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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還是來了。
李天瀾從入學演習一開始猜測莊華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到如今聽到他直接叫出了爺爺的名字,內心基本已經有了一個確定的答案。
他的心臟激烈的跳動著,可外在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猶如一塊岩石,冷硬而淡然。
「願聞其詳。」
他抬起頭來,坦然的注視著莊華陽的眼睛道。
莊華陽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認真的看了李天瀾好一會,他才突然道:「天瀾,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現,或許會讓人欣賞,但卻很難讓人喜歡。」
「你太靜了,安靜的讓所有人都看不透你,如果你已經有了根基,你這樣的表現倒是好事,可你現在只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年輕人啊。一個連我這種老頭子都覺得深沉甚至深不可測的年輕人,這有些過了。你應該將自己的朝氣和活力表現出來,起碼能夠讓人摸清楚你的想法,哪怕別人看到的,並不是你真正想要表現的。」
李天瀾嘴角動了動,坐在床微微欠身,不動聲色道:「謝校長教誨。」
莊華陽也看不出李天瀾到底有沒有聽進去,這個年輕人,他當真是有種把握不住的感覺,搖了搖頭,他拉了張椅子坐在病床邊,再次掏出一支煙:「來一根?」
李天瀾點點頭,將火一起接過來點,他會吸菸,只不過在邊境那會吸的都是廉價菸葉,吸的少,所以菸癮並不大。
「這東西在你們那算是奢侈品了吧?」
莊華陽晃了晃手裡的香菸笑問道,可視線,李天瀾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表情沒有半點變化,只是靜靜的吸菸。
老校長自嘲一笑,也不管李天瀾聽不聽,直接轉入了正題:「李鴻河代表的李氏,在之前並不叫李氏,跟北海王氏不同,他們算是一個傳承悠久的武道勢力,叫崑崙軒轅台。」
「二十年前的軒轅台,可謂真正的輝煌之至,五百年來,到李狂徒那一代,軒轅台連出九代無敵境強者,從不間斷,這種榮耀,只有北海王氏可以肩。又因為軒轅台最近幾代都是李氏在掌控,所以李氏又被人稱呼為洲的戰神家族。」
「簡單點說,近幾百年來,每一位從崑崙軒轅台出來的無敵境強者,都是洲特戰系統的最高領導人,地位跟現在的崑崙城類似,但威望卻要高於崑崙城,怎麼樣,厲害吧?」
李天瀾這一次終於不再平靜,他臉的肌肉很明顯的抽搐了下,深深吸了口香菸。
「二十年前,由北海王氏和崑崙軒轅台共同組成的東南集團,在州的勢力可謂是遮天蔽日」
「東南集團?」
李天瀾詫異的揚了揚眉毛:「什麼東西?」
「你可以理解成這是由各種力量組成的勢力。」
莊華陽很耐心的解釋道:「這些力量包括政治,經濟,軍事系統,特戰系統,學術領域和輿論範圍等等所有的力量,一句話概括的話,東南集團,是洲東南所有豪門組成的超級勢力。」
「吳越行省,江浙行省,閩南行省,江淮行省,東山行省,江南行省以及北海行省,還有帝都幽州內的一些強力部門,都可以算是東南集團的勢力範圍。」
莊華陽大口吸了口煙,顯然內心也不平靜:「包括我們現在這個地方。整個華亭,在五年前,也屬於東南集團的後花園。」
李天瀾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即便是他,聽到這些也不禁有些頭皮發麻,這股力量的強大他完全無法想像,但只要一聽這七個行省的名字,他能感受到這股力量一動會在州掀起何等的狂潮。
而這股力量,現在隨著崑崙軒轅台或者說李氏的落寞,已經徹底以北海王氏為主。
跟北海王氏並肩,李天瀾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家族曾經竟然輝煌到了這種程度,但此時聽到這個消息,他卻沒有榮幸,只剩下苦澀。
「很強。」
李天瀾開口道,嗓音乾澀的厲害。
「何止是很強?二十年前,是東南集團執政,如果不是那件叛國案的話,現在的東南集團,恐怕會更加的恐怖,哪裡還有其他人的生存空間?」
莊華陽吸著煙淡然道,看著沉思的李天瀾,他突然問道:「對你父親的叛國案,你有什麼看法?」
這一句話等於是直接挑明了李天瀾的身份,沒有假如,沒有如果,更沒有故事,或者說,莊華陽一句話直接將李天瀾牽扯到了這個故事。
「你都說了是我父親,站在我的立場,我能有什麼看法?難道我會跟別人一樣,真的認為他是叛國了?」
李天瀾沒有半點意外的表情,只是眼神冷冽的盯著莊華陽問道。
莊華陽微微一笑,語氣平和道:「你有怨氣我理解,但別衝著我發。事實,我和我的老領導,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堅持調查那件叛國案真相的人,如果不是我們的堅持,現在這件案子,估計早已經徹底的塵埃落定了。」
莊華陽的老領導,這是什麼級別,李天瀾還想像不出來,但毫無疑問,這才是對方今天找他談話的主題。
李天瀾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莊華陽,眯起眼睛,輕聲道:「那麼不知道校長是什麼來歷?又或者說是來自於哪個集團?」
「我們繼續把故事說下去?」
莊華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李天瀾笑道。
李天瀾點了點頭:「好。」
「你或許很難理解二十年前的東南集團有多麼強勢,以洲的情況來看,哪個集團執政,在集團執政期間,這個集團的實力會變得極為強大,可如今東南集團距離次執政已經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但他們仍然是洲實力最強的集團之一,哪怕已經離開了那個最高的位置,哪怕有叛國案的影響,這些都沒有徹底將東南集團擊垮,由此可見他們的堅韌,也能看出北海王氏族長的雄才大略。」
莊華陽緩緩道:「不過總體來說,東南集團近年來的實力還是被削弱的,但目前卻已經徹底穩住了陣腳。」
「十多年前,東南集團的大佬退休,洲由太子集團執政,以當時的情況來看,北海王氏和崑崙軒轅台若是鼎盛,那麼算太子集團台,也逃不過做一個傀儡的命運,索幸那個時候,軒轅台已經成了過去,幾年的時間流逝,叛國案引起的風波也落下帷幕。洲有了崑崙城,太子集團台之後,跟崑崙城保持著極好的關係,時至今日,太子集團穩固了自己的優勢,也已經成了能夠跟東南集團站在同一個高度的龐然大物了。」
「所以呢?」
李天瀾內心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所以接下來的話題敏感了,算是對你,我也不能說,你想的什麼情況,那大概是什麼情況了。」
莊華陽笑道,他的話已經說的極為明顯,李天瀾除非是傻子,否則肯定會明白他的意思。
李天瀾也不不在說話。
莊華陽的一番話,說的極為明顯,特別是傀儡二字,更是明顯的在提示什麼,多年之前,實力強盛的東南集團和即將位的太子集團,矛盾肯定不會太少,尤其是對於太子集團來說,做傀儡絕對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事情。
這樣的情況下,太子集團在東南集團執政後期提前進行反擊,是完全能夠說得通的。
而且從結果來看,太子集團無疑是將反擊的突破口放在了當初的崑崙軒轅台之。
莊華陽所說的一切,幾乎等於是明確的告訴他,他父親的叛國案,很有可能是太子集團不甘做傀儡而做出的反擊,如今的崑崙城則起到了幫凶的作用。
李天瀾閉眼睛,突然間覺得有些心累,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想要調查當年的叛國案,想要讓李氏重新出現在洲的權力層內,他不止要面對北海王氏,還要面對太子集團和崑崙城。
他深深呼吸,無形之仿佛感覺有三座大山壓在他身,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不查?」
李天瀾沉默良久,才再次問道,如果他父親的叛國案是太子集團和崑崙城的誣陷,那麼當初趁著線索還多的時候,應該能夠調查出一些什麼才對,拖到現在,恐怕很多線索,都已經被掐斷了。
「誰會去查?」
莊華陽意味深長道:「天瀾,你爺爺至今為什麼還不離開邊境,難道你還不清楚嗎?我的老領導,可不止一次親自去請過你爺爺的。」
李天瀾第一時間想到了不久前才去邊境親自去請爺爺回歸幽州的葉東升,但是很顯然,葉東升跟莊華陽並不是一路人,因為李鴻河當時說的很清楚,葉東升之所以願意為他兒子翻案,願意請他回京,那是因為對方不知道他有個孫子。
而現在,莊華陽對自己的存在顯然並不介意。
李天瀾稍稍一想,再次苦笑,他的爺爺為什麼不肯離開邊境?毫無疑問,他們若是離開,不止是崑崙城和太子集團會瘋狂針對他們,連北海王氏,都絕不會歡迎他們的回歸。
莊華陽背後的老領導絕對是屬於另外一個集團的,他去請人,心思未必那麼單純,如同莊華陽不可能看他們過得艱難主動來跟他說這些一樣,他今天說這些,和他的老領導去請人,都是抱著利用李氏的目的。
這樣的局面對李氏來說,確實呆在邊境還要危險。
這種形式下,北海王氏,太子集團,崑崙城,都是站在李氏對面的,李氏已經沒落,這三大勢力,誰都不會有興趣再去追查當年的叛國案的細節,因為他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李天瀾迅速變得平靜下來,他和他的爺爺不同,在華亭,他是孤身一人,如果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他根本不介意自己被人利用,面對莊華陽的暗示,他眯著眼,直截了當道:「你需要我做什麼?」
「加入我們。」
莊華陽也乾脆,微笑著開口道。
「我連你們是什麼來頭都不清楚,怎麼加入你們?」
李天瀾輕聲笑道,神色從容而鎮定。
「簡單的給你介紹一下洲如今的情況吧。」
莊華陽站起身,又遞給李天瀾一支煙道:「洲如今有六大集團:東南集團,太子集團以及崑崙城代表的特戰集團你已經知道了。另外的,是以東城家族為代表的洲豪門集團,以北方市為根基的北方集團,最後一個是我們,因為我們很多人都有洲學院的背景,所以被人戲稱為學院派,也是目前的執政集團。」
東南集團,太子集團,特戰集團,豪門集團,北方集團,學院派。
李天瀾飛快的整理著自己的思路,平靜道:「為什麼會選擇我?」
「我們最初的選擇是你爺爺。」
莊華陽無奈的苦笑道:「算是現在,他也是我們最佳的選擇,但很顯然,他對此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退而求其次,我們選擇了你。」
「你身具風雷雙脈,只要自己不懈怠,成長起來的話,是穩進無敵境的,這種潛力值得我們投資。」
「目前我們在特戰系統的話語權很少,非常少。學院派能鎮得住場面的高手,我一個,但我的狀態也在下滑,堅持不了多久了。至於年輕一代的高手,秦珂還行,但她估計是進不了無敵境的,所以我們選擇你,是希望你可以在進入無敵境後,幫我們拿回在特戰系統的話語權。」
李天瀾大口抽著煙,一支煙即將燃盡的時候,他才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莊華陽道:「這是整個學院派的意思?」
「我跟首長通過電話了。」
莊華陽語氣平和道。
學院派如今是洲的執政集團,莊華陽嘴裡的首長是哪位,不言而喻。
「我有多少時間?」
李天瀾再次問道,這個問題對他而言非常的關鍵。
「十年。」
莊華陽語氣凝重:「首長大概還有一屆的時間會退休,十年之內,學院派的實力會是最強盛的時期,過了這段時間,局面有些艱難了,也代表著我們所謀失敗。」
十年之謀!
李天瀾吐出一口煙霧,從床下來,來到了窗邊。
視線,一望無際的大海在呼嘯著起伏,潮起潮落,永不停歇。
李天瀾攥了攥拳頭,頭也不回道:「那我又能得到什麼?」
「自由。」
「自由?」
「自由。」
莊華陽正色道:「你不會是我們的附庸,十年之內,你如果能夠進入無敵境,你會是學院派最值得信任的盟友!十年之內,只要你的表現讓我們滿意,我們對你的幫助,肯定也會讓你滿意。」
「這條件真的是寬鬆的讓人難以置信。」
李天瀾望著海面笑道。
莊華陽欲言又止,最終道:「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但我現在不方便說,你遲早會知道。」
「看起來我是沒有理由拒絕了。」
李天瀾轉過身,看著莊華陽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
莊華陽笑著伸出手:「李天瀾同志,我們今後是自己人了。」
同志,而不是同學。
李天瀾眼神微微眯了眯,伸出手,跟莊華陽緊緊的握在一起。
「說個較巧合的事情。」
莊華陽突然笑道:「近二十年來,洲每過五年,都會發生大事。
「二十年前,你父親叛國,北海王氏老族長病逝。」
「十五年前,北海王氏族長用凶兵人皇一槍幹掉了天靈組織的無敵境高手天靈。」
「十年前,洲四神之一的隱神司徒滄月殺掉了洲無敵境高手劉天清。」
「五年前,崑崙城大長老古千川成功進入無敵境,華亭也被太子集團從北海王氏手生生搶了過來。」
「如今又是一個五年要到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這一個五年我們可以不算,希望接下來的十年內,我們聽到的每一件大事,都會跟你有關。」
他鬆開李天瀾的手,拍拍他的肩膀,直接走向門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李天瀾看著莊華陽的背影,等到對方的身體即將出門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北海王氏這一代的族長是誰?」
莊華陽的身影微微一頓,平靜道:「是王月瞳的父親,人皇之主,王天縱。」
他停了一秒鐘,繼續道:「也是如今洲的第一高手。」