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登基已有數十年,朝堂上那些人在打的主意,他心裡一清二楚。
老三小心眼,不想看到有人的風頭比他還大,即便這人是自己兄弟。
張何老謀深算,他阻止封賞,是怕八皇子藉此成勢,影響到三皇子的地位。
老五這麼多年一直韜光隱晦,這次沒跳出來也很正常。
可即便知道他們這麼做的原因,可景帝心中還是很不爽。
朕的兒子表現這麼好,賞他一下怎麼了?
何況他馬上就要代朕去巡視邊疆,自己這個做爹的,多給孩子點東西,有錯嗎?
現在景帝問李英,要不要賞八皇子,其實不是在問意見,而是在權衡利弊。
若是賞八皇子,以三皇子的小心眼,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
朝中的大臣見到自己賞老八,說不定覺得老八有機會做太子,會趁機去燒冷灶。
這些人,治理國事不堪大用,但見風使舵投機鑽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李英躬身站在一邊,手中的拂塵輕輕擺動。
「陛下,您乃是萬民之主,想賞賜誰就賞賜誰。」
「那些大臣,只要您不是賞他們,他們怎麼都會說幾句閒話。」
聽話聽音,李英聽出景帝想要重賞八皇子,於是順著景帝的意思回答。
同時心中暗暗琢磨,看來八皇子要起勢了。
幸好當時自己叫著八皇子,一起去驃騎將軍府傳旨。
有這段人情在,以後跟八皇子搭關係,應該會容易很多。
「你這個老東西,看的倒是比我清楚。」
景帝哈哈大笑,順手將瓷碗放在一邊。
「禮部賞賜老八的奏章送過來了嗎?」
「今天晚膳之前送來的。」
「拿來給朕看看。」
李英在一堆奏章里翻了好一會,終於翻到禮部的奏章。
景帝拿過來,略微掃了一眼。
「這怎麼行?」
「禮部也太小家子氣了!」
不滿的景帝拿起硃筆,順手在奏章賞批改。
「錢要給,東西也要給...」
「老八給朕立了那麼大功,多給他點東西。」
景帝將批完的奏章扔給李英。
「去告訴禮部,明天就按這個規格賞老八,只能多不能少!」
看著李英出門將奏章送走,景帝的眼睛微微眯起。
老三,你想做太子,就得有容人之量。
若是連自己兄弟都容不下,你就算當上太子也得被人拉下來。
還有老五,忍了那麼多年,把年輕人的銳氣都忍沒了。
當出手時便出手,一味忍耐,別人只會把你當成懦夫。
這次朕重賞老八,倒要看看,你還忍不忍得住。
劉牧不知道,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了景帝試探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工具人。
不然他非得大喊一聲,
「得加錢!」
......
八皇子府。
劉牧正在跟王信練功。
當初王信露的那手槍法讓劉牧很眼熱,軟磨硬泡非得跟他學。
王信左思右想,自己家裡就剩自己一個人。
八皇子又對自己有知遇之恩,於是便決定將槍法傳授給他。
「殿下對槍法倒是有些天分。」
王信看著劉牧昨晚今天的功課,有些惋惜的說:
「可惜,您學槍法學的太晚,成不了頂尖高手。」
「我也沒想過要做頂尖高手。」
劉牧圍著練武場散步,讓自己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
「只是日後說不定會上陣衝殺,學點槍法,有備無患。」
自從開府另居,劉牧的小日子過的順風順水。
可代天巡邊已成定局,他遲早得離開京城,去往兵荒馬亂的邊關。
要是去了之後,遇到匈奴騎兵偷襲,他一點功夫都不會,豈不是得坐以待斃?
「只要王信不死,絕不會讓任何敵人,突進殿下三尺之內!」
聽到劉牧對局勢這麼悲觀,身為護衛的王信,心中熱血上涌,單膝跪地,大聲說道。
「起來吧,我也只是以防萬一。」
劉牧接過侍女遞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身上頓時感覺舒服多了。
「殿下可是在擔心,幾日後的代天巡邊?」
王信在府上做護衛也有幾天時間,自然知道劉牧即將面臨的最大危險。
匈奴人的騎兵有多兇殘,王信也曾聽聞。
八殿下膽子很小,對此行憂心忡忡也很正常。
「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劉牧負手而立,看著四周黑漆漆的夜色,裡面似乎藏著無窮殺機。
「一來,我從未出過京城,對天下局勢更是一無所知。」
「二來,匈奴與大齊正在僵持之中,他們知道我即將代天巡邊後,定然會想從我這裡打開突破口。不管是生擒還是斬首,都會對大齊造成巨大打擊。」
「三來,朝堂之中有人不想看我安全回來,說不定會在背後使壞。」
內憂外患,腹背受敵,劉牧只覺得,自己面對的局面簡直是地獄難度。
「若說衝鋒陷陣,王信定然為殿下掃清所有障礙。」
「只是這天下大勢,我就所知不多了。」
王信聽得糊裡糊塗。
他武功極好,但對天下局勢的了解還不如劉牧。
「唉,還是缺人才啊。」
劉牧招攬百名護衛,力量的問題暫時解決。
但朝堂局勢,府中銀錢,各路消息,還是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此時劉牧無比羨慕老三,靠著極得寵愛的賢妃,還有大將軍舅舅,想要什麼人才都有。
忽然劉牧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好東西,地圖!
如果能找到這個東西,他此次代天巡邊,安全性會大大提高!
「王信,你知不知道,邊關的地圖在哪能買到?」
「越詳細,越準確越好!」
「八殿下,民間私繪地圖是大罪!」
「尤其是邊關的地圖,要是被守邊將士抓到,審都不用審,直接砍頭!」
王信的面色古怪,小聲的跟劉牧解釋。
「這麼說,我連地圖都搞不到了?」
劉牧滿臉失望,本來以為,有了地圖,自己去了邊關,至少不會抓瞎。
可沒想到,根本就沒有賣的。
不過轉念一想也很正常,高精度的軍用地圖,在自己那個時代都是機密。
更別說信息不發達的大齊了。
「平常人可能不行,但殿下您說不定還有一絲機會。」
就在劉牧準備另外想辦法的時候,王信湊過來,輕聲回報。
「那你說,去哪才能搞到地圖?」
「欽天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