
「陛下，夜深了。」
「這是我讓御膳房準備的銀耳羹，您喝點吧。」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餓了。」
景帝將手中的書放在一邊，笑著接過銀耳羹。
「對了，老二最近有消息沒有？」
上次景帝接到消息，二皇子跟西楚交戰，不慎中了一箭，生死不知。
他這些天忙得不可開交，直到現在才有空關心一下，這個在外衝鋒陷陣的兒子。
「二皇子洪福齊天，箭矢並未傷及要害。」
「此刻正在營中休養，陛下盡可放心。」
李英臉上滿是笑意，說話的聲音都是暖的。
「老二這幾年，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
「等西楚那邊平靜後，該找個機會讓他回來見見朕了。」
景帝將二皇子派到邊關已經五年，他真的有點想這個兒子了。
吃了幾口銀耳羹，景帝又想起一件事。
「李英，你對今天老八的表現，有什麼看法？」
「八皇子天縱英才，以一己之力挫敗匈奴蠻子，不愧是陛下血脈！」
李英想起劉牧今天意氣風發的樣子，真心實意的說。
宮中的每位皇子都是他看著長起來的。、
二皇子嬌貴，三皇子勇武，五皇子隱忍，其他皇子在他看來，都比較平庸。
只是沒想到，老八竟然讓他看走眼了。
「那要是依著你，該給老八什麼封賞？」
「若是八皇子的功勞放在朝中大臣身上，連升三級，賞千金，都不為過。」
李英揣摩著景帝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回答。
「這道理，連你這沒讀過書的人都知道。」
景帝將吃了半碗的銀耳羹放在一邊，若有所思。
「你說我要是硬賞了老八，那些大臣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