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妃在六絕樓弄出來的事,很快就傳遍了全京城。
景時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一刻鐘後,他滿臉難以置信地道:「許妃她瘋了嗎?」
管事輕聲道:「她瘋不瘋不知道,但是她已經死了。」
景時硯從來就沒有把許妃放在眼裡,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許妃臨死之前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完全想不明白許妃這樣做圖什麼。
只是他很快就又釋然了,許妃這樣做只怕是什麼都不圖,她就是個瘋子,她這樣做大概率不過是她想這麼做。
她不會去想太多的後果,也不會去想這樣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昭元帝在他心裡的形象也徹底塌了,許妃知道昭元帝那麼多的秘密,昭元帝竟把許妃留到現在。
以景時硯行事的方式,若有人知道他這麼大的秘密,他必定會早早就把人給殺了。
就算不殺,也會把人給關起來,絕對不會讓人滿世界跑,還把這事給捅了出來。
就算許妃之前對昭元帝表現的再死心塌地,那也要防範於未然。
他在心裡罵許妃是個賤人,當初背叛了先帝,如今又背叛了昭元帝。
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禍害!
管事問道:「殿下,現在怎麼辦?」
景時硯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件事情把他的計劃全部打亂了。
不管誰做事,都會有章法可循,他能猜得到後續的走向。
但是許妃就是個瘋子,亂拳打死老師傅。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沉聲道:「這事讓我想想。」
管事輕聲道:「殿下得早做打算,眼下這種情況,殿下怕是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
這事景時硯當然知道,許妃突然捅出這件事情,朝堂上下必定已經炸了鍋。
之前景墨曄攝政,他們還可以說他不是正統,這樣做是干涉朝政。
可是許妃把這件事情捅出來的時候,昭元帝的皇位是弒兄得來的,那麼從本質上來講,他的皇位得來不正。
昭元帝的皇位都是有問題的,那麼他這個皇子的身份也就變得不是那麼的正。
他咬著牙道:「這件事情從本質上來講,只要我們不承認許妃的話就行。」
「她說的話只要是假的,那這件事情就只會是猜測,就算有人懷疑父皇得位不正,卻也不會受太大的影響。」
「我只需要再等十天,我們的人馬進京,所有的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管事有些擔心地道:「許妃敢當眾公布這件事情,應該還有其他的證據。」
「別的不說,光說她說先帝當初有兩道詔書的事情,就十分麻煩。」
「若真有朝臣拿出先帝的另一道詔書來,那就……」
景時硯一時間也不知道許妃的這句話有多少可信度。
因為她平時行事就很瘋,這一次她的行事更是讓他猜不透。
所以他此時也不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
他沉聲道:「當時事發突然,先帝不可能有時間寫下兩封詔書,且還交給了臣子。」
「以父皇的行事風格,當初他奪得帝位之後,肯定會做好掃尾的事。」
「當時他們必定會把所有的詔書全部毀了,不可能留到現在。」
「就算真有那道詔書,先帝肯定也是交給京中的大臣。」
「當初被先帝重用的那些臣子,父皇是殺的殺,貶的貶,流放的流放,沒有一個留在京城。」
「那道詔書應該早就不在了,如果在的話,上次景墨曄逼宮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拿出來了。」
管事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
在這種情況,先帝若有詔書的話,在經歷了十餘年的歲月,只怕也早就已經毀了。
而如今對他們影響最大的就是先帝的那封詔書。
若是沒有那封詔書的話,許妃的話對他們根本就造不成影響。
正在此時,門房來報:「左都御史,大理寺卿,戶部左侍郎求見殿下。」
這些人都是景時硯的人,景時硯知道他們是為什麼事情而來。
他便道:「將他們全請去花廳,我隨後便到。」
門房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景時硯如今心裡有了譜便沒有那麼慌了。
他飛快地在心裡理了一下思路,便往花廳走去。
這些大臣都是他的心腹,在這個時候他還得穩住他們,讓他們跟他共進退。
只要再等十天,他的兵馬進了京城,那麼這天下就是他的。
他過去的時候,幾位大臣的臉上滿是憂色:「殿下,許妃的事情想來你也聽到了。」
「眼下這種情況,我們應該怎麼辦?」
景時硯把他方才和管事說的話大概說了一遍。
他最後總結:「這件事情我們只要一口咬定是許妃的惡意中傷就好。」
「先帝不可能留有第二封詔書,若有的話,早該拿出來了。」
「再則就是,許妃是景墨曄的親生母親,不管他們之間的關係如何,只要他們是親生母子,她的話就不足為信。」
其他幾位大臣來之前也簡單商議過,他們的想法和景時硯相差不多。
左都御史點頭道:「王爺說得是,這事只要我們咬死這幾點,他們又拿不出先帝的詔書,便不足為懼。」
大理寺卿卻想得穩妥一點:「這件事情真正知情人只有陛下和太傅,為防萬一,最好是跟他們再確認一下。」
「眼下陛下在宮裡被景墨曄的人團團圍著,我們的人進不去,就算進去了,陛下身體不適,也未必醒著。」
「所以眼下最好去問一下太傅,他在刑部的大牢里關著,那裡我們的人還是能進得去的。」
雖然現在刑部由景墨曄掌控,但是他們在刑部是有人的,要進去見太傅不是什麼難事。
他的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景時硯覺得為了保險起見,他要親自見一次太傅。
眾人對此都沒有意見,他一向聰慧,由他去問太傅,會問得更加精準。
這事定下來後,他們都覺得不能再拖。
於是當天晚上,就在他們的安排下,景時硯見到了太傅。
只是他見到太傅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呆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