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慶不是不懂時機,只是想到邊關慘死的兄弟屍骨無存,柴旺這個王八蛋,卻能大搖大擺的出入皇城,而且還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人模狗樣,他心裡就忍不住不平。
「邊關的兄弟不會白死。」
劉牧的手微微一低,俊秀的面龐從書後面露了出來,他認真地看著呂慶,鄭重其事地說:
「出賣軍中袍澤,不管是誰,不管他逃到哪裡,我一定會讓他付出慘重代價。」
「我們要做的,只是再忍耐上一段時間,等時機到了,我會給那些冤死的兄弟一個交代。」
不管前世今生,劉牧都是一個軍人,所以他特別痛恨柴旺這種吃裡扒外的內奸。
現在不動他,只是怕把剛剛平衡的局面再次打破,引起三個皇子的亂戰而已。
呂慶看著劉牧異常嚴肅的神情,冰冷至極的眼神,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相信劉牧。
噔噔噔...
房門被人敲響,劉牧應了一聲後,多日未曾出現的趙棠兒走進屋中,臉上帶著幾分焦急,
「我聽說五皇子成了太子?他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自從將趙夫人救出來後,趙棠兒一直在家陪著母親,算是彌補當時拋下母親離開的愧疚。
「趙將軍,你這純屬杞人憂天。八殿下有我們保護,整個京城沒人敢對他怎麼樣。」
呂慶跟趙棠兒也很熟,看著他焦急的樣子,笑呵呵的說。
「你知道什麼!五皇子成了太子,國喪結束之後可以正式登記稱帝。」
趙棠兒白了呂慶一眼,用教訓的口氣對他說:
「到時候不光驍騎軍得聽他的,就連我父親也得聽他的。」
「你自己掂量掂量,京西大營和驍騎軍同時出手,咱們那點人這能扛得住?」
一國之君能調動的資源,根本不是一位皇子能比的,就算劉牧能贏一時,最後也肯定輸。
所以在得知五皇子成了太子,她才著急忙慌地趕過來,連母親都不陪了。
「你不要聽風就是雨,五哥只是做了父皇國喪的司祭,並沒有成為太子。」
看著滿臉擔憂的趙棠兒,劉牧不慌不忙地說。
有關五皇子馬上要登基的事,已經傳遍整個朝堂,甚至連京城百姓都在傳。
這種明顯不正常的速度,劉牧一眼就能看出,是五皇子在背後推波助瀾。
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司祭這種雞肋一樣的位置,讓也就讓了,反正是過個癮而已。
等到爭帝位的時候,不光要有名聲,最重要的是,拳頭要夠大。
「司祭?我怎麼聽別人說是做了太子?」
趙棠兒明顯愣了一下,她知道司祭所代表的含義,但含義再深,也不是正派太子。
「太子之位哪是那麼好坐的?就算我肯讓賢,二哥也會不同意的。」
劉牧讓趙棠兒坐下,衝著外面伺候的太監說了一聲,又上了一杯茶。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著急往宮裡趕了。」
趙棠兒聽到劉牧沒有危險,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大口茶。
「正好你來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一眼。」
看著趙棠兒懶散的樣子,劉牧衝著呂慶努努嘴,示意他去把門關上。
等門關好後,劉牧起身從隱秘之處拿出一個木頭盒子。
呂慶一眼記憶認出,這是王信連夜送過來的盒子,好像是從輔國大將軍家裡抄出來的。
「什麼東西,這麼神秘。」
見到劉牧鄭重的樣子,趙棠兒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你看過就知道了。」
盒子中有三封信,劉牧拿出其中一封遞給趙棠兒。
趙棠兒拿出信箋掃了一眼,臉上的輕鬆之色立刻消失,面色嚴肅地看完了整封信。
她將信遞給呂慶,隨後看著劉牧皺眉問道:
「你這封信是從哪來的?上面說的事情可靠嗎?」
呂慶早就想知道信上寫的什麼事,接過信立刻讀了起來,但越讀臉色越難看。
劉牧深深吸了一口氣,右手按在盒子上,搖著頭說:
「這是昨天王信從輔國大將軍家裡抄出來的,上面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我還想著你在京中人脈廣,說不定會知道些什麼。」
趙棠兒是趙青的女兒,而且跟很多大家閨秀的關係都好,各種秘聞知道的肯定不少。
只是劉牧這次失算了,信上的事,連趙棠兒也不知道。
聽到劉牧想讓自己確認信上所寫之事的真假,趙棠兒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你要說京城豪門大家的閨閣秘事,我肯定知道。」
「可這種軍事機密,我那些足不出戶的姐妹,怎麼可能知道?」
就在這時,呂慶終於看完信上的內容,他呆愣愣地抬頭看著劉牧和趙棠兒,失神地問:
「二皇子把軍糧賣給西楚?這...這是真的?」
密信之上寫著,二皇子在西疆,經常跟西楚做交易,把營中的糧草拿出去賣給他們。
這些糧草的價錢只有市價的八成,毫無疑問的吃裡扒外。
「我希望這是假的,可能讓張何這麼看重的消息,又怎麼可能是假的?」
劉牧輕輕嘆了口氣,衝著呂慶勾勾食指,示意他把信送過來。
大受打擊的呂慶,如同牽線木偶一樣走到桌前,將信交給劉牧,又呆呆地回到椅子坐下。
在劉牧去邊關之前,大齊的將士們最喜歡的皇子就是二皇子。
他憑藉著自己的軍功,一步步升為忠武將軍,成了很多大齊將士的榜樣。
可是呂慶沒想到,這麼一個看起來完美的皇子,竟然會在私下裡做這種卑鄙無恥的事!
趙棠兒也不敢相信這件事是真的,她沉默片刻之後說:
「張何不就在你的手上嗎?咱們去問問他,他肯定知道是真是假!」
劉牧沉吟了一下,輕輕點頭,既然是張何藏起來的消息,他必然知道真假。
將盒子收好後,三人來到皇城大牢中。
張何住在之前秦相住的那間牢房,衣服已經有些髒了,但頭髮依然梳的很整齊。
劉牧來到監牢之外,看到張何正背對著外面躺在草蓆上,輕咳一聲說:
「大將軍,這幾日過得可還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